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蛋
“工艺品,V姐都多大了,我总不能给她也送小饼干吧?”梁璋把剩下的外包装扔进垃圾桶,“她不都戒糖了。”
Tina点头:“真是找不出比你还会舔领导的人了,唉,我要是V姐我也提拔你,可惜我不是。”她撩撩精致的卷发,“不过现在我们也是同病相怜咯,我要等邓总不想上班了,你得等徐总升迁。”
她也是卡在位子上的人,不过梁璋很难对她产生同病相怜的感情,听完扯着嘴轰她走:“我也是没见过你这样吃人嘴不软拿人手不短的,我对自己的职业生涯还是很满意的。”
“怎么不嘴软?”Tina姐一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表情,“我特意来跟你说,那个Axel下周二要外派来咱们公司,至少一个月吧。”
“什么?”梁璋叫道。
“什么?”堵在后面同一班电梯上来的小金、小刘、小罗叫道。
金尚贤皱一点眉毛,问:“这么快就外派过来吗?塞德拉流程那么快?”他显然有一些不满,“千合的流程——”
“诶!”Tina在他嘴前比了“嘘”的手势,“与国际接轨,更高更快更强。”
另外两人只是不知道对方会外派人员过来,很惊讶,问是不是法国人,会不会说中文。Tina说当然会,人家是亚裔,是徐总的老乡呢。他们一听不是纯种洋人,一下兴致缺缺,毕竟千合有不少日韩员工,不新鲜。
“但是很帅哦,”Tina说,“以梁璋为参考,是帅大叔的。”
梁璋不满:“为什么拿我做参考……”
“因为你们体型比较像啊,都是泡健身房的那种……呵呵,不过看照片他好像练得比你大。”
梁璋鼓起胳膊:“大不一定好,适合的才是最好的……”小金也信服地点头赞同。
Tina走后,陆续来的几人都叽叽喳喳围一起聊下周二就来报道工作的大洋人。Axel,陈佑泽,有名有姓,在往上很好查资料,也不用Tina多透露,几个人自己就桌面调研出来了。从履历到照片、视频,应有尽有,金光闪闪,比起金尚贤的简历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比梁哥要壮,还要成熟很多。”小刘评价道。
小罗在查外网讯息时很有一手,很快就翻到他的社交账号,上面有不少照片。包括各种出席活动,和明星的合影,健身房的照片。
小张一边看一边摸梁璋的胳膊,说:“梁哥,真是山外有山啊。”
梁璋咬着牙说:“张晓晨,我之前是不是警告过你管住嘴?”
直到十点多,徐总又在踩点,拿着咖啡不紧不慢走进来。他看到市场嗡嗡聊天,就过来问:“聊什么呢?”
金尚贤很快回答:“刚刚人事说Axel下周二会外派过来,大家在搜他的照片。”
“这有什么好搜的?”徐培因看看梁璋,“入职不就看见了,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莫莫拿着照片凑过来:“可他很帅诶,咱们市场部不是没有这款熟男类型吗?”
徐培因不愿意多看:“不要想了,是gay,公开出柜的那种。”
众人哗然,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奢侈品公司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于是转而开始分食梁总带回来的小饼干,陆续发表些吃后感。吃人嘴软后都说还是梁总最帅,Axel虽大,说不定是偷偷打药长的,而梁总的肌肉是为人民长的,梁总好。
他们出差几天,小张已经满血复活,一问原来是跟女朋友和好了。
小张说:“梁哥,周末我也打算和她报个徒步团,你要不要一起去?”
