单宇若有所思:等等,所以……

陶琢:……

在单宇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之前,陶琢眼疾手快,直接把他拉黑。

而罪魁祸首正坐在绿沙发上,看了眼自己那条被问号和感叹号淹没的朋友圈,抬起眼睛,带着笑看了陶琢一眼。

陶琢欲言又止,深吸一口气,觉得算了,随他去吧。

一边搅着粥,看着评论区排山倒海一般的“卧槽”,一边嘟嘟囔囔:“你要吓死他们呀。”

严喻说:“你不就想这样吗?”

“……”让他说对了,确实就想这样。陶琢摸摸鼻子,感觉自己的占有欲得到了满足,整个人幸福得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飘到天上去。

他就这么幸福地晃着腿,给严喻朋友圈点赞,然后感觉严喻的头像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点进去一看,发现T恤上方多了一点吻痕。

陶琢“?”了一下,心念电转,放大放大再放大,仔细看。

然后沉默了,发现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自己的脖子,自己的项链。

他和严喻戴着情侣款项链,但两条的萤火虫形态不太一样,严喻那个翅膀长得更开,像是在飞,自己那个更安静,像是落在叶子上。照片里是他的项链。

陶琢半天憋出一个字:“你……”

你偷拍我经过我同意了吗?还偷拍两次,侵犯我肖像权!

严喻过来亲他:“没办法,我就是喜欢炫耀。”

两个字又轻飘飘泻掉陶琢的气,陶琢没吭声,继续喝粥,琢磨着过会儿自己也得找个法子炫耀炫耀。

吃完饭却困了,严喻便抱着他,他蜷在严喻怀里,迷迷糊糊睡了个午觉。两点多严喻喊他起来,让他换衣服打车出门。

下周他们打算去旅游,有一个晚上要在原始森林里住。森林里温差大,太阳下去后会很冷,所以他们先去商场逛了一圈,买了两件冲锋衣,然后拎着袋子出门,打车去犬舍看狗。

陶琢的计划是旅游回来再把小狗接回家,但这几天又很想它,只好屁颠屁颠拉着严喻来看。两人在草坪上逗狗玩,小狗叼着毛绒玩具在草丛里钻来钻去。

天气太热了,晒得人头晕眼花。陶琢躲进空调房,和老板要来纸笔,咬着吸管在桌子上苦思。

写了几个名字,把严喻抓过来,笔递过去:“你也写几个。”

“什么?”

“名字,小狗的,”陶琢说,“选不出来,让它自己选吧。”

等严喻写好,陶琢把它们叠成小方块,放在口袋里摇摇摇,然后哗啦一下洒到小狗面前。

小狗耳朵抖了一下,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试探地伸出爪子摁住其中一个。

严喻走过去捡起来,打开一看,眉毛扬起来。

“是什么?”

严喻忍笑:“生椰拿铁。”

“什么生椰拿铁?”陶琢说,“我没写这个,你写的?”

严喻把纸条递过来,陶琢一看,是在商场买咖啡时给的小票,上面还写着无糖正常冰,他坐车过来时无聊手欠,把小票也叠起来折成方块,估计是刚刚不小心混进去了。

陶琢给自己逗乐了,说:“这不算,再来一次。”

正要把小票丢掉,小狗冲过来,“汪”地对他嗷了一声。

“它就想叫这个名字。”严喻总是能解读到小狗的想法,一手捞起狗放到陶琢怀里,“以后你就叫椰椰吧。”

“它是边牧啊,”陶琢说,“不可以叫椰椰的。”

“椰椰。“严喻置若罔闻,对狗勾了勾手,小狗尾巴就立起来,高兴地蹭严喻掌心。

陶琢忽然感觉这个流程有点眼熟,好像和平日里严喻叫自己的方式没什么区别。

陶琢只得妥协:“好吧,就叫椰椰吧。”

就这样草率地给小狗起了名字,和椰椰在花园里玩。傍晚该回家了,陶琢把小家伙抱在怀里,让严喻给他拍了一张照片。

坐车回家时,陶琢非常专注地看手机,严喻甚至感觉这两年就没见过这么专注的陶琢。瞟了一眼,似乎是在编辑朋友圈,把刚刚那张照片调来调去,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严喻耐心地等,等十五分钟后余光注意到陶琢放下手机,摸出自己的。

果然看到陶琢发的朋友圈,配文是:“下次就来接小狗回家!”

严喻一眼就看出陶琢在想什么,因为那只摸着小狗耳朵的手,特地把袖子往上一撸,露出手腕上自己送的那条黑色羊皮手绳。

可惜朋友圈的人都是瞎子,根本没体会到陶琢的良苦用心,只在下面夸小狗可爱,问小狗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严喻忍不住弯起嘴角,给单宇发了条微信。

然后陶琢的朋友圈下面就出现了一条评论:

单宇:99

霍超很疑惑:回复错了吧哥,99什么

赵青桐冒泡:你是瞎子吧,怎么考上大学的

苏越廷言简意赅地提醒他:手链,儿子

霍超:……

然后霍超就炸了,然后整个朋友圈都炸了。

不过引发地震的当事人很没有良心,第二天把手机一关,拎着背包上了飞机。还没起飞,陶琢就在座位上睡得昏天黑地,感觉有人俯身过来,给他调好座椅靠背。

窗外层云万里,天高海阔。落地哈尔滨时,陶琢被清凉的室外温度感动得快要掉眼泪。

先去酒店放行李,然后去了防洪纪念塔,中央大街,索菲亚教堂。

成群的白鸽倏然扇动翅膀,像鱼一样从清澈的碧空之间游走。

晚上吃了俄餐,红菜汤和奶酪饼,还点了一杯自酿红酒,和普通的红酒相比起来更醇,没有涩味,缺点则是后反劲太大。

所以下楼时陶琢晕乎乎的,全靠抱着严喻的手臂才没滑下去。

他们走过那些辉煌屹立的苏联建筑,在无人的街角接吻,风掀起衣衫一角。

在哈尔滨待了几天,又包了辆车继续北上,进入小兴安岭。这里群山绵延,亘古不息,他们在鹿苑停下,买了胡萝卜,喂从山上漫步而下的小梅花鹿。

小梅花鹿很懂礼貌,还会给人类让路,陶琢偷偷摸了摸它们的皮毛,不算很滑,有点毛刺刺的意思。

两人坐在树下的秋千上,阳光透过密林落在肩头。世界忽然变得很安静,只有千百年来风吹拂大地的声音。

远处溪水潺潺流动,金光像星子一样闪烁,在白浪尖跳动,粼粼生辉。

他们在这里坐了一下午,什么也不做,手牵着手发呆到夕阳西下。

在伊春休整一晚,第二天去五营。他们打算在森林小木屋里住一晚,所以一路慢悠悠的,并不急着赶行程。

进到景区,森林深处人迹罕至,越向里越安静,最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陶琢在路边发现了一排刚冒出头的小蘑菇。

一阵窸窸窣窣,陶琢回头,棕色的小精灵从木栈道上狂奔而过。

是花栗鼠,游客大多都是奔着它们来的。把瓜子洒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有小家伙从草丛里探头,小心翼翼爬上来,抓起瓜子就跑。

严喻递给陶琢一把瓜子,两人蹲在树墩上等。但花栗鼠有些怕生,总是远远地看他们一眼,然后去别的地方找吃的,不肯靠近。

陶琢没办法,只好走过去,在台阶上放一点瓜子,然后走远。这回有花栗鼠来了,跳上来,左看右看,开始往嘴里疯狂地塞。

“你看,”严喻搂着陶琢轻声说,“这个只是往嘴里塞,鼓鼓囊囊的,没有吃,应该是要带回去藏起来。”

“这个,”旁边还有一只,正蹲在那里抱着瓜子狂啃,先溜边,然后吃瓜子仁,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这个是吃掉了。”

“好可爱。”陶琢说,很想摸摸它们的大尾巴。

陶琢不死心,总想骗到一只花栗鼠到自己手掌上来吃东西,严喻叫他坐在那里别动,自己走过去,每隔几步洒一点瓜子,给花栗鼠下套,设计一条不归路。

但很久很久都没有花栗鼠出现,陶琢手酸了,严喻抱着他:“耐心。”

“真的会过来吗?”

“会的。”严喻的语气非常笃定。

“你怎么知道,”陶琢质疑,“你又没喂过。”

严喻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没骗过花栗鼠,但是骗过别的。都差不多。”

陶琢正感觉这话意有所指,钓鱼套路似曾相识,却看见一个小家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伸着个脑袋,一点一点顺着严喻布下的陷阱慢慢跳到他面前。

陶琢终于得偿所愿,让一只花栗鼠站在他掌心吃瓜子。可以很近距离地观察它,看它的胡须和眼睛,伸手rua它毛茸茸的大尾巴。

陶琢开心了,做大慈善家,把身上所有瓜子全洒出去,洒得这个区域的花栗鼠估计整个冬天食物都有着落,才和严喻牵着手走回木屋,两个人长长的影子顺着铁轨扭动。

晚上吃完饭,不过夜的游客已经离开,森林里非常安静,他们在附近散了会儿步消食,在气温骤降之前回到房间。

陶琢先去洗澡,抱着被子饭团一样坐在床上看手机。严喻擦着头发出来,没上自己的床,坐到陶琢身边,把他的手机抽走。

陶琢扭头,疑惑地看严喻。他们带了旅行装沐浴露,身上依旧是同样的香味。

严喻说:“你男朋友比手机好玩。”

陶琢:“……”

严喻又说:“而且明天不用早起。”

严喻已经吻了下来,陶琢没有办法,而且其实他也想和严喻做,简直是食髓知味。

第一次还比较正常,温柔克制,像那天晚上一样。第二次某人的本性就暴露出来,将两条手绳解下来扣在一起,捆住了陶琢的手。又拿过黑色丝巾,蒙上陶琢的眼睛。

视觉被剥夺,其它感官就被放大,任何一次碰撞都变得过于令人痴迷,水声幽微。

严喻忽然捂住陶琢,整个人靠下来压在他身上,说:“嘘……”

门外的脚步越来越近,然后有人敲门。

是老板来送水果,陶琢吓得紧紧抓住严喻,严喻垂眼笑着看他,却故意说:“别出声,木头房子隔音很差。”

偏偏又在这个时候故意……

陶琢愤怒地瞪严喻,严喻来吻他,吃掉哼声。陶琢在起伏的快乐中失神,不知道来人是什么时候把东西放下离开的。

事后两人一起洗了热水澡,陶琢在严喻怀里迷迷糊糊睡过去。半夜被严喻叫醒,严喻贴着他耳朵问:“要看星星吗?”

陶琢真的很困了,但是想到星星,还是强撑着坐起来,让严喻给他套上衣服,系了方才用过的丝巾,拿着手电筒出门。

好冷啊,腿又好软。

陶琢撒娇不肯走,严喻就把陶琢背起来。陶琢紧紧抱着严喻脖子,两个人慢慢地行至无人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