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幸 第42章

作者:么嗷猫 标签: 破镜重圆 HE 年上 虐恋 近代现代

“你该好好和祝憬订婚。”

不该挨了巴掌又站到我的身后,问我可不可以摸小花。

“让祝憬换了我的心脏。”

不该让医院里的医生恪守医德,说会保全我。

“去过你本来就向好的人生。”

不该带一个受不了刺激的人去山路里飙车,死了未婚夫,又断了双腿。

那样我也不会认识你,更不会怪你,埋怨你。埋怨你说的话做不到,要帮我又抛弃我,行为全是出于一个无足轻重的游戏。

我明明已经做好了一个人去死的准备,又因为你不得不像坐过山车一样,看你给我希望又落空,到最后相看两厌。

蒋平延沉默了很久,像是在思考他的言论的正确性,而后用力地ya着他的后/月要,在他的月复/部陷下自己的面部轮廓:“不对,祝安津,是你先容忍我的。”

“你哥哥说的没错,我就是在二十年前见过你,那时候你才三岁多一点,看起来和小花差不多大。”

他的声音堵在祝安津的皮月夫里,闷闷的,形成了一种怪异的鼻音:“在那之前何安失手把我推下了楼梯,我双腿骨折坐了轮椅,蒋国明觉得带着我去做公益很有噱头,所以我也跟着去了你们的福利院。”

“那时候我的病情还很严重,因为才七岁,年纪小,自制力差,所以在后院把像企鹅一样走路的你逮住了,问你能不能抱,在你点头之后,和你哥哥说的一样,像个老赖抱着你就不撒手。”

“后来你饿了,哭得稀里哗啦,周院长给你端了米糊,我还是没放了你,最后是我喂你吃的那顿饭,你一直掉眼泪,但是没有人把我和你分开,因为你一边抽咽一边和他们说没关系,说你喜欢和我玩。”

“其实你一点都不喜欢,我知道你害怕我才哭的,你把眼泪弄到我的脸上了,小心翼翼看我的脸色,擦了又擦,但你还是没有和院长说实话。”

“那天的太阳好大,我到现在都记得,福利院靠近山里也不凉快,你的身上被我抱得全是汗,不合身的旧衣服shi了前/月匈和后背。”

祝安津头发上的水淌过下巴,滴在蒋平延的后颈上,蒋平延说,就和现在一样。

说他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和祝憬订婚,才会制造出在国外私生活混乱的谣言,让祝姝明不敢把祝憬嫁给搞死过人的他,才挨了蒋国明那一巴掌。

说他在祝家第一晚就认出了祝安津,因为大眼睛和嘴角那一颗痣真的很好认,还有一如既往懦弱的性格,所以才在院子里问祝安津以前叫什么名字。

说他犹豫了很久,才决定要带祝安津回家。

*

蒋平延的话都是祝安津没有想到的,没想到在初见之前还有更早的见面,没想到祝姝明告知他的混乱私生活还有另一面说辞,也没想到蒋平延只字不提和祝憬的游戏,仍然能把一切说的合情合理。

“那时候和你说,说你像那只狗,其实不是的。”

蒋平延的额头顶着祝安津的肋骨,硌得他隐隐作痛,他扭动了下,又被蒋平延追着贴紧了:“是因为见过你了再回那个空荡荡的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所以第二天再去上学,我就把路上总能看见的那只狗带回家了。”

“它在那条街上流浪了一整年,小小的,很安静,看起来会和你一样。我每天上放学都能见到它,见多了,就让司机带点罐头喂给它,但从来没有想过要带它走。”

后面的事情祝安津早就知道了,蒋平延把它带回了家,它被摔死在了庭院的观景池里。

祝安津现在信了,他是真的不像它,因为蒋平延总是在怀念它。

“所以呢?”

祝安津的手还在人的后颈上,以一种极为亲密又温情的姿势,问蒋平延:“你后悔了吗?”

后悔带它回家,后悔带我回家。

蒋平延说后悔了。

他于是放开了蒋平延。

但蒋平延只是说自己做错了,说应该先解决好一切,再来认识他,再问他要不要和自己回家。

蒋平延的一只手松开了他的月要,去握他的手,和以往一样只是握他细瘦的手腕,握住腕骨和掌根连接处的凹陷,把他身上的潮湿捂热带走:“我应该在你说不敢否定的时候就告诉你,为什么要和祝憬重新订婚,为什么没有办法给你找来替代的心源,为什么一拖再拖不能给你一个结果。”

“应该在医院里留住你,说你不能用完就扔,想好了也不行,不后悔也不行,总之不能始乱终弃抛下我;说外面很冷你受伤了,至少到春天再离开行不行,我还没有带你去踏青,带你回福利院,带你去游乐园;说再不济也要带一件厚衣服走,因为我站不起来,不能再像那天晚上一样,冒着大雪来找到你;说你别哭,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祝家那么久。”

“应该在重新见你的第一面就抱住你,说好久不见,说是我想念你,说根本不是协议也没有什么交易,是我想要来见你,是我想和你结婚,是我嫉妒你有妻子,才找苏北聿扮作情人,你有孩子也没关系,我愿意和你一起养大他,名不正言不顺地赖在你身边。”

祝安津的手动了下,他没想到那天和祝姝明随口夸大的话,居然真的能从蒋平延的口中听见。

“祝安津,我拗不过你。”

