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么嗷猫
“我那时候真的很好奇,你说一个整天一言不发的人,怎么到了/床/上会那么sao。”
第30章 动私心的只有他。
祝安津的瞳孔颤了颤,祝憬就好像是理解了他骤变的脸色,人的笑容放大了一点,发紫的唇角堆积起深色:“你不相信吗?”
“有机会的话,我会让你亲耳听见平延哥说的。”
也许是今天的活动量已经超过了祝憬现在这副身体的负荷,祝憬疲累地打了个哈欠,就拖着懒洋洋的步子,不疾不徐地往外走了,撂下一句吩咐:“把门上那把铜锁挂上,电断了,信号切了,衣服拿远一点烧,别让我闻到味道。”
压制着祝安津的男人终于松了手。
祝安津的腰麻木到失去知觉,动弹不得地伏在地上,被挤压的脸逐渐回血,胀痛起来,他看着几人的脚步一点点远离,大门闭合,而后听见落锁的声音。
房间里的灯紧跟着熄灭了,四下陷入了黑暗和死寂,他生疼的肌肉逐渐舒缓了,慢吞吞从地上坐了起来。
寒冷从地表渗入他的皮肤,他却没什么知觉,毫不在意地坐着,从兜里把蒋平延送给他的那部手机摸出来,屏幕上方的提示栏已经显示无信号了。
“...”
动作还真是迅速。
通话记录里的第一条是红色的未拨通,祝安津看了几秒,按下侧边键,手机屏幕就熄灭了,又被他倒扣在了地板上。
他无所事事地重新躺下了,睁着眼,盯着密不透风的门,盯着一片漆黑的墙壁,直到意识游离,眼皮变得沉重,昏睡了过去,又在不知道多久后醒来了。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从与地板间隙的缝射出刺眼的光,祝安津愣了下,把手机拿了起来。
仍旧没有信号,系统弹出了更新提示,短短几行字祝安津看了半晌也没理解,最后也没有点击任何选项,只是又把手机扣了回去。
他的头很沉,脑子也不太清晰,大概是被男人压在地上时撞出了轻微脑震荡,人醒了几分钟,又一点点闭上了眼。
*
闰年平月有二十九天,祝安津最后一次看到时间是二十三号,是他被锁在地下室里的第九天,手机电量彻底告罄,他也已经饿得饥肠辘辘,连去卫生间喝自来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开始陷入长久的昏睡,又迷迷糊糊地醒来。
时空都变得无序,他常常在醒来后分辨不出自己在什么地方,在床上还是地上,在蒋平延的家里还是哪里,直到睁眼好几分钟才想起来自己被祝憬关在了地下室,等着月底被制造脑死亡,给祝憬换心脏。
如此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昏睡和恢复意识,他听见了门外传来模糊的对话。
像是耳朵泡在水里,一开始祝安津听不太清人在说什么,但并不妨碍他在第一时间分辨出这是蒋平延的声音,而后捕捉到了蒋平延加重的几个字:“开门,把他放出来。”
祝安津突然就清醒了。
他的手指抖了下,干涸的嘴唇也动了动,喉咙就像被锈裹满了的机器一样无法运转,只艰难地移动着脖子,把目光从漆黑的天花板挪到同样漆黑的门上。
蒋平延来解救他了。
祝憬果然是在欺诈他,什么游戏,什么低劣,什么叫声,什么怜悯同情善心,什么痴心妄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蒋平延会依照承诺保全他,蒋平延要带他回家。
“不要。”
他听见祝憬毫不犹豫地拒绝,声音不远也不近,大概就站在门边:“哥为什么要来这里,不是说已经玩够了,腻了,叫我把人带走吗?”
祝安津就要呼出口的名字堵住了。
事实总是与他的猜想背离,蒋平延与人一致的口径落入他的耳朵,他锈迹斑斑的喉咙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是腻了,但叫你带走,不是要你把人关在里面十天不给吃喝。”
蒋平延的语气冷淡,祝安津在昏沉中猜想,蒋平延此刻一定是面无表情,又从骨子里透出对事物都漠然的样子:“祝憬,你已经快二十岁了,做事之前多少也该掂量后果吧。”
“你任性,不接受其他供体的心脏,就已经是对你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现在把人带回来,又锁在里面十来天,他要是真死在这里了,你又打算怎么办?”
祝安津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下。
就像看不懂手机系统更新的提示,他好像有点听不懂蒋平延在说什么。
什么玩够了,什么腻了,是在说他吗?
是怕他死了才要祝憬放他出来,还是怕他的心脏停止运作,成为一个废品,祝憬又要劳神费力去挑选别的心脏?
祝安津太阳穴的神经突然尖锐刺痛了起来,他皱眉,而后为了保持清醒,用力吞咽了下,喉咙就向整个口腔漫出了腥甜的血味。
大概是饿到了精神失常,他突然冒出了吃掉自己舌头的想法。
祝憬似乎是靠在了门上,祝安津听见铜锁晃动敲击的声音,而后被挤压的门露出一道狭窄的明亮光缝,中间有两道黑团,是祝憬双脚的影子。
人满不在乎地回答:“那我就换别人的心脏,又不是非他不可。”
蒋平延的声音厉了,门下又多了一道浅灰的淡色影子:“你要是换别人的,现在就跟我去医院。”
“...”
祝安津一动不动地仰躺在床上,空洞地睁着眼,盯着争执传来的方向,听见祝憬无所谓地继续:“他现在又没死。十天也饿不死人,我就要换他的。”
“那就把他放出来。”
“我说了不要。”
祝憬突然拔高了声音,祝安津看见门下的那点黑影动了,而后光缝消失了,他的眼前再度陷入了极夜:“哥你到底是为了我好要放他出来,还是有什么别的私心?哥不会真对他有感情了吧?”
