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么嗷猫
祝安津下意识抬头,蒋平延和他对上视线,面色平淡。
苏希往床沿上扑,就要翻下病床去捡,他没空管蒋平延了,几步过去帮苏希把断腿的玩具捡起来,残肢碎片也一起:“没关系,等会儿哥哥去超市买一只502给它粘好,它就能重新站起来了。”
蒋平延在后面看了他一眼,刚要开口说重新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嘴动了动,又闭上了。
苏希的眼泪还是吧嗒吧嗒掉了几滴,委屈巴巴地说他还没有给它抽到公主猫配对。
祝安津总不能凭空给人变出一只被称为公主的芭蕾猫,他无从安慰了,蒋平延才又开了口:“别哭了,这一箱都送给你,你继续拆,没拆到想要的,我再叫人买一箱来。”
喵喵球的力量是伟大的,苏希果然不哭了,胡乱抹了眼泪,又安安静静地拆起了盲盒。
病房沉寂下来,只剩点抠盒子撕塑料袋的窸窣声,祝安津坐到了折叠椅上,看着苏希拆封,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蒋平延没有温度的目光完全落在他的身上。
他知道蒋平延在说出那句话后,也一定想起来了在酒吧的那天晚上。
漂亮吗?
祝安津白,干净,秀气,单薄而不干瘦,放在福利院里一定是漂亮的,但在蒋平延那乱七八糟的社交生活里就不好说了,也许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也许还要更糟糕,否则那时也不会被那么多人审视。
蒋平延此刻的目光也像某种审视,将要对他进行评判,下定义做结论,注视得他后背发紧,他耳后一根筋突然牵动起来,抽跳了几下,喉咙就变得干涩了。
他看着苏希手里翻动的盲盒,思绪却混乱,全定在了蒋平延那无形又看不见的视线上。
直到有人敲了病房门,打断了这令人不安的注视,把打包好的午餐送进来,祝安津才松了绷紧的后背脖颈,想起来小郑还被他晾在外面。
如同得到了喘息,他迅速起身去搬行李,蒋平延则像在家里一样,把餐盒依次揭开,摆到了靠窗的桌子上。
等祝安津把东西都放进储物柜,苏希已经把一整箱盲盒全拆完了,人脸上的泪痕还有浅浅的印子,就已经叠上掩盖不住的笑了,兴致勃勃地给他展示新抽到的三个隐藏款,分别是国王缅因、王子德文卷毛和芭蕾布偶:“哥哥!小希抽到公主猫了,骑士不孤独了,哥哥下午一定要记得买胶水。”
“好。”
祝安津不扫兴地笑着附和了几句,应下了,才帮苏希把东西全收拾到一边,在病床上支起小桌子,把儿童餐具取出来,给人套好小围兜。
苏希自己在病床上握着勺子吃饭,他坐到了桌子边,蒋平延的对面,才刚吃了两口,蒋平延又挑起了一成不变的话题:“缴费的时候,我看他的年龄,快三岁半了。”
祝安津没应声,一到吃饭的时候,蒋平延就要和他扯这些事情,他这十几天都听习惯了,偶尔也想以牙还牙追问点蒋平延这些年混乱的私生活,又觉得身份不同,问出来只会增加蒋平延的优越感,认定他的感情足够低廉,至此仍旧对人念念不忘,牵肠挂肚。
“是早产吗?”
蒋平延给了方向,祝安津直接顺着应下:“嗯。”
当然不是,苏希是足月生的,苏杉妤刚怀孕的时候,都还没认识他。
蒋平延的筷子停住了,抬头直视他:“祝安津,我还不知道,你有当接盘侠的爱好。”
“...”
祝安津怎么忘了,这里是蒋平延家的医院,要调一个苏杉妤全网可查的产检到生育的记录很容易,要知道苏希是不是早产更容易。
“我愿意。”
祝安津囫囵把嘴里的菜了咽下去,又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水。
蒋平延的眉眼沉下:“这次不嫌脏了?”
“怎么会嫌脏。”
祝安津说话更为赤/裸:“我喜欢她,大不就当亲生的养。”
蒋平延不说话了,眉头皱起来:“为什么?就因为她把你捡回家了?”
“嗯。”
蒋平延的声音轻了些:“我也把你捡回家了。”
祝安津的筷子顿了下,又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吃饭:“所以我也跟了你两年。”
给你当了两年的狗。
蒋平延听懂了:“但不是心甘情愿,所以结束的很干脆。”
祝安津没有再说话。
蒋平延的脸色变得冷淡了,腿往前动了点,皮鞋碰到了他的鞋边:“心甘情愿不重要,只要帮了你,你就要报恩,所以当年给我抱,现在签协议,对吗?”
祝安津的唇抿起:“嗯。”
“那现在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该给我一点谢礼吧?”
祝安津的脚尖往回收,警惕地看着人:“这是协议规定的内容,是你的义务。”
蒋平延漫不经心地扬了下眉:“义务可没这么快,这是对旧人的优待。”
祝安津皱眉:“你用谁都可以,没必要要我这份谢礼。”
窗外正午的一点日光落在蒋平延的身上,把人的目光照得更加淡漠:“那如果我偏要用你呢?”
