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山海 第48章

作者:小合鸽鸟子 标签: 年下 破镜重圆 情投意合 甜宠 HE 近代现代

宋洲暂定,挪动鼠标,将像素模糊的图像放到最大,也没看出小腹正中央有什么“鸟脚”。胖老板嘿嘿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

他还特意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吐出,意味深长道:“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可以一直飞呀飞,飞累了便在风里睡觉,这种鸟一辈子才下地一次,那就是它死的时候。”

宋洲不为所动。

听到第一句他就知道胖老板在照本宣科《阿飞正传》里的经典台词,纹身跟艺术多少擦点遍,胖老板就算只开这么个小店混口饭吃,年轻时候也瘦过帅过文艺青年过。

宋洲下一秒两眼冒星星,对香港旧时代老电影如数家珍的胖老板投去崇拜的目光。胖老板对此非常受用,眯着眼又抽了好几口烟,挪动了一直掌握在宋洲手里的鼠标,箭头落在接近腰侧的位置:“所以他的两只脚散落在这里,在重新遇到那个人之前,他都必须一刻不停地飞啊,飞啊,飞啊。”

胖老板说:“那是他前女友的名字。”

宋洲砰砰跳动的炽热心脏停了一拍。

再次点击播放,纹完腰侧线条的胖老板也打趣高云歌:“年轻人,心里有兄弟姐妹是好的,但我每年给多少人纹过前任的名字,就给多少人用新的图案把名字覆盖掉,我看你啊,谈新的恋爱以后肯定也要来找我。”

高云歌轻声说:“我和他好像也没正儿八经地谈过。”

胖老板眼睛瞪大像铜铃:“那你咋还把人名字加上去,你看起来不像是不成熟的毛头小伙啊。”

高云歌也愣了一下,似乎是才意识到,把那个已经消失在自己日常生活里的温州人的名字寓意成脚,散落在翅膀边,是一个很疯狂的决定。

胖老板摆摆手,说:“没事,算了,反正你也是要洗掉的。”

高云歌毫不犹豫:“谁说我要洗掉的?”

胖老板人都听傻了。

这跟他们之前商量好的不一样!

他都不敢往下继续完善细节了,针头的嗡嗡声戛然而止,高云歌催促他不要停,他从位置上跳起来,俯视高云歌。

他继续工作之前需要一个肯定:“你以后难道不结婚生子了?你怎么跟自己以后的老婆解释?”

“我就一打工的,哪那么容易结婚啊。”高云歌笑,先是一番老生常谈的对自己家境和个人条件的客观评价,那几句话,宋洲都能背出来了,没有学历和一技之长,原生家庭无助力还有个弟弟拖油瓶……

宋洲听不下去了,都要开口,隔着时空为他辩驳,他明明是那么的勤劳刻苦,持久忍耐,善良勇敢,他看到高云歌突然陷入沉默。

明明胖老板就站在自己身边,高云歌双目放空。像是自动化许久的机械突然报错,他频频眨了好几下眼来克制突如其来涌出了泪水,前言不搭后语地来了句:“我也想要有一个人,只为我自己而来。”

高云歌的手抚摸腰侧上的图案。胖老板提醒他不要去触碰,又疼,又容易感染,他罕见地露出执拗的表情,他说:“除非重新遇到,我才能停下,落地。”

但他说这话的时候断然未奢望过重逢的可能性。

再也不会有了。再也不会有人像宋洲那样,以爱的名义疯狂地占据他的一切,毫无边界感地将他侵蚀,像要两个人融为一颗心,高云歌当局者迷,当生活的窘迫不给他喘息的余地,他尚且不知道那就是宋洲在那个年纪,能给他的所有爱情。

意识到这一点的高云歌在那一刻是绝望的,所以才会有不受控制的眼泪,那是他身体快于大脑思考的本能反应。

又有一束阳光透过推拉门,落在高云歌身上。他松开了手,好几个深呼吸之后恢复了平静,再开口,他又是无比满足的:“我真是个好命鬼,我以前已经拥有过了。”

他看到胖老板的工具箱里有未使用过的脐钉后甚至突发奇想,想要留一张照片,他要用加倍的疼痛来祭奠和宋洲的后会无期,如穿过荆棘遍体鳞伤,却伴随饮鸩止渴般的甜蜜。

胖老板完工后不死心地再次询问高云歌什么时候去洗掉,高云歌的回答更加明确:“我不可能结婚的。”

高云歌隔着防护贴,再次抚摸腰侧那永远不可能落地的小爪印:“我以他为约束。”

