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瓜不亮西瓜亮
“不对!他们说得都不对!是人类的肢体无法完全适配于那些东西,所有他们才要在我们身上改造这些‘义肢’!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更好的控制我们身体里那些东西!”
这次回答的声音明显多了不少,七嘴八舌的听得人头大。不过在这些声音里,柳安木也总算理出了一条头绪——这些人都是被关押在研究所地下的实验品,至于这个“最适合融合的灵魂”,他想起擂台上的“蜘蛛男”,还有那从他身体里爬出来的蜘蛛黑影,心里的猜想越来越清晰。
“把人和精怪的灵魂强行融合在一起,这种事情真的能做到吗?”
无论他相信与否,事实就摆在他的面前。这些经过改造的“怪物”,身体内的灵魂无一例外都被撕裂,从方才擂台上“蜘蛛男”的表现来看,操控这些‘义肢’其实是这些人体内的精怪,这是一种类似于“神降”一样的操作,直接把精怪融合进人的灵魂中,再通过记录每个实验品的生存时间、战斗力强弱,抽丝剥茧,最终找到最适合和人体融合的精怪。
与精怪融合以后,人的灵魂会发生畸变,但同时也可以共享精怪漫长的寿命,这也就是这个研究所所谓的——“生命的融合与再造”。
一片混乱之中,右手边的“蝎子女”忽然抓住面前的栏杆,因为太过用力,她的指骨几乎从水肿的皮肤下支出来。她定定盯着面前长身玉立,却又散发出一股吊儿郎当气息的青年:“我知道、知道一个特殊的秘密……”
她的瞳孔中爬满了腥红的血丝,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出来是个女人:“这里有一间特殊的牢房,里面关着一个神秘的‘囚犯’……你想弄清这一切的真相对吗?只要你带我离开这里……我带你、去见它。”
“一个被单独关押的‘囚犯’?”柳安木摸了摸下巴,肯定道:“这还有点意思。”
夹在手指里铜板翻了个面,方孔中钻出一条蓝色的火焰。那火焰好像有自己的意识,在脱离开铜板的一瞬间,就朝着栏杆“扑”了过去。火舌很快舔上合金栏杆,短短几秒的时间,烧红的银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蝎子女”站在原地,看见近在咫尺的“自由”,她的下唇很轻地颤动了几下,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拖着那沉重的金属蝎尾,从囚禁了她数月的“噩梦”中一步步走了出来。走廊上冰冷的白色灯光落在她的肩膀上,勾勒出她瘦削、微微颤抖的肩膀。
对视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蝴蝶女”的身体明显颤抖了几下,整个人几乎是出于本能向后躲了一步。
“蝎子女”没有理会她,只是仰头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湿润的眼眶中滚落下两行浑浊、带着血迹的眼泪。随即她擦干眼角的泪水,佝偻着后背,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前面带路。
金属的蝎尾摩擦过冰冷地面,发出尖锐又沉重的声响。从两侧牢房中伸出的手臂拼命向外抓,这些手臂或完整、或残缺,在冰冷的白炽灯光下,就像是溺水之人想要抓住一块浮萍。
柳安木原本还有所怀疑,这个“特殊囚犯”只是“蝎子女”编出的托词,但现在看见她的背影干脆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心底的怀疑减少了不少:“既然单独关押在这个牢房,就说明这个人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而且这种‘特殊’是显而易见的,否则根本没必要把他单独和其他实验体隔离开来。这么一来,‘他’必然知道更多真相。”
走道的尽头是一扇金属铁门,就在“蝎子女”停了下来的一瞬间,两条黑色的丝线悄无声息地从后伸出,随即重重钉入厚达数厘米的铁板中,好似切豆腐一样,金属门上留下两道贯穿的切痕。切割铁门时迸射出大量的火花,可“蝎子女”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等到左右两侧的火花彻底消失,“蝎子女”抬手轻轻一推,铁门应声“嘭!”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扬起的长发划过她的脸颊,她微微转过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背后的柳安木。
