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狌狌
江杰鼓起勇气,豁出去一般地抬头,他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笔直地望向刁榕。
一时间,其他两人也都把视线投到刁榕身上,各有所思。
过了几秒,仲阳夏停止敲击的动作,眯起眼睛,“你喜欢他。”
刁榕蹙眉,柯图大为所惊,结巴道:“我草,你……你……”
江杰交叠着手放在腿上,倏然移开视线。
其实故事不长,也不难讲。
一无所有艰难度日的穷学生,遇见了一个热心帮助他的学长,从此在心里就埋下了一颗暗恋的种子。
毕业之后又得刁榕的帮助进入数聚,成为仲阳夏的助理,江杰没有吃过大多数毕业生吃过的苦,自己也争气。可到底内心里是觉得自卑的,只能默默地不动声色地关注着刁榕。
即使刁榕藏得非常好,但一直看着他的江杰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刁榕对仲阳夏有好感,即使心里难过失落,他还是觉得刁榕就应该配仲阳夏这样的人。
他们应该在一起,只是,有个叫林雨生的人横在了中间。
第67章
“所以我想,只要让他离开就好了。”江杰说。
刁榕闻言,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我喜欢谁那都得靠我自己光明正大地争取,我并不需要你在中间为我铺路。”
“可是那要到猴年马月去呢?”江杰情绪有些激动,“我跟在仲总身边的时间最多,在Y国,我已经看见过很多次他在看他跟林雨生的合照,他根本就不像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这样下去回国之后他们就会重修旧好的!”
“那不是应该的吗?”刁榕摊开手,“爱情本就分先来后到啊,而且当初如果不是……”
不知想到了什么,刁榕突然停住,没有再往下说。
江杰知道他是在给自己留情面,但事已至此,他坦然承认,“是,我对你报了虚假信息,说他跟林雨生只是合作婚姻没有感情,我以为这样你就会勇敢一点,谁知道你居然要等他们离婚!”
“所以。”仲阳夏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紧紧盯着江杰的眉心,“我和他当初离婚,你是不是也在中间动过什么手脚?”
不等江杰回答,仲阳夏继续说:“去年的7月7号,酒局散场是司机送我离开,可我今天调取监控,我并没有按照预计时间到家,反而是几个小时之后由你送回了家,你做了什么?”
江杰闻言倒是有些惊讶,“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
仲阳夏冷着脸没说话,关于那夜的记忆,他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一些片段。第二天在自己家里醒来后,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梦,梦中那人长着林雨生的脸,却说自己是刁榕。
江杰等了一会儿,实话实说:“那一夜我没做什么,是半夜林雨生拿你的手机给我打电话叫我过去接你,并且嘱咐我保密。”
想了想,江杰又补充:“虽然他当时没有承认,但我确信当时你们应该是发生过……他嘴角破了,走路也不太自然。”
仲阳夏啪嗒一下将手里的那支烟捏断,几缕烟丝撒落在地毯上,他眉心皱得能夹死蚊子,眼神中却划过一丝迷茫。
“怎么回事?”柯图把视线从江杰移到仲阳夏身上,不可置信地说:“你去没去过你自己不知道?你也没醉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吧?要真是那样……几把还能用?”
仲阳夏把断掉的烟丢在一旁,重新摸出一支咬在唇间,脸色越发不好,冷声说:“你还做过什么?”
倘若有心,当然不可能只做一两件事。
果然,江杰抿了一下唇,“我还给他发过你们的床照。”
“你说什么!”刁榕蹭一下站起来,瞪着眼惊诧道:“床照?”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记忆都飞回到很久之前的那一个早晨。
仲阳夏和刁榕在同一张床上醒来,四目相对,困惑又尴尬。
当时大家都以为是喝醉了稀里糊涂滚到一张床上,也都衣衫规整,刁榕也借着机会说出自己对仲阳夏的想法。
那天仲阳夏立刻就拒绝并和刁榕把话聊开了,他没有进入新一段感情的打算,且一直把刁榕当成很好的伙伴。
都是成年人,也都认识挺久,事情聊开了也就过去了。
本来以为那是一场意外,却不想竟是江杰有意所为。
“那天夜里你们喝的酒被我下了东西,随后我把你们扶到了一张床上,但可能下得太多,导致你们睡得很沉,一夜你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第二天早上我特地给你们摆了姿势,拍了照发给林雨生。”
柯图整个人张大了嘴,他真以为是那晚的酒够烈,自己才睡得跟头猪似的,却没想到竟是中了招。
正当他惊讶不已的时候,眼角一道黑影飞速掠过。仲阳夏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向了江杰,带着凌厉的气势和无法遏制的怒火,抬脚就朝着他踹了过去。
“砰——”
江杰猝不及防挨了一脚,身体直接往后猛砸向沙发靠背,又瞬间回弹往前扑倒在地,可见仲阳夏是使了多大的力。
他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如同蜿蜒的蚯蚓,突突跳动着,内心的愤怒汹涌地向四周弥漫,令人心惊胆跳。
“诶诶诶——”柯图连忙把仲阳夏拉住,“阳夏,消消气消消气。”
刁榕也赶紧站了起来,虽然不是他的意思,但事情到底也算因他而起,他站到江杰跟前,把仲阳夏挡在身后,“你糊涂!”