胖老板感受到紧贴的肩膀抖动幅度逐渐剧烈。

再扭头看向宋洲,这小伙子要不是碍于还有人在场,估计都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胖老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录像里的高云歌跟前任的唏嘘往事是有点感人的,但旁观者也不至于情绪波动这么大吧,宋洲恨不得埋在胖老板的啤酒肚里哭会儿,他的手机从口袋里滑落,瞄一眼点亮的屏幕,上面显示高云歌的未接来电有十余个。

宋洲这才想起自己来这个村子的首要任务是催加工厂里的油边花瓣,手忙脚乱地把电脑和鼠标一通整理,就着急忙慌地冲出纹身店的门,他过了几秒后又折回,站在门口,赶时间地只往里面伸进脑袋,面色也已经恢复寻常。

“我之前说有个朋友玩说唱,正炙手可热开巡演,前途无量,我说的都是真的!”宋洲没忘自己给胖老板画过的饼,他保证,等这位好兄弟出新专辑拍新mv,肯定会让胖子和纹身都入镜!

宋洲迅速抹了把脸,上车后掉头,往村子里的小巷拐去。下车后又是一股熟悉的胶水味,宋洲见停在门口的小毛驴甚是眼熟,一条腿已经迈进那个小作坊半掩的木门了,他听到里面传来更为熟悉的声音:“……没办法,直播间里挂48小时发货,客户能卖我们难道还叫人家下链接啊,不可能的,只能想方设法在两天时间里从无到有,你们做手工活的快不起,我们也能理解,但能帮我赶货也尽量帮一帮……”

宋洲撤回了迈进的那条腿。

躲在门后,他看到高云歌和做油边加工的老板攀谈,脖子上还挂着毛巾,显然是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自己,就匆忙从车间里抽身,亲自出马来拿点材料先回去把流水线续上。

但他急需的颜色的颜色又才刚刚开始油边,急不得,就跟老板闲聊了两句。老板也注意到了他的毛巾,一看材质就不错,肉眼可见比超市里的开价货厚实耐用。

“哪儿买的?”老板问高云歌,还挺心动。

“不是我买的,别人送的。”高云歌比划了一下包裹的大小,说家里一模一样的还有不少。

“那既然是送的,也送我一条呗。”老板倒不是真的想占便宜,就是顺着高云歌的话开开玩笑。

宋洲站在门外一颗心提到了嗓门眼。

他知道高云歌眼里钱都是身外之物,何况陌生人送的毛巾。好在他没有慷慨地分发给车间里的其他工人,但这位加工厂的老板说是老板,很多活还是要自己干,跟工人没什么差别,他都开口了,以高云歌的性格底色,很难说出拒绝的话吧。

但高云歌却摇头,调整了一下毛巾的折叠,还是笑:“不行,老婆送的。”

宋洲先是松了一口气。

很快,强烈的嫉妒之情涌上心头。高云歌刚才叫那些momo们什么?老婆?他哪来那么多电子老婆,他怎么可以有电子老婆!他在门外无声地愤怒,门内的老板识趣地不再夺人之好,只是感慨:“你这毛巾还是定制的,你娘们对你真好。”

“那是,”高云歌欣然接受老板的赞美,“他也怕我说他乱花钱,擦汗哪里用得到那么好的毛巾,所以假装不是自己买的,还说这是别人的包裹寄错了。”

高云歌学宋洲的语气,忿忿道:“你爱用不用。”

学完以后他马上笑,老板也跟着发出乐呵的声音。

只有宋洲默默地站在原地,后知后觉,原来高云歌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毛巾是他的心意,从始至终,高云歌都在配合他上演一场又一场他以为的独角戏。

“哎呀!油漆不够了!”老板摇了两下装有油边漆的小桶,什么都倒不出来。

“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楼上调你急要的那个颜色,马上就好!”

说完,老板就三两步上台阶,脚步在木质的梯面上留下闷沉的声音。这样的房子当加工厂,消防肯定是不合规的,也不拥有厂房资质和营业执照,可没有对房租成本的压榨,也就没有山海鞋成本的低廉。高云歌并不会觉得这样的环境压抑,难以呼吸,他平静地在房间里站着,等待着,他和那个上楼调漆的老板一样用自己的双手劳动,他们普普通通地活着,却只要站在那里,就充盈着旺盛的生命力。

宋洲缓缓推开了门。

阳光隔着木门,落进两个长方形的金色斜长方框。

高云歌站在其中一个方框里,头顶,无数已经油过边的花瓣像风铃,一片一片夹在垂直的细棉绳上晾干。高云歌站在热烈的炎炎夏日里,也在繁茂的、色彩缤纷的花瓣雨里。

高云歌先是意外宋洲的突然出现,但很快就不表露出奇怪,他本来就应该比自己更早的守候在这里,他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没必要特意询问,对方之前耽搁在了哪里。

宋洲更高一些,几处略长的细绳划过他的头发,摇曳生姿。他们一起站在绚烂的花瓣雨里,他说:“高云歌,我现在很快乐。”

高云歌抿唇微笑,看宋洲款款情深的表情,对方口中那不知从何起的快乐并不需要自己质疑。

宋洲落在他唇上的轻吻情不自禁,他的脸颊被宋洲微微捧起。

花瓣在他的视野里飞扬,他这一生都将无从得知,宋洲会从一个纹身店的过期录像里,听到自己曾试图去感同身受,遗憾,惆怅,无从得知,也会有人痛苦着他的痛苦吗?