第38章 再说就用这里。(修)
祝安津哑了声。
如果蒋平延偏要用他,他将毫无拒绝的办法,就像此前一系列的领证、住在一起、拥抱、共进早晚餐,没有哪一样是他心甘情愿,却也没有哪一样驳回成功。
如今蒋平延这空口的一句无从判断真伪的优待,再次使他彻底受制于人,当初说着不至于饥ke于此的人,到底还是恢复了商人的本性。
祝安津的喉咙动了下,把手边的矿泉水瓶拧开,喝了一口:“你想要什么?”
蒋平延看着他沾上水的嘴唇:“就按照当年的谢礼,你有别的意见吗?”
祝安津哪里能有意见,他低下头,继续吃饭了:“没有。”
就算有也没用,毕竟蒋平延也只是象征性地问一句:“你下午在医院还是在店里,我叫小郑来接你。”
祝安津皱眉:“我不会跑路。”
如蒋平延所言,那样的事情当年他们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不过就是被摸/几下,挤点水出来,他既然答应了,也没什么好逃避的。
蒋平延还是看着他,碎发,下垂的睫:“你的前妻晚上要陪着孩子,应该没办法顺路送你回来。”
“...”
“这里离你家很远,打车要超过两百块。”
“...”
这个亏吃定了,与其冒着冷风骑几个小时的电瓶车,或者狠心咬牙忍受钱包大出血,确实不如使用点蒋平延的资源,祝安津低嗯了一声,应下了:“我在医院等她来。”
他说的是苏杉妤,不知道蒋平延以为的是谁:“行,小郑下午六点到。”
*
蒋平延简单吃过午餐就离开了,祝安津在医院陪了苏希一下午,直到苏杉妤关了店来换他。
苏希第一时间给苏杉妤展示了蒋平延送的那一箱盲盒,包括那只摔断了腿又被祝安津劣质的手艺勉强粘好的锡宾黑猫。
苏杉妤看了眼祝安津,有些诧异但不多,毕竟已经知道了蒋平延的真实身份:“那个叔叔今天来,没有找哥哥的麻烦吧?”
她知道问祝安津什么也问不出来,直接问了苏希。
“怎么可能。”
祝安津抢先一步答了,生怕苏希把他和蒋平延吃饭时的谈话复述出来,什么寂寞,什么饥ke难nai,他可丢不起这个脸:“他坐了几分钟就走了。”
“真的吗?”
苏杉妤显然不信他,又向苏希确认。
祝安津向苏希眨眼睛,希望人能懂他的暗示,结果苏希直接摇头把他出卖了:“不是,叔叔待了很久,还说哥哥漂亮。”
苏杉妤又看了眼祝安津,这次诧异挺多的。
祝安津也是一愣:“他什么时候说了?”
他怎么不相信蒋平延会说这种话。
“在哥哥回家之后。因为很无聊,叔叔说要和小希玩问答游戏。”
祝安津瞬间警惕了,没想到蒋平延这么有心机,会从苏希这里套话:“他问你什么了?”
苏希歪起脑袋,撅了下嘴:“他问哥哥和姐姐的关系好不好,会不会经常吵架。”
“没有了?”
祝安津松了一口气:“那小希怎么回答的?”
“小希说当然不会啦,哥哥和姐姐天下第一好,从来都不会吵架,然后叔叔就不说话了,脸一下就沉了,像姐姐给我批改数学练习册的时候。”
苏希故意皱眉,做了个怪表情模仿:“就这么凶。”
苏杉妤不乐意了:“我是这样的吗?”
“差不多...”
苏希接着讲:“小希就问帅叔叔是不是讨厌小希,结果叔叔说不讨厌,他说小希和哥哥一样漂亮,还说给小希买了见面礼物,然后另一个叔叔就把一大箱喵喵球拿进来了。还好哥哥及时回来了,不然小希还要回答叔叔二十几个问题才能拿到一整箱喵喵球。”
他刻意强调了“二十几个”,祝安津有些无奈地笑了下。
这个两面派的蒋平延,在他面前是一副说辞,在苏希面前又是另一副了,看来果然不是讨厌小孩,只是不想表现出喜欢他的小孩。
*
小郑已经在门口等了大半个小时,祝安津也不多留了,给苏杉妤转述了今天的诊断意见和之后手术的安排,就和两人道了别,跟着小郑离开了。
人把他送回了小区,他踏上陈旧的楼梯,脚步很轻,天顶的一弯月从窗口向楼道洒下一块浅色的方形光,弥补了不太灵敏的感应灯的怠工。
钥匙插了几次都卡在锁芯半中,他第一次觉得自家门锁老旧到了一种无法忽视的程度,正烦得盘算着明天买一只铅笔削点粉来润滑锁芯时,门从里打开了。
蒋平延穿着睡衣,已经洗过了澡,头发是半干的状态,皮肤微微潮shi,沾带着点水汽。
人淡淡地与他对视,没有转身走,只向旁边让了点距离:“先洗澡吧。”
先洗澡,再做,再吃饭。
熟悉的步骤,祝安津挪了视线,嗯了一声,就绕过人往里面走。
等他洗完了澡再出来,蒋平延没有在卧室,仍然坐在沙发上,向他投来浅色的目光:“过来。”
祝安津走过去,站定在人跟前两步的距离:“不做了吗?不做我就吃饭了。”
他以为蒋平延是在他洗澡的期间经过了一番思考,认为他的确不是自己的取向,就算花了钱,现在也无论如何下不去手,才坐在这里。
他要坐下来吃饭,蒋平延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臂,用力往前一拉,他直接扑到了蒋平延的身上,下意识撑住沙发,也没能幸免撞进蒋平延发石更的胸怀。
“谁说不zuo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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