意料之中灰尘漫天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柳安木若有所思抬头,这里实在太干净了,干净的甚至有点反常,如果不是每天都有人拖扫,绝对不可能维持这样的干净。
“一个关押实验品的囚笼,未免打扫得太勤快了。”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隐情,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
就在柳安木跟在“蝎子女”身后跨出大门的一瞬间,数条黑影从他的后背上冒出。
这些鬼魅般的黑影穿梭在栏杆之间,发出“嘭、嘭”的响声,就在最后一声闷响结束以后,空间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数秒后,所有的栏杆劈里啪啦地砸落了下来。昏暗的灯光终于照进两侧牢房,映照出那一张张苍白而难掩激动的面庞。他们中有人跪在地上,虔诚地亲吻着脚下的大地,感激着来之不易的新生。
**
狭窄的通道就像是地下蚁巢,每一条通道都连接着一个陌生的目的地。
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巨大的“蚁巢”中,大概走了十几分钟,蝎子女终于在一道金属门前停了下来,她的声音依旧很沙哑,像是伤到了喉咙:“它就在里面,这里和IV2线只隔了两道门,每次我从这里经过,都能听见他的喊声。”
“里面是什么东西?”柳安木转了一下把手,没有转动,看来是锁上了。
“不知道,”蝎子女摇了摇头,说话很慢,还有些吃力:“我只知道每次他很愤怒,每天都在咒骂……似乎是有人把他囚禁在这里很多年,或者说他才是这里的0号实验体。如果你打算了解这里的真相,我想……找到他应该是你最快得办法。”
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里面果然传来两声咒骂,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听声音像是书脊砸在门板上才发出的声音。咒骂声叽里咕噜,由于语速过快,在门外完全听不清里面到底在说什么。
“被折腾了这么多年还没死,生命力还真强啊。”柳安木把右手按在门锁上,倒是真有些门后到底是什么人,被关了这么久,竟然还能保持这种活力。
几乎是在他第二次转动把手的一瞬间,黑色的烟气顺着他的掌心流淌出来,呈现倒灌的架势纷纷涌入锁孔中。黑气在锁孔里横冲乱撞,每次进入一条缝隙,就会立刻用自身填满这些细小的空间。
大约过了半分钟,锁孔里突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回弹声。蝎子女死死盯着那锁孔,就在她以为门锁即将打开的时候,整个锁孔竟然居然抖动了起来,这种抖动让整个锁孔看起来都像是在膨胀,好像下一秒就要炸开。
蝎子女死死盯着那不断膨胀起来的锁孔,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失败了?”
“咔哒——”毫无征兆地,空气安静下来。门锁在剧烈抖动后,连接处流下铁水,随即从门板上滚落了下来。
柳安木似乎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他慢悠悠用手指戳了一下房门。
金属门倏然落地,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门板砸起掉落在地的门锁,门锁倏然弹起,朝着蝎子女面门疾驰而去。劲风冲上面颊,这种速度下被这样一个铁坨砸中,必然是非死即伤,蝎子女下意识闭上了双眼睛,心里升起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没想到自己最后没有死在擂台上,却要被一只门锁砸死……
劲风擦过脸颊掠过,只听“嘭”的一声,铁索从她耳边擦过,深深嵌入她背后的墙体之中,金属墙壁被砸出数到深深的裂纹,连带着头顶的白炽灯都闪烁了几下……
蝎子女的脸上毫无半点血色,她转头的动作非常慢,当看清楚嵌进墙体中的铁锁时,她的心脏忽然在胸腔中剧烈跳动起来,血液瞬间凝固的感觉让她的大脑里嗡嗡作响。
缠绕在青年手腕上的黑烟慢慢散去,他甩了甩手,新奇地看了她一眼:“真吓到了?”