梁璋正准备拒绝,娜娜先替他开口:“别想了,你梁哥出游从来不组熟人局,除非你拉两个以上同事一起。”她这么讲自然是被拒绝过。梁璋想起来了,那是两年前几个同事约着去爬山,结果临时有同事来不了,他不想单独和娜娜一起,就干脆错开了时间爬。
小张不觉得奇怪,他立刻看向旁边同事:“你去不?你去不?”软柿子们纷纷避开他的眼神。
“唉,那我怕跟你们爬山,你们谁出事了我要担责任好吧。”梁璋解释,“你们也都跟不上我的速度啊。”
“什么呀,其他活动也叫不出来你啊。”娜娜回来和新同事们都处的不错,眼下便十分豪气地说梁璋“坏话”,“你们都来的时间不长,觉得他脾气很好吧,其实他可大牌了!除了公司团建,私下谁也不见。”
在座只有莫莫和娜姐是老同事,她听了也作证:“是啦,梁哥很高冷的。但我下班以后再见到梁哥也是挺恶心的,理解理解。”
梁璋摇摇头摊手,随他们讨论了。娜娜说的太夸张,明明加班的时候他谁都见的。同事只是同事,硬说是朋友没问题,这样的朋友他有太多,但下班时间梁璋会想见的只有徐总,他是徐总的好朋友。
下班前,梁璋敲门进徐总的办公室,拿了一些打印材料过去的同时带到一句话。
“今天距离近,可以见。”
没等徐培因反应过来,他的手就伸向人领口,吓得徐培因小声喊“这里是办公室”。不过梁璋只是为了拆掉培因哥领口的胸针,他小心地将金属小鸟攥在手心,直到微凉的金属被体温烫热了才安定些。“晚点我开车去找你。”
第51章
今天没有加班,梁璋准时和大家打招呼下班,匆匆回家。晚餐简单,他打算减脂以后在家吃的都很清淡。好在他一向好养活,美食爱吃,草料鸡胸肉也能接受,吃这种东西很好洗碗。
他还记得自己说过晚点要和徐培因见面,但没有很快动作,而是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
手机屏幕亮了,梁璋拿起来,是在加班的莫莫问他某某日版本文件有没有备份,她电脑里纪录清除了找不到。梁璋语音骂了她两句,从自己的聊天记录里找到文件发给了她。
不是徐培因的消息,因为他们没有约定时间,就算晚到月黑风高,对方也不会发信息催促的。
九点零七分的时候,电视剧里警匪剧正在进行经典的追逐车战,引擎的响动和轮胎摩擦柏油路的刺耳声响都让梁璋头疼。这是眼下最火的剧集,占据平台首页推广,观众很容易点进来,他之前在看,但是今天没记住一点新剧情。这不应该,梁璋是个很会集中精力的人,他喝了一点温水,试图把自己从这种异样的感觉中拉出。
他晚饭吃的很健康,胃里一切正常,可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眩晕感,想吐,又怕自己真吐出来。喉头悬着根细丝,梁璋不断说服自己不要那样想,暗示偏偏起反效果地拉起细丝牵引。一些回忆竟然躲在胃里,现在被拽出来挤满口腔,一张嘴就往外涌。
嘴里发酸,可能是橘子汽水的味道。梁璋干呕了两声,发现自己是想起了高一开学的时候谁递给他了一瓶常温的芬达。
“我刚刚差点认错了,你特像我一个原来的哥们儿,他后来搬家了……你也一班的?交个朋友……”
原来是赵楠,夏天喝常温的汽水,真是恶心。梁璋把杯子里的温水都倒进池子,还好他有事情要做,对,他今晚要见徐培因。这样想以后,他恢复了力气,披上外套出门了。
梁璋的胃在想到徐培因以后停止了奇怪的痉挛,他的味觉都要让白煮鸡胸肉毁坏了,想到人的时候竟然会开始分泌唾液。他要变成食人魔了,真吓人,他想把培因哥做成一盘菜。
他会吃得很干净,他吃什么都不剩的。
但徐培因是很奇怪的菜,不会因为他的啃食而减少损耗,不动筷子就会送到嘴边。
一切变得很模糊,这里是哪儿?梁璋又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兽似的一点点探。
好像是一团软的面,每一寸肌肤散发着甜腻的潮气,在他手上揉化了,变成各种形状。梁璋伸手摸到的是自己,隔着一层皮,撞到手心里,顶出断断续续的声响。他着了魔似地要,现在很舒服不再想吐了。
直到听见声音低低叫他。
“梁璋,梁璋……”
梁璋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一时又神经断联似的难以停下,慢慢俯身贴过去问:“培因哥,你叫我吗?”
他知道为什么叫自己了,他一直死死扣着徐培因的胯骨,对方喘得厉害,手搭在自己的腕上。
“我弄疼你了是不是?对不起。”梁璋有些慌,他知道自己因为一张明信片心情不太好,没想到会失控地泄到培因哥身上。他终于停下来。
徐培因伸手,紧紧扣住了梁璋的后脑勺,把他的头猛地拉下来。梁璋的眉骨磕到了培因哥的嘴唇,听到他“嘶”了一声。
但徐培因没放手,两只手捧着梁璋的脑袋,烫热的手指在他脸上轻抚,从眉骨眼眶,往下摸到颧骨。
“没事……”培因哥声音沙哑道,“还以为你哭了,干嘛啊。”
梁璋回忆,这是不是徐培因第一次在这种时候和自己搭话,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徐培因看他不吱声,黑暗里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发:“怎么了?”