江杰羞愧地低头,其实他何尝不难受,他想要刁榕得偿所愿,自己又暗自神伤,设计让林雨生伤心,却也有过于心不忍。
他做好人做不到纯好,做坏人又做不到高明,像个小学生一样抱着侥幸的想法说服自己,没事的,值得的,不会有人深究发现的。
但当林雨生对他说谢谢的那一瞬间,他却差点想要将一切事实全盘托出。
如今一切都摊出来了,他却诡异地松了一口气。
罢了,命。
江杰是糊涂,聪明人为爱做了没智商的傻事,但到底大家一路走过来,总有情分。
仲阳夏几番捏紧拳头,最后只叫他滚,“明天自己把辞呈交上来。”
江杰又深深地看了刁榕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出门去。
刁榕也在这时候把生日那晚自己和林雨生碰面聊天的事跟仲阳夏说了,表示有需要的话,他可以过去跟林雨生解释。
“不必了。”仲阳夏气得不轻,好不容易气息匀了一些,拿上外套匆匆往外走,“我自己去跟他说。”
油门被毫不留情地猛踩到底,引擎发出愤怒的咆哮,车子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
仲阳夏沉着脸,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嘴角微微下撇,勾勒出一抹冷峻的弧度,接连超车,速度飞快,惹得被超的那些司机连连开窗叫骂。
江杰的话在他脑海盘旋,他醉酒的那个夜晚,林雨生来酒吧门口等过他,在听过刁榕的话后,紧接着林雨生经历了什么呢?
仲阳夏渐渐咬紧了牙,他一直以为是梦,如果不是梦,那他真的……
离医院越来越近,仲阳夏才慢慢放缓了速度,他打开车窗点燃一支烟,额角的头发被风扬起。
看似平常的一件事,背后却有那么多看不见的真相。
那曾经那些被加在林雨生头上的罪名,到底有几桩是真的?
*
午觉睡的时间太长了,起来总是觉得胸口闷闷的,嗓子发干。
林雨生坐起来,看见有道身影站在门口,从林雨生的角度看过去那人只露出半边肩膀,他收回视线,伸手去拿水杯。
手刚碰到杯子,那道人影终于舍得走进病房。
仲阳夏把外套随意一丢,径直朝着他走过来。
林雨生低头咕咚咕咚灌水,等他喝完,仲阳夏突然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水杯放在一旁,林雨生手还保持着杯子被抽走的姿势,过了半秒才放下。
他往后坐,仲阳夏又俯身帮他拿起枕头垫在后腰,动作生疏但很迅速。
无事献殷勤。
林雨生飞快地皱了下眉,没说话。
安顿好后,仲阳夏在一旁坐下,拿起苹果削了起来,一双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无比笨拙地想要削出小狗狗的形状,却只得到一个歪歪扭扭的三角形。
他试了三个苹果,才勉强削出一个稍微能看的,递给林雨生。
林雨生拿眼角看了一眼,不接,并且直言,“真丑。”
仲阳夏顿了下,低头去看,感觉也还能看,他目前只有这个水平,“我再试试。”
眼见着仲阳夏又要凌迟袋子里剩下的苹果,林雨生立刻叫停,皱着眉问,“你又想搞什么?”
医生都说了不能剧烈运动,林雨生不理解仲阳夏这是闹哪一出,“你想做什么你直说,你别搞这些行为来恐吓我。”
仲阳夏看了眼林雨生的侧脸,又重新看向狗狗苹果,确实好丑。
话到了嘴边,卡了几次,仲阳夏喉结微动,“你收到的那张床照,是被人设计的。”
林雨生低着头,手指猛地动了一下,仲阳夏以为他很在意,正想将事情经过说给他听。
却不料林雨生拍了拍被罩,并不感兴趣,“我不想听。”
仲阳夏突然被噎住,他原本以为解释清楚,能让林雨生心里放下一些芥蒂,却不想林雨生好似一点不在乎了似的。
“我……”仲阳夏喉结微动,正要说话。
“重要么?”林雨生突然打断,他侧过头去接住仲阳夏的视线,平静冷淡地说:“仲阳夏,这些重要么?”
“重要。”仲阳夏回答。
“哈。”林雨生突然笑了,肩膀一抖一抖地,“重要么?”
“好好说话。”仲阳夏皱眉道。
林雨生缓缓收起笑容,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这几天他的眼睛还是偶尔会犯模糊刺痛。
他了解仲阳夏,自然也知道如何激怒他,所以林雨生又重复一遍,“我不想听,也不想看见你。”
那双从前总是亮晶晶的眼睛,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了伤,此刻一点光线都没有,仲阳夏心脏不受控制地抽痛了一下。
林雨生又突然问:“江杰呢?”
这个名字此刻就像是一束火焰点燃了炮仗,仲阳夏咬了下牙,沉声道:“你问他做什么?”
“看见他比看见你好。”林雨生淡淡地说:“没准我和他还能成为朋友。”
下一秒,林雨生看见仲阳夏捏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瞬间鼓起,仲阳夏就猛地站起来,“你和他永远都做不了朋友,你还想让他帮你逃走?”
仲阳夏居然知道了。
林雨生有些诧异,开始担忧起江杰来,他立刻侧头问:“你把他怎么了?”
顶了下腮帮,仲阳夏把手中的苹果丢进垃圾桶,胸膛快速起伏两下,“就是他在中间制造误会,你觉得我会把他怎么样?”
林雨生惊讶地瞪眼,他一直以为江杰是好心帮他,不过此刻一想,萍水相逢,又有谁会如此热心呢?
只可惜,唯一一个可能帮助他逃跑的人现在也没办法再帮他了。
瞥见林雨生担忧的眼神,仲阳夏心头的无名火越烧越旺,语气生硬地说:“你就那么在意他?他明知我们俩的情况,却故意隐瞒醉酒当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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