“……”听见这个声音,蝎子女如梦初醒般打了个寒战,就连拖在她身后的金属蝎尾抖动了一下,她身上的这些金属“义肢”人类并不能调用,所以更准确来说,是融入进蝎子女身体中某个精灵也打了个寒战。
柳安木当然不会在乎这些,他拍了拍手,踩在金属门板走进房间,灰尘四起,整个房间都陷在一片黑暗当中,走道上的灯光映射进去,只能看清一张偌大的办公桌,桌面上似乎还摆着一个长方形相框。
就在他抬手准备摸一下电灯开关在哪的时候,黑暗中砸过来的书脊突然被某种力量定在空中。
紧接着,从他的侧面传来一道打着抖、不可置信的声音:
“……小、小师叔?”
第126章
——“小师叔”。
这个称呼是那么熟悉, 却又无比的陌生,而正是这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柳安木瞳孔骤缩, 心神剧震。
话音落下,从那黑暗的深处走出一道影子,只有少年人的身量, 大半个身体隐在黑暗中,显得更加瘦削单薄。黑影抬起头, 露出深深凹陷的脸颊和眼窝,脸颊上脖颈上残留着细小的针孔,看上去就像是戒毒所里的瘾|君子。
黑影中光线无法触及的黑暗中探出头, 腥红的瞳仁在他的眼眶中缩小成两个红点, 和白纸差不多的脸上挂着令人不舒服的、激动的笑容, “小师叔, 真的是您啊!他们都说您没死, 一开始我还不相信……”
柳安木盯着那张尖嘴猴腮的脸看了会儿,眼底似乎掠过一抹失望的神色,但再看去,好像又没有。他掀开眼皮,冷笑一声道:“小师叔?叫得那么亲近,我怎么不记得有你这个师侄?”
听见这话,“大白脸”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半晌, 他才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小师叔,您就别开玩笑了,我名字里这个‘钦’字还是您亲自取的呢,当年我贪玩,还常去‘南峰’叨扰师叔, 您知道我喜欢甜食,每天都让小厨房备着一盒甜糕……”
懒得多听“大白脸”絮叨,柳安木伸手在墙上摸索了一会,果然找到了一个开关。
白炽灯霎时亮起,驱散了无边的黑暗,连带着“大白脸”的身影都黯淡了不少。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几乎就是标准的老板室,除了一张梨花老板桌以外,靠左的一侧还有书柜和一套茶桌、沙发。
“打住。”柳安木收回手,冷冷扯动了一下嘴角:“我和你师尊给你取一个‘钦’字,从小教你圣人之言,是让你做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误入歧途也就罢了,竟还成了背信弃义之辈。当年你与那邪教圣女纠缠不清,后为讨那邪教圣女的欢心,不惜害得你六位师兄惨死于邪教之手,就连平清师兄也因为你重伤身亡。掌门早已下令将你逐出师门,你这句‘师叔’,我可当不起。”
“大白脸”的脸上又白了几分,急忙说道:“当年之事是北钦做错了,但这一切都是那妖女用妖术蛊惑于我,我被她所操控,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清城山下了追杀令以后,我混在前来吊唁的宾客中上了山,本想趁着人少的时候去见掌门,却没想到发丧的当天晚上,妖族却趁夜攻破了山门,清城山上一时间血流成河……”
说到这里,“大白脸”顿了顿,脸上浮现出很复杂的神色:“当时山上正在操办您的大丧,护山大阵暂时关闭,而那些攻上山门的妖族就像十分了解山中的布局,不到两个时辰便杀至观前。我柳北钦虽为奸人所惑,却绝非是欺师灭祖之辈,当下也顾不得追杀令,提剑与那些妖物缠斗,一路厮杀进了主殿。”
“门外妖族来势汹汹,我只一人之力,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且战且退,可就在我推开主殿的一瞬间,却见到了一个人……师叔可知那人是谁?”
