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星 第8章

作者:白芥子 标签: ABO 强制爱 近代现代

傅凛川给他注射了一支镇静剂,想让他睡得安稳些。再帮他处理了脚踝的擦伤,上了药,最后擦干净他手上沾到的自己的血,修剪平整他的指甲。

做完这些傅凛川坐在床边,在黑暗中沉默了很久,第一次松开摘下了谢择星的眼罩。

谢择星的眼角有隐约的泪迹,眼圈发红,睡梦中眉心也紧蹙着。

傅凛川的手指抚上去,轻擦过他耷下的濡湿的眼睫,嗓音低哑发涩:“睡吧。”

回去实验室后傅凛川才简单处理了手臂上绷开的伤口,重新缝合,特地没有喷麻药,针穿过皮肉的痛感能让他保持清醒。

他必须足够清醒,才能在这个时候不跟着谢择星一起发疯,虽然他本来就是个十成十的疯子。

镇静剂起了作用,谢择星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清早。

傅凛川一直守在隔壁,盯着监视器守着他,没有合眼。

Alpha的易感期不会轻易过去,和Omega的发情期一样,三个月一次,一次持续五天。

通常只要在易感期到来前一周开始每日服用抑制药物,就不会真正进入易感状态。但谢择星的易感期突然提前是傅凛川没想到的,也许是昨夜被自己释放的信息素刺激影响导致,想到这点,傅凛川不免懊恼。

谢择星睡醒之后傅凛川先帮他做了全身检查。

谢择星的体温一直维持在三十七度五左右,这是易感期的正常潮热,进入易感状态后只能靠注射抑制剂压制,而且会持续难受不适,直到易感期结束,除非——

除非能跟Omega结合。

确认他的身体状况没有其他波动后,傅凛川稍稍放下心,低声提醒:“你在发低烧,不过状态还好,先去洗漱吃早餐。今天周日,我会一直在这,有哪里不舒服跟我说。”

躺着的谢择星默不作声,他的眼睛又被眼罩蒙上了,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天亮了没有。

其实天不天亮的,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他在这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被蒙着眼睛,本也看不见一丝天光。

傅凛川的手指捋进他发间:“你昨晚出了很多汗,去洗个澡,我去给你做早餐。”

谢择星始终没有反应。

静默片刻,傅凛川起身离开。

脚步声远去,许久,谢择星才慢慢挪动身体下了床。

他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去浴室,摸索着在浴缸里放水,没有脱下唯一罩住身体的那件手术衣,脚踝拖着那条铁链迈步进了浴缸里。

出水口还在不断放水,谢择星靠坐在浴缸里,放空的大脑在这一刻什么都没再去想。温热的水逐渐上涨,漫过他的脚踝、膝盖、大腿、腰部,直至胸口,再一点一点漫至脖颈。

他的身体往下滑,任由自己淹没其中。

傅凛川在餐桌上搁下早餐,听到浴室传来的水流声,回头朝那头看了一眼。

连在墙上的那条铁链经由门下的缝隙牵进浴室里,一动不动,除了水声听不到其他任何动静。

他忽然预感到什么,快步过去拍门,两下之后直接后退一步,一脚将浴室门踹开。

眼前一幕几乎让傅凛川浑身血液都凝固住。

谢择星浸在浴缸里,还在不断上升的水没过了他的脸。

心头漫升的凉意紧攥住傅凛川的心脏,让他在一瞬间窒息。

傅凛川踉跄扑上去,将谢择星从水里拉出来,慌乱拍着他的脸,颤抖的手指去探谢择星的鼻息。

他放平谢择星,立刻想给他做急救,被谢择星突然抬起的手扣住手腕推开。

谢择星哑声开口,口吻讥讽:“你不是医生吗?连我是不是窒息都分不出来?”

傅凛川一顿,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度,用力一握拳,嗓音也喑哑:“你刚在做什么?”

谢择星不想解释,刚才那一刻他其实没有任何想法,屏住呼吸放空沉入水下,不过是想得到哪怕短暂几秒的自由平静。

傅凛川掐住他下颌的手背爆出青筋,极力克制怒气:“谁准你那么做的?”

“你可以锁住我,”谢择星没有起伏的声音说着,“但你控制不了我的想法,我想做什么不需要经过你同意。”

“你就一定要这样?”

谢择星回应他的只有讽笑。

傅凛川钳着他的手收紧又松开,眼里翻滚着激烈情绪,最终放弃。

片刻安静后,他从置物架上抽下件新的一次性手术衣扔过去:“换了衣服出来吃早餐。”

谢择星依旧没胃口,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提前吃抑制药物真正进入易感状态。易感期的心神躁动让他格外难受,注射抑制剂只能压制生理冲动,那些不适难堪唯有忍耐。

他在餐桌边坐下,在傅凛川伸手过来探自己额头时下意识侧头避开。

傅凛川的手掌坚持贴上去,沉下声音:“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哪里都不舒服,”谢择星冷淡出声,“你既然知道我现在是易感期,我最需要的是一个Omega.”

傅凛川的动作停住,片刻后手指插进他发间滑去了脑后,猛地收紧,强迫他仰头。

“你想要Omega?”