祝安津嘴里的血味已经漫延到了鼻腔,他的牙齿咬住了一点舌头,但是没有察觉。
说是。
蒋平延,说是,求你了。
说你有私心,一点点都好,说我像你珍爱却离世的小狗都可以。
但是蒋平延并不能听见祝安津无声的乞求,人的语气仍旧轻描淡写,祝憬的那句话根本没有戳中他半分:“祝憬,游戏是你自己提的。”
“要我随便使用什么方法,用最短的时间拿下他,是你的主意,你现在又在猜忌什么?和我订婚的人是你,要和我结婚的人也是你,你为什么要把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当做假想敌?”
“可这游戏一开始就没有要哥参与。”
祝憬的语速加快,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了,但蒋平延还是不紧不慢地开口:“所以呢,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吗?”
蒋平延是什么样的人。
慷慨的,黏人的,热心的。
还是狡诈的,冷漠的,薄幸的。
祝安津也分不清了。
“那哥为什么不在游戏可以结束后及时停止,又为什么给他那么多衣服?哥你明明有洁癖,大家都不能随便碰你,你却把贴身的衣服给他穿。”
“我说过了,他在床上叫得很好听,躲闪,面红耳赤,像狗一样发抖的样子都很有趣,我没有玩够。”
祝安津被自己咬破的舌头流出的血呛了一口,却连咳声也发不出来,只剩下胸膛腹部像鼓风机一样充气胀大又剧烈震动,直至瘪平。
祝憬到底有多少早知道,祝安津想,他又有多少不知道。
一年多的时间,他在蒋平延那里只获得了一句评价——他在床上叫得很好听,像狗一样发抖的样子很有趣。
可他明明拒绝了,是蒋平延要向他乞怜,是蒋平延先撕开伪装暴露出脆弱要让他心软,是蒋平延说一切都在向好发展,春天要再带他回福利院。
原来脆弱才是伪装,所有的语言都是游戏里的不择手段,动私心的只有他。
“而且为什么是我要把衣服给他。”
蒋平延的声音淡漠到了极致:“祝憬,你想得太多了,狗喜欢藏东西我管不住,衣帽间里成千上万的衣服,不是每一件我都记得。”
祝安津虚弱地呼吸随着两人的对话,一点点起伏地厉害了。
那扇门那么厚,厚到一丁点的光线都照不进来,却又那么薄,薄到蒋平延没什么重量的声音全成了玻璃纤维穿透,扎陷进他的身体,不致出血,但就是无法忽视又折磨人地疼。
他感觉自己正在腐烂,从蒋平延给他钉下了五颗钉子的地方开始。
原来这一切真的只是游戏,从他猜错了蒋平延的位置,被刻意提示那一刻起,命运的齿轮就朝着人为的轨迹转动了。
蒋平延不是来带他回家的,是蒋平延抛弃了他,蒋平延要祝憬放他出来,只是怕他死了,没有一颗活的心脏换给祝憬。
「我会把保全你放在协议的第一条。」
祝安津想起来去年蒋平延说的这句话,终于意识到了为什么行事作风严谨的蒋平延,在今年并没有和他重新签订协议——口头上的承诺无效。
他还想着往后和尸体没有履行约定的必要,没想到蒋平延顾得比他更周全。
他在这场交易中扮作了蒋平延的狗,却实际连狗的不如,狗能获得蒋平延的哀怜,占据蒋平延记忆里的一席之地,他却只是有趣。
蒋平延说得太委婉了,他哪里是有趣,分明就是好笑。
“我不是要猜忌哥...”
再开口时,祝憬明显示弱了,大概是蒋平延的话符合了他的心意:“是我太着急了,我只是害怕又像上次那样出什么事情,订婚宴被取消...”
祝安津艰难地转了脸,像逃避一样,避开了那扇漆黑的门,不想再听见外面的任何声音,却无可避免地将可怜的目光落到了另一个令人痛苦的地方。
那个黑暗里依稀辨见轮廓的床头柜,紧闭的抽屉里面,放着没有被祝憬发现的项圈。
他听见蒋平延说:“不会的,钥匙给我,你去叫人找医生来。”
第31章 蒋平延是臭洋葱。
外面再没有声音了。
隔了一会儿,又或者是很久,祝安津听见了钥匙插入孔芯的声音,他又一点点卡顿地将头转了过去。
比起蒋平延,他好像更讨厌那张柜子。
铜锁被打开了,随着门张开的角度,明亮的光一点点照射进来,刺痛了他死板的眼睛。
蒋平延就站在门口。
人还是那么高大,肩膀宽阔,后背的光勾勒出轮廓,面部隐匿在黑暗里,模糊又辨不清神情。
祝安津躺在床上,幻觉了第一次见到蒋平延的时候。
他想他现在所处的世界大概是幻境,他应该早就冻死在了去年的那场大雪里,像卖火柴的小女孩见到了奶奶,给他扔下围巾的蒋平延是虚假的。
可这并不是幻境,他的指尖由于血液循环不畅而越发冷了,僵硬,连带着他的躯体都冻住,他该醒了,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从这张床上逃脱。
他被黏在了这张床上,他是真的,祝憬是真的,此刻的蒋平延也是真的。
这个沉默的、对他视若无睹的、高高在上的男人,才是真正的蒋平延。
*
祝安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蒋平延,他只能在和蒋平延对上视线之前闭上眼睛,装作昏死了过去,好在他的确已经虚弱到了连呼吸都低微的程度,蒋平延并没有发现他醒着。
上一篇:协议结婚后影帝真香了
下一篇:离婚前隐婚热搜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