柳安木盯着柳北钦的眼睛,垂在身侧的手指突然收紧,一种很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隔着几步的距离,柳北钦眼含悲怆,他动作决然地在自己的心口画了一道阵法。
随后他声音颤抖,一字一句地开口:“我看见了您收留的那妖…我亲眼看见它举着您的佩剑,刺入了决明师伯的胸口。决明师伯死的时候,两只眼睛还睁得很大,他是死不瞑目啊……我本想去找其他师伯来帮忙,没想到刚转过身,就看见自己的胸口被一柄长剑所贯穿。”
柳北钦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不敢去看柳安木的脸色:“我死以后,魂魄游荡在后山之上,我本想等到师门将我的魂魄召回,再将所看见的一切悉数告知,没想到我在后山碰上了前来勾魂的白无常,为了躲避白无常,我一头钻进了一个山洞里,而后就失去了意识。这一睡竟不知过了多少年,两个月前,我突然再次苏醒,却发现自己被困在这房间里,到处都是禁制,我的魂魄也一日比一日虚弱,很快就会魂飞魄散。如果小师叔再来晚来几日,恐怕就见不到师侄我了……”
随着柳北钦哽咽的话音落下,屋子内陷入死一般的沉默。柳北钦在自己心口画下的阵法也叫“真言咒”,此诀是清城山的独门秘法,虽然只在一炷香内有效,但如果施诀之人在此之间说了半句假话,就会立刻受到蚀心之痛。
柳安木并未回应,只是心脏好像被捏紧,每一下跳动都带着难以言喻的压抑。
前世他身死以后灵魂归于寂静,却在完全消散前被一股力量所吸引,坠入轮回之井之中,所以在他死后发生的一切,他都不从得知。但如果真如柳北钦所说,在他死后妖族趁着护山大阵关闭之际大举来犯,那清城山定然在这一战中损失惨重。
而此时他迫切想知道,柏止到底在这一战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难道这一切罪果当真因他而起……
**
蝎子女留在一门之外,并没有跟进来,看着青年面对一张桌子发呆,她不自觉地好奇看向办公室里那张奢华的老板桌。梨花木桌面上放着一个相框,除此之外,桌面上还堆放着大大小小的神像,几乎到了可以用“密集”老形容的地步。
屋内的柳北钦好奇地打量着屋外的蝎子女,此女一直跟在小师叔身边,难道是小师叔的仆从?不过这个女人似乎并看不见他,如果是小师叔的仆从,又怎么会只是个普通人。
想了一会依旧没有任何头绪,柳北钦索性也不再想了:“这里的布置很奇怪,我感觉像是一间静室。虽然我在这里被困了数月,但只有这张长桌我一直无法靠近,只要我触碰到桌面,就会被这些神像身上的力量弹飞出去。”
随着他的讲述,柳安木的视线落在那堆满小神像的梨花木老板桌上。
虽然这里的神像个头不大,但从周围波动的气息上来判断,都在大庙中开过光,难怪柳北钦不敢靠近。不过柳北钦的话也不可全信,有些话虽然是真话,但或被掐头去尾,或被更改顺序,虽然可以逃过“真言诀”,但也与假话无异。
柳安木摸了摸下巴,忽然开口:“你是怎么飞的?”
柳北钦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位小师叔为什么会关心这个。思考片刻,他还是如实比划道:“就是眼前突然闪过一片金光,然后魂就‘嗖’一下飞出去了。”
柳安木“哦”了一声,挑了一下眉,表情很无辜:“没见过,要不你再给我演示一遍?”
