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狌狌
仲阳夏垂眸看着林雨生的眼泪从脸庞滑落,无声无息地滴在浴袍上,他像是委屈至极,嘴唇和下巴一直在颤抖。
过了几秒之后,仲阳夏叹了口气,终于肯抬手替他擦去。
“承认也好不认也罢,事情已经发生。”仲阳夏顿了片刻,才说:“最后一次了,林雨生。”
仲阳夏松了口,可这一次的劫后余生,林雨生却感觉不到丝毫放松。
仲阳夏不是相信他的清白,只是妥协了。
为他们的感情,认了。
这件事不论是不是林雨生做的都已经栽在了林雨生头上,仲阳夏愿意为此承受后果。
林雨生哭得更凶了,“我去报警!”
“别闹了。”仲阳夏立刻否决,“不要再去做激怒温家的事,再天衣无缝的计划都会有漏洞,这件事到此为止。”
林雨生绝望地闭上眼睛。
事情不是他做的,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他一个人,一切都是被精心编制出来的陷阱,被一双无形的手推动着发展,而林雨生毫无察觉地跳了进去。
无论他再怎么辩解,仲阳夏最后只是叫他别说了,去休息。
并且,近期为了避免被温家报复,仲阳夏让林雨生把工作也辞掉,没事就待在家里。
仲阳夏白天要去交接工作,而林雨生简单很多,结了工资就离开了那家工作很久的中药店。
黄连硬塞进哑巴嘴里,林雨生有冤也说不清,也只能认下来。
来到Z市那么长的时间,他脑袋里最重要的事就是仲阳夏,时间精力都扑在仲阳夏身上。林雨生除了季迹根本就没什么朋友,更不可能得罪谁。
况且是能编织出这么一出大戏的人,必然是不简单的。林雨生平时所处的圈子根本就接触不到,所以他自己毫无头绪,想为自己证明清白也根本不知道从哪查起。
唯一能让他心情稍微好一点的,就是仲阳夏没有悔婚。
那天两人争吵仲阳夏说没有信任的感情没有继续的必要,这句话一出来几乎让林雨生原地崩溃,事后都后怕了很久。
他真的,从未想过和仲阳夏分离的可能。
但其实仲阳夏也并不比他好过多少。
温文知道仲阳夏竟然宁可辞职也不和林雨生分手,气得在家大闹了一场,他要样貌有样貌,有家世有家世,到底哪里比那个乡巴佬差了?凭什么仲阳夏就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他追仲阳夏的事儿圈子里几乎人尽皆知,都在笑话他居然搞不定一个丧家之犬。
温文觉得脸面尽失。
于是,温家发难。用尽一切关系,让仲阳夏经手过的单子出这样那样的问题,磨得仲阳夏每分每秒都在无尽的麻烦中度过,并且还放了话出去,哪家企业再用仲阳夏,温家便不会再和其合作。
仲阳夏不是很拽吗?温文在心里冷笑,这道封杀令,他倒要看看仲阳夏怎么解,最后还不是得灰溜溜地来他身边求情。
第45章
倒不是仲阳夏打算在鼎盛待一辈子,从一开始他就有自己的打算,只是因林雨生而起的这场意外,猝不及防地将他原本的计划完全打乱。
为了解决温家故意找的麻烦,仲阳夏赔了一大笔钱,脚不沾地忙活了一个星期多才算告一段落,他也彻底从鼎盛离开。
走出鼎盛大楼的那一刻,仲阳夏没有回头看,径直驱车离去。
行车途中电话响起,备注是一个叫柯图的人,仲阳夏摁了接听,手机那头随即响起一道极其年轻的男声。
“考虑得怎么样?”
仲阳夏无意识地用食指敲了两下方向盘,没有作答。
柯图安静地等了一会儿,又说:“实在不行,你可以把他带过来,待在你身边总可以了吧?”
“他不习惯。”仲阳夏简短地说。
柯图嘶了一声,紧接着沉沉地叹了口气。
柯图和仲阳夏是在Y国留学时认识的,留学圈里仲阳夏算是个名人,长相出挑,出手大方,身边朋友众多。
但柯图和他不同,柯图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出国留学全靠自己努力。
原本他俩也不可能有什么交集,只是那段时间刚好有一款非常火爆的游戏,两人偶然在这个游戏中结识,勉强算得上朋友。
按数量上来说,仲阳夏的朋友很多,但柯图是唯一一个在仲阳夏回国那天去送他的。
平日里叫嚣着两肋插刀的朋友,在仲家倒台后轰然而散。在Y国机场,柯图拍拍仲阳夏的肩膀,“有事记得联系。”
仲阳夏看了他片刻,和对方顶了顶手肘。
在那一刻,或许仲阳夏才迟来地把柯图划进朋友的范围圈。
半年前,柯图终于找到了仲阳夏的最新联系方式,给他打来了电话。
柯图很聪明,这两年在Y国一家非常出名的企业工作,但是人总是不甘心止步的,他想要跳出来,做一番自己的事业。
但自己几斤几两他很清楚,他需要一个伙伴,一个能够带领自己,引领团队的领军人物。
而仲阳夏,是他唯一的人选。
当时仲阳夏犹豫了,一是时机未到,二是因为林雨生。
如果要去Y国,必定需要长时间待在那儿,林雨生语言不通,恐怕很难适应。
“可是现在你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吗?”柯图缓缓地说:“在Z市,目前你已经无法立足。”
“我再想想。”挂断电话,仲阳夏驱车去了以前常去的一家小酒馆。
今天林雨生不在,去陈叶那儿陪她了。家里没人,仲阳夏也没了归家的心思。
这家小酒馆已经营业多年,装修风格复古低调,下午时分,人很少,寥寥几个分散坐着。
仲阳夏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要了酒,点燃一支烟,疲惫地吐出一口白雾。
不知不觉,一包烟所剩无几。阳光也变得橙红,有几缕斜斜地透过玻璃窗照进酒馆。
片刻之后,有人穿过,短暂的划断了溜进来的夕阳。
座位对面落下一道人影,仲阳夏懒懒地抬眼看过去,和对方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是你。”
“是我。”井锦乖巧地并着腿,腼腆地笑了笑,“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果然还是会来这里喝酒。”
“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仲阳夏危险地半眯眼睛。
井锦舔了下嘴唇,随后无奈地耸耸肩膀,看起来无辜而清纯,“原本是不敢的,只是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仲阳夏没接井锦的话,长久而冷漠地凝视着他,一如几年前他们初见时。
认识井锦,是在仲阳夏大二的时候,放假回国,熟悉的不熟悉的朋友全部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往他身边挤。
仲阳夏烦不胜烦,但更不想待在家里,所以几乎都是住在酒店。跟他待在一起时间最长的,当然就是玩了很多年且是他唯一认定的朋友仰文轩。
仰文轩很懂得察言观色,仲阳夏皱皱眉头他就能猜出原由,并且用最有效的办法安抚。
当时正巧仲明和仲阳夏在家大吵了一架,花瓶砸了四个,碎片铺满整个客厅,两父子站在碎片中间怒目相视,互相指责。
仲明骂仲阳夏不学无术,花天酒地,仲阳夏回击仲明上梁不正下梁歪,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仲阳夏巴不得什么都和仲明作对,仲明气得进医院他会更畅快。仰文轩便在一旁提议:“不如,谈个男朋友?”