梁璋摇摇头,那种身体里翻滚的欲望突然变得虚无,剩下了些无法言说的情感。他把坏情绪暴力地灌给培因哥,他本来是想让人快乐的。
“唉……你去给我点支烟。”
“哪有烟,”梁璋总算开口,“我都戒掉了。”
徐培因推他:“外面,茶几底下,快去。”
梁璋只好下床,光着屁股去客厅茶几摸烟盒,点了拿进里屋。他又看不清人嘴在哪儿,就坐在床沿,等徐总自己过来拿。
“不是说你不喜欢抽吗……”
一只手接过他手里的烟,那一小点光源随着动作移动,到了手主人的脸边。徐培因吸了一口,橘色的火星忽明忽暗,映出半张疲惫脸,头发让汗浸湿了,顺着额角下滑。
他慢慢吐出一口烟,烟雾缠着舌尖打了个旋儿,抬手让梁璋靠近一点:“我看不清。”
等梁璋脸贴过来,感受到烟焰的热了,徐培因盯着他皱眉看了会儿,把烟塞到了他唇边。
梁璋真的很久不抽烟了,徐培因刚刚把爆珠咬碎了,烟嘴里甜丝丝的。徐总是这样没理由,点一支烟自己只抽两口,剩下大半支拿给梁璋破戒。
但梁璋的神经确实被这支久违的烟放松了,他深吸了一口过肺,听见床垫弹簧的吱呀声,徐培因重新躺下了,陷回了柔软的枕头里。
“继续吧,”培因哥踩了踩他的大腿,“烟灰别掉我身上。”
“培因哥……”梁璋委屈了很久似的喊他,他咬着烟,话在嘴里囫囵掉个儿,“我高中真的很倒霉,毕业的时候同学录……别的同学都以为那个人带给我了,谁都知道他和我铁瓷,可我在家那么久,根本没见过他一次……”
徐培因是十分完美的听众,不会嫌他颠三倒四,不管他坏情绪的来由,还非常聪明地知道他在说谁:“我知道,碰见很差的人就是很倒霉。”
梁璋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最讨厌的前任叫什么名字,所以他也没提赵楠的名字。这个很差的人是他高中入学时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说他和自己过去最好的朋友很像,两个人真是很有缘分。
“这种人就是……嗯,NPD,和我妈说了她应该听不懂。”但梁璋确信徐培因很清楚,“我现在想都觉得有意思,他老拿我和他说的那个朋友对比,搞什么?长得像,替身吗?好恶心,想到就要吐了。”
他想到什么又说:“办公室里,莫莫她们拿我和Axel对比,我也可不高兴了,哥,你不会把我当替身吧?”
徐培因没说话,梁璋心里揪了一下,下意识结巴着开口不想让沉默太久:“啊,对了,我车祸也是因为他,他非让我跟他逃课,不一起就不是好兄弟啥的……哈哈,想想我那时候蠢死了!”
他一说些很可怜的话,培因哥就要分点心思安慰他。
“没有,”烟早灭了,徐培因亲亲他,“你怎么会是替身呢?你不觉得自己很特别吗?”
“哪里特别啊?”
“特别是一种感觉……”徐培因说,“不要问了。”
梁璋很快满血复活,简直是趴在徐培因身上吸血,培因哥只能瘪瘪的被他抱进浴室。有灯了他才清楚自己的过分,赶紧把人冲洗干净,再放回铺好的被窝。
徐培因只在刚刚温柔,结束后简直一根手指都不想搭理他,也不说让他滚还是留,转过去给个后背。
但梁璋多脆弱,他正需要年长的哥保护安慰呢,可怜巴巴蹲在床头。
“明天是周六,我不走了好不好,”梁璋说,“我好困。”
徐培因不回应,梁璋就说:“你同意了,我知道了。”
但他还不走,过几秒又说:“徐培因……我想抱着你睡,我睡你旁边好不好?你床那么大。”因为徐培因总是叫他全名,梁璋私下叫几声领导全名也算公平。
徐培因终于受不了他的难缠,转过身来,被子外露出半张脸,说:“不能和我盖一床被子。”他话音刚落,梁璋就去隔壁抱枕头和被子过来。梁璋这么晚了还有劲儿,直接连人带被子抱起来往左边放,手动给自己腾了半边床位。
虽然徐总明令禁止两人盖一床被子,但不能拦梁璋把手伸到自己被子里来,只是一只手而已,那么可怜的梁璋只是要牵手。
梁璋扣着那只逃不开的手,一寸寸捋着,指腹沿着他掌心的纹路逡巡。可惜梁璋的手很糙,上面有许多健身留下的老茧,并不能摸出徐培因的掌纹。尾指下方是人的感情线,培因哥的怎么样到哪儿?是不是应该中途断折一下,然后连到他手心呢?
“培因哥。”
“嗯?”
“我刚才对你……我是不是弄得你不舒服啊?肚子难受吗?”他还是忏悔自己的情绪失控。
“有一点,谁让你……算了,洗干净我就不说你了。”培因哥转过来,声音就在枕侧,很近很近,“我不是说过……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提,我也舒服的,真痛早咬你了。”
梁璋怎样的宣泄,他都照单全收,一点儿也不介意梁璋过分。好像有点脾气要打梁璋几下,骂两句,实际还是温驯地全应允了。
“再亲一下,晚安了。”梁璋贴过去。
徐培因把手抽出来,很不耐烦道:“有完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