话音刚落,柳北钦的后背就出了一身冷汗,他打着牙颤开口:“小师叔,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还没等他反抗,破空而来的六道黑烟就已经缠住了他的手脚,将他拖上半空,疾速朝着老板桌的方向撞去。
“嘭!”在即将撞上老板桌的前一秒,飘在半空中柳北钦突然像是撞上了一堵空气墙,随即缠在他四纸上的黑烟尽数化作烟尘散去,他的身体像是只被拍扁的苍蝇,在“屏障”上抽搐了几下,随即猛地脱离开,惨叫着朝身后弹射了出去,又“啪唧”一声粘在了后方的墙壁上。
看着“弹射”出去的柳北钦,柳安木摸了摸下巴,啧啧赞叹:“年轻就是好啊,连飞都飞得这么快。”
粘在后墙上的柳北钦自然回答不了,满墙的黄符让他浑身触电般抖动,只差一点就要顷刻魂飞魄灭。就在柳北钦满身焦臭、吐着黑烟从墙壁上掉下来的时候,柳安木也绕到了老板桌的正面。
打开第一个抽屉,里面是一些零散的文件,他随手翻看了几张,基本都是研究所的财务支出报表:“三个月内接近支出两千万,这研究所还真不简单啊。”
第二个抽屉里是一连串的铜质钥匙,不过这研究所的地下大得像个蚂蚁巢,这些钥匙上又没有标识,很难看出哪个钥匙对应于哪扇门。第三个抽屉里是几份没签字的文件,第四个抽屉里是一双未开封的酒店拖鞋,第五个抽屉里……
柳安木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眼睛眯了起来,目光定在手下的一份长方形照片上。
从照片上的人数来看,这应该是一份合照,照片表面的塑料胶封已经发黄,靠近他手指的右侧有一排不算鲜艳的红色文字:
——华宗生科研究所19xx建所留影。
这张照片里一共有四排人,有男有女,穿着都是解放初期的军棉袄。从抽屉里拿起这张照片,柳安木的心脏跳得飞快:“既然是建所留影,那这所研究所的院长一定也在其中,而且作为研究所的院长,‘他’最有可能的站位……是在第一排的正中间!”
就在他看向照片中间的一瞬间,视线陡然变得模糊,周围的灯光在刹那之间熄灭,只有大门的方向传来幽暗的白炽灯光。门口的蝎子女显然被吓了一跳,长长的蝎尾拖在身后,发出尖锐刺耳的拉拽声,鸡皮疙瘩顺着她的手臂爬上去,她几乎感觉自己的牙床都在不受控制地打颤。
冷气从四面八方涌出,柳安木不适应地眯起眼睛,指缝间翻起一块铜板,微微退后了一步,观察着周围的黑暗。
下一秒,他的后背抵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熟悉而温柔的叹息:
“师尊可真是让我一番好找啊。”
第127章
柏止的声音仍然是温温柔柔, 但柳安木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被一条毒蛇缠绕上颈部,冰冷而坚硬的鳞片滑过颈部, 缠绕住他的颈部、胸膛,要与他生生世世、紧紧相依在一起。
指缝里的铜板翻了一个面,方孔上方有一闪而过的黑气掠过。柳安木略微扬起头, 隔开光线的门框倒影在他的瞳孔中,一面光明, 一面黑暗:“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背后的声音沉默了片刻,随即冰凉的手指擦过他的耳根,从他的耳朵上牵下来了什么。这东西就像是被粘在他的耳朵后方, 被揭下来的时候还发出了极细微的嘶啦声。
“师尊身上带着我的根须, 无论师尊身在何处, 我都会找到你。”
一条一条的数根从身后探出, 有些粗粝的枝条如同水草般缠绕在柳安木的胸膛上, 淡淡的幽香随即钻入鼻子中,明明应该是安神的清香,此刻却浓重的几乎能掠夺人的呼吸。
头顶的灯光剧烈闪烁了几下,光线忽明忽暗之间,映出对面那张五官深深凹陷的脸。柳北钦的脸色比纸还惨白,他腥红的眼珠死死盯住那个高大的男人,脸颊颤抖着, 似乎连牙床都在碰撞。
下一秒,他伸出抖动不停的手指,残缺的手指直指向柏止,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
“是你…!你犯下诸多恶行,竟然还敢来纠缠小师叔!”说完他又目眦尽裂地看向旁边面无表情的柳安木:“小师叔, 你可千万不能再被他欺骗了!决明师伯就是被他害死的,我亲眼看见他杀了决明师伯!——是他!是他引来了妖族!长春师妹、泉门师兄……我们多少的同门手足惨死在他的剑下,小师叔,你一定为要为我们报仇啊!!”
最后一句话,柳北钦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出来。他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翻起的指甲都抠进了肉里,爬满血色的眼睛里充斥着滔天的恨意,好像恨不得扑过去把那罪魁祸首给碎尸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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