这是一个新鲜的点子,仲阳夏是仲明独子,他不管仲阳夏,却又要时时提醒仲阳夏是他的继承人因而理所当然地诸多要求,如果让他发现自己儿子是个同性恋呢?
仲阳夏垂眸思考,其实他觉得谈恋爱没什么意思,要说起来他谈过的女朋友不少,可都像是走过场一样,很快就结束。
他不心动,不在乎,不回头。
如果谈男的呢?仲阳夏觉得和谈女生没什么区别。
不,有区别,区别是仲明会气得半死。
仰文轩一看仲阳夏的表情就懂了。过了不久他约仲阳夏在一家酒吧喝酒,仲阳夏刚走进去远远就看见了坐在仰文轩身旁的井锦。
清纯、漂亮、乖巧。
仲阳夏冷淡地审视着井锦,没什么感觉,但也算不上排斥。
不用有什么表示,井锦非常主动,当天就坐在仲阳夏身边,陪着他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后把他扶到酒店,妥帖安置后,静静离去。
第二天,仲阳夏找仰文轩要来了井锦的联系方式,晚上就和井锦确认了关系。
起初也真的就是图爽,因为仲明在得知此事之后真的气进了医院,甚至想要对仲阳夏动手,即使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他依旧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喜欢男人。
他越气愤,仲阳夏就越高兴,整天带着井锦招摇过市,豪掷千金。被媒体拍下一沓沓的照片,仲明又黑着脸一次次地给买下来。
过了这阵新鲜劲,仲阳夏是动过分手的念头的。
他对井锦不差,包了对方之后的学费,名牌衣服包包首饰说买就买,钱也是几万几万地给,要提分手丝毫不会有心理负担。
他之前谈过的恋爱也是如此,分手时给点钱,根本没人闹过。
但井锦太懂事,从来不会无理取闹,时刻安分守己。仲阳夏需要他,他就立刻出现,体贴温柔,仲阳夏不需要他,他就安静消失,绝不打扰。
这样的对象省心省力,留着也就留着了。
要说仲阳夏喜欢过井锦吗,也许没有,更多的只是一种习惯。
每次都会有一个人真心地盼望着他回国,到家后会有一桌子简单的、热气腾腾的饭菜。
如果两人有一个好聚好散的结尾,或许再提起井锦仲阳夏内心还能有一丝丝怀念或愧疚,可是作为男朋友的井锦却伙同仲阳夏认为的最好的朋友,给他结结实实地来了一刀。
而现在,井锦坐在他面前,依旧是那副温柔的笑容,好似有多关心仲阳夏似的。
仲阳夏抽出一支烟点着,吸了一口,朝着井锦的脸吐过去,井锦立刻被呛得咳嗽起来,侧过身体用手掌小幅度地扇了扇。
“别这样,阳夏。”井锦咳得眼睛有点泛红,像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是我对不起你,但……但我是真的爱你。”
“爱?”仲阳夏像是听见了什么新鲜的笑话,嗤笑道:“你在这对着我说爱,问过仰文轩的意思了吗?”
井锦静静地垂下睫毛,把仲阳夏扑面而来的讽刺全然接下,“我知道,你很讨厌我,我一直想着能有一个机会跟你解释,也算不上解释,是向你陈述我们过去的种种。”
“不必。”仲阳夏完全没有兴趣,“没时间跟你浪费。”
察觉到仲阳夏有想起身离开的动作,井锦的眼泪瞬涌而下,声音也高了几分,“我是真心的,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说吧!”
不远处有人好奇地打量过来,以为是什么渣男背叛现场。仲阳夏啧了声,用打火机底部一下下磕着桌面,很不耐烦,“你最好是能说出东西来。”
“我是真的爱你啊,阳夏。”井锦抬手抹泪,“可是我真的没办法……”
从荷花塘那样的地方考到Z市念书,其中的刻苦自然不必多说,井锦高三那年几乎没什么睡觉。
要走出去,不止走出去,还要带着父母走。那时候井锦天真的以为,只要考上了就能实现自己的这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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