他祈求,也会有人痛苦着他的痛苦吧。

以前没有人回答他,他只能自嘲地说,没什么。

现在宋洲就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面前,注视着自己的双眼。

穿堂风吹进挂满花瓣的小房间里。

米的,红的,黄的、浅蓝的,淡紫的,轻舞飘扬,绚烂夺目。

他们就在着阳光和鲜花里。他们是被眷顾和祝福的。

“我可以确定,我是快乐的,此时此刻。”宋洲是那么的虔诚,他的匮乏被填补,“从现在开始,你也要快乐着我的快乐,高云歌。”

第61章 你老婆联系不上你

“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人性底色,宋洲也不例外。第二条流水线还没搬进车间之前,他就总爱用故作抱怨的语气跟客户周璇,遗憾五一假期给工人放了太长时间的假期,绝口不提真正的放假原因是库存量惊人,一度陷入滞销的危险境地。

“工业区里其他厂顶多就放一天假,我呢?就是太体恤工人了,工人们喊累说要多休息几天,我还真给他们放了不止一天。不过话说回来,这年头当老板的是要对工人好的呀,没他们在流水线上挥汗如雨,我哪里来的鞋子卖给你呐,所以我足足放了三天!哎,有的时候产能就是差那么一天两天的量,我要是那会儿马不停蹄加班加点地生产啊,也不至于让你们坐在档口里等货哝!”

高云歌八月份的时候去档口里拿订单表,都还会遇到客户坐在茶桌前,宋洲跟他们抽烟喝茶,谈笑风生。

这时候的宋洲已经不需要再参与催材料,而是把精力集中放在稳定客户上。按照市场的节奏,实体店的拖凉鞋都已经下架了,只有线上直播还正当季,但订单量比起五六月份也有所下降,整个麒麟湾已经没几个鞋厂还能像洛诗妮,每天开两条线,还能把99系列源源不断地卖出去,宋洲更是喊出“要把凉拖鞋卖到十月份”的嚣张口号,要知道他若是真的能把战线拉得那么长,这放在山海鞋的历史长河里都是绝无仅有的奇迹。

宋洲本来就是个先天销售圣体,一开口,水鬼都能哄上岸,何况区区卖货。但随着气温的变化,以及其他鞋厂档口不断上新秋款,洛诗妮的凉拖鞋订单还是明显受到了影响。

这让高云歌非常敏锐地开启收尾模式,每天晚上他都要等最后一个下播的客户传来订单,他看过数据,再根据总数安排明天来上班的工人数量,决定完开双线还是单线,才肯闭眼睡去。

这让宋洲一度苦恼又不解,和高云歌在用人成本上产生了分歧,邹钟闻再次当起了裁判:洛诗妮凉拖鞋的扫尾工程如何进展,这又成了个问题。

宋洲作为老板非常大方:“线上的都是按月保底的工人,听我的,咱们不要搞轮班调休那一套,效率太低了,一条线上每天做十五六个款,流水线半圈都没转完就换材料,一换材料又要空线一大截,短剧都能看一集了!不如就两条线稀里哗啦开到八月底,每个人都有班上,有工资拿,你也不用天天盯着订单,睡眠比忙的时候还不足。”

高云歌坚持要提早控制产量:“但现在已经不是天天赶超时单的时候了,每个直播间每天来的订单数量都不稳定,还很容易被外面出厂价更低的厂家抢走生意。这时候如果还天天开双线把鞋子做下来,客户们很难大批量地消化掉,万一再来个冷空气,凉拖鞋的品类被平台截流了,这个时间节点的库存,可就真的是滞销货了。”

宋洲:“我正是考虑到可能会有库存压力,所以才决定,干脆大家伙儿再猛干几天,所有型号都多做几千双备在那儿,你也不要怕做下来会成死货,大不了这个月干完以后,九月份直接停线,集中火力清尾货都行。”

高云歌:“我辛苦一点没关系,我就是希望到最后不要剩尾货,现在的工人都做顺手了,两天线开一天能做下来六千双鞋了。六千双啊,什么概念!都不用两天线开到八月底,就是没订单的情况下开一天,做下来的鞋子就能压至少三十万的货款。”

宋洲自信不减:“生意这块你不要操心,从来都只有我宋洲去抢别人的,还没人能把我的客户撬走。”

邹钟闻忍不住插讲一句:“我听到小道消息,说漂亮心情那边的油边花瓣款已经在特价了,还给夏之心那儿也送了样品。”

宋洲瞄了邹钟闻一眼,留了一个让他自行体会的眼神。邹钟闻顺即坐直身,继续保持作为主席的公正公立:“当然了,她们手工厂的品质和我们洛诗妮,肯定是不能比的!”