傅凛川的声音很低,带着从先前起就在极力压抑的怒气。

谢择星即使看不到也已察觉,他本就是受易感期影响心头躁乱才刻意想激怒这个人。

“不然呢?”

傅凛川看着他发白的唇瓣开合,轻吐出这三个字,轻易刺得人心尖发颤。即使隔着眼罩,也仿佛能窥见那双漂亮眼睛里凝结的坚冰。

他的手掌滑向前,指腹重重擦过谢择星的唇,俯身低头,凶狠咬了上去。

第10章 我不会放过你

傅凛川抬起的手掐住了谢择星下巴,力度如同要捏碎他,滚烫的呼吸裹挟着怒气压下,在谢择星反应过来前强硬撬开了他的唇。

谢择星身体一僵,随即剧烈反抗,用力挣扎两手手腕却被扣住。傅凛川拿过扔在床头柜上的约束带,将他双手反剪至身后捆住。

本是为了防止谢择星再失控自伤准备的东西,却用在了这里。

失控的那个人或许是傅凛川自己。

“滚、滚开——”

谢择星气得浑身发抖,拼命挣扎,骂声被纠缠的唇舌碾碎堵回。

亲吻更如一场恶斗,这个男人以手掌卡住他两颊强迫他张嘴,舌压着舌强势后推,咬破的舌尖传来刺痛,血腥味迅速漫开,对方反而加重了啃咬的力度。

“唔——”谢择星几欲作呕,不断后仰,偏头试图躲开入侵的舌头,却又被钳住下颌用力拽回。

他抬脚猛踹向对方,也被早有预判的手掌死死扣住了大腿内侧。

傅凛川顺势将他拉起,大力按到墙上,顶开他膝盖一条腿卡进去,更深重的亲吻覆下。

唇舌纠缠,傅凛川感知到血液里叫嚣沸腾的热意,还不够。

想亲吻谢择星,想将谢择星据为己有,他想了很多很多年。

谢择星痛苦不堪,所有破碎的呜咽都被对方凶狠的吮吸吞没。缺氧的不适感让他耳膜不断嗡响,他发狠咬住在自己嘴里肆虐的舌头,在对方吃痛唇舌分离时终于找到机会,猛地仰头撞了出去。

额头撞上鼻梁,傅凛川闷哼出声。谢择星踉跄转身逃离,再次被拉回,被拦腰掼倒在床上。

傅凛川欺身而上,以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住他胸腔,再次封唇。

比之前更凶悍的一个吻,傅凛川抓住谢择星后脑的头发将他按向自己,顺势又一次掐住了他下巴。谢择星被迫张开嘴,傅凛川立刻将舌头顶进他上颚,放肆纠缠扫荡他的口腔。

“唔唔——”

唾液来不及吞咽,顺着被捏变形的嘴角流向下巴。谢择星狼狈扭头躲避,但避不开。

终于在濒临窒息的眩晕中,傅凛川放过了他,亲吻滑下去,却停在了他颈后腺体处。

谢择星蓦地僵住,脊背冒出的叫他胆寒的凉意迅速爬升,明知道他现在还不能被另一个Alpha标记,他却控制不住地惊慌恐惧。

对方的唇缓缓摩挲着他的腺体,每一秒都是漫长的折磨。

“不要……”

他彻底服软,哀求这个人:“不要,放过我——”

傅凛川轻轻吮着那一处,很久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也没有放开怀里的这个人。

察觉到面颊上沾到的湿意,他终于顿住,撑起身体看去。

谢择星发着抖,眼泪自眼罩边缘滑下,没入了鬓发里。

傅凛川看着他,眼中涌动着分外复杂的情绪。

他从没见过这样软弱无措的谢择星,是被自己日复一日的折磨变成了这副模样。

但傅凛川的本意从来不是折磨谢择星。

他只是想要谢择星爱他,仅仅是爱他而已。

意识到压制住自己的人已经退开,谢择星侧过头干呕,胃酸灼烧着喉管,他蜷缩起身体,整个人都在痉挛。

傅凛川忽然似如梦初醒,慌乱靠过去扶住他,拿过桌上的水杯将温开水喂到他嘴边:“深呼吸,喝口水。”

谢择星在他怀里持续战栗,不断反胃干呕,猛地推开他的手,趴到床沿边:“呕——”

能吐出的不过一些透明胃酸,上腹一抽一抽地疼,从痉挛的胃到心脏。

眼泪不停往下滑,没过眼罩,模糊了他整张脸。

傅凛川蹙着眉伸手帮他擦了一把,沉下声音:“别哭了,我不碰你了。”

谢择星其实不想哭,他只是实在太难受了,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困在这个地方徒劳挣扎,一天比一天更绝望。

傅凛川解开了捆住他的约束带,去拿来热毛巾搁到他手边。

“你吃东西,我去拿抑制剂,你这几天都要持续注射,一直到易感期过去。”

谢择星没给反应,沉默一阵,傅凛川起身离开。

回去实验室,他微弯下腰,两手撑着实验台,失神了半晌。

明知道谢择星一定会是这个反应,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越是激烈越是心头空荡。

他想抓住这个人,远比他以为的更难。

良久,勉强按捺下那些不堪心思,傅凛川站直起身,再次翻开了那本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