宋洲:“我天天往夏夏选品那儿跑,我能不知道?她做的鞋油边的漆渍都能沾到皮料上,夏之心顶多用她的报价再来压一压我,她为了保住低退货率,不敢再换供应商的。”

宋洲看向高云歌的眼神又柔和了下来,用温和的语气强调:“我就是见不得你太辛苦,现在离真正的结束又还差点时日,你现在就开始扫尾,每天都有扫不完的尾,太累了。”

“对对对,高厂长不要太累。”邹钟闻这次跟宋老板沆瀣一气,“你们两个把日子过好啊,比什么都重要!”

高云歌:“……”

高云歌还想再辩,但毕竟宋洲才是洛诗妮的老板,真正的一厂之主,大方向的制定者。他执意要按什么方案前行,高云歌深知其中的隐患,也只能先配合着。

这不是宋洲第一次展露莽闯的一面,可以说是人有多大胆,鞋有多大产,连高云歌都分不清这到底是年轻人的激进,还是温州人的天性。

“不要跟他犟,他姐也这样。”邹钟闻跟高云歌说悄悄话,回忆起了和宋恩蕙一起在路尔泽做线上运营时的一段往事。凉拖鞋结束后,有些厂会拿秋款单鞋作为过渡,接下来的冬款主打两个方向,要么马丁靴,要么雪地棉。

“路尔泽也是温州的老牌鞋企,真皮高靴这个品类,路尔泽要是排第二,澳尔康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第一。那一年的秋冬订货会都开完了,路尔泽的高靴订单也接了不少,但宋恩蕙执意要在线上主推皮毛一体的棉鞋,要开发部继续设计厚底雪地棉。”

“我一开始哪里肯呀,我设计的高靴订单生产都排满到十一月了,我凭什么还要搞新款?执行那边考虑到路尔泽在雪地棉这一领域算不上专业,刚开始也没把她的提案当回事儿,全厂上下没人愿意配合新晋的直播部,可你是没见过宋恩蕙那股劲儿,好家伙,她那会儿是真的有心气。”

邹钟闻说着,双手逐渐合十贴在脸颊边做崇拜状,仿佛宋恩蕙挥斥方裘的英姿飒爽还历历在目。高云歌推了推邹钟闻的胳膊,问他然后呢,邹钟闻用夸张的表情说毫不夸张的业绩:“然后就在双十一卖、爆、了!”

邹钟闻特意从手机里翻出那款松糕底的雪地棉,矮中高版都有,这个款就是在爆品里也是个传奇。

“以前的雪地棉都是薄底,宋恩蕙刚开始让我打厚底样,我不是很乐意,厚底更笨重,在雪地里走容易打滑和崴脚,她还呛我,说我根本不懂女人,女人就是要高的呐。”

“这个女人啊,惯会用激将法。我说上面部门没有给我下样品执行单要我打雪地棉,我凭什么配合你们直播部,她太懂怎么拿捏男人了,问我是不是不行?还说我入职路尔泽后确实没设计过雪地棉,人无完人,我要是真不会也不丢人。这可一下子把我整不服气了,这么多年还没人说过我设计不行!不过雪地棉确实和别的款式都有区别,别看帮面都是简简单单的,对精密度的要求很高,纸版就是画差了一毫米,做出来的鞋子样式都会有明显的歪扭。很多鞋厂到了雪地棉的季节会专门另请专业的设计师,只画雪地棉的样板,我为了在宋恩蕙面前表现得更出彩些,还叫我哥想方设法搞到了ugg的母楦。”

邹钟闻笑,无奈地摇了两下头,“于是我按照她的思路设计,出了一系列的厚底,每一双都有至少五公分。乖乖,路尔泽高靴订单都退后了,火力全开只做雪地棉都来不及,订单分给温州其他鞋厂做,也来不及,根本来不及!后来是山海市那边出了仿版,价格还是有温州的一半,我们这边的节奏才慢下来。”

“可惜她突然就辞职了,第二年就跟澳尔康的那个姓敖的订婚了。”邹钟闻无不叹息道,“她要是继续待在路尔泽的话就好了,经此一役董事长都对她的风向嗅觉赞叹不已,还在给我们开年终小会的时候惋惜自己没有儿子,不然高低要和澳尔康那边抢亲。”

“做生意是要胆子大的,但他有时候……”高云歌皱眉,一时半会儿也形容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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