蒋平延的肌肉在他的身体颤抖,像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遏制住:“你把我抛弃了一次,我还要上赶着来找你,我觉得很丢人,怕你不搭理我,又怕被你像现在一样再抛弃一次,才装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甩出协议要你妥协。”

“就像小时候留不住那只狗一样,我没有办法把你绑在身边,只能缠着你,看见你抱着孩子和她一起上楼回家,我还是多余的、可有可无、最好没有的人,只能拿一本有名无实的结婚证,拿你最害怕的事情威胁你,要你和她保持距离,要你和我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我一点也不想这样,你不愿意,我不想和你上/床,但就是因为你不愿意,它成了百试百灵的工具。”

第51章 我被你困在里面了。

蒋平延比喝醉了酒还要喋喋不休,话说起来就没完,指腹在祝安津的皮月夫上摩挲,是习惯性的动作:“知道她只是你的姐姐,我恨不得立马站在你的面前,问你为什么要骗我,问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因为不甘心才故意找来了帮手,想听你承认我们的关系和以前一样,说和我在一起很好。”

“那天被你发现我听着你的录音zw,我努力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你却突然生气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留不住你,只能威胁你。”

“其实我比谁都希望这个威胁哪一天能不奏效,能听你说愿意,但是现在真的不奏效了,我又宁愿你妥协。”

“祝安津,是我后悔了,是我放不下你才又来找到你,这次不一样了,你把结婚证还给我也没有用,扔了也没有用,只要不办理离婚,我们的关系就永远存在,受法律保护。”

“...”

祝安津直直地站着,没有说话,过多的信息摄入使他一时之间很难分辨蒋平延的真实意图,蒋平延的东西还顶在他的月退上,他突然就想起来一句至理名言,男人在床上的话听听就行。

“你不喜欢那些录音,觉得那是你和我沾上关系的污点,要把过去抛弃得干干净净,但是那年你走了之后,我就只剩下那些录音了。”

“治疗,感染,手术,我在那张病床上躺了三年才有机会重新站起来,在那三年里我只能听你的录音,听你说不恶心,说小花,说白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听你的呼吸,听你哑了声音要哭一样,听你说梦话,才觉得好像还活着。”

“后来能站了,我就开始很努力地做康复训练,摔倒,站起来,再摔倒,再站起来,把萎缩的肌肉全长回来,直到能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站在你面前。那两百多条录音我每天从早听到晚,都快要背下来,只听前几秒就知道是哪个时间,哪个场景,你在做什么,我在做什么。”

蒋平延抬起头,睫毛沾了祝安津衣服上浸透的水,和半湿的头发一样影影绰绰的动,挡住了房间顶投射的光,和祝安津说,他被祝安津困在里面了。

说祝安津一个人走,把他留在原地,他站不起来,也走不出去。

祝安津安静地垂着眸,站在蒋平延身前,只能看见蒋平延的鼻梁埋进他的衣服里,剩下那一年见面,用手聚拢遮挡住面部,余下的让他心脏发麻的眼睛。

那些录音已经删掉了,他甚至没有机会去辨别蒋平延言语的真伪。

但有一句一定不正确,那就是他也没有逃离太远,他只是走了,但眼泪留在原地,里面是无数个他的碎片,所以直到此时此刻,蒋平延三言两语无足轻重的辩解,或者仅仅是人在这里,就已经足够让他动摇。

*

蒋平延的眼睛有点红,问这一次留他,他能不能不走。

握着他手腕的手也开始颤抖,用力,捏紧,也没有办法止住。

祝安津没有回答,只用蒋平延惯用的技巧,回了他一个问题:“你那天说录音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了让我承认和你一起的感觉还不错,那我就当你真的是这个意思,是因为知道了苏杉妤是我的姐姐,苏希是我的弟弟,为了逼我说这几年没有别人,说我放不下你。”

“那你告诉我,那两年又为什么录音?床上床下,日常,夜晚,甚至是你所谓的梦,别说什么声音好听,我不相信。”

蒋平延还看着他,抵在他身上的嘴唇似乎动了动,但哑口无言。

他的睫毛扫过几乎要扎进眼睛里的碎发,声音一如既往的闷而低:“我不知道,就是做了,我总觉得有一天拿到你面前,放给你听,你的反应一定会很有趣。”

又是有趣。

祝安津的嘴角抿成了一条没有弧度的直线。

“你知道的,蒋平延,我也知道。”

他的手挣了下,蒋平延就有些慌地收紧了手指,又被他扭着,转开,反握住,如同最后的温存:“你录音,是因为和祝憬玩了一个游戏。”

他把蒋平延的拇指和食指按住,再把另外的三根手指掰直,把蒋平延的脸从他的身体移开,逼着人直视向那只手:“不择手段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我。”

“三天,你所谓的第一次和我上床的时间,此后所有的录音都是证据。”

是你们羞辱我恶心我的工具。

祝安津的喉咙哽了下,终于一字一句重复出蒋平延当年说的话:“我在床上叫得很好听,躲闪,面红耳赤,像狗一样发抖的样子很有趣,你没有玩够,所以一直把我留在身边。”

“你和我一起在房间里收拾的那三袋打包袋的衣服,到你口中就是狗喜欢藏东西你管不住。”

“聊天记录,录音,或者更多的细节由你口述,祝憬那一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你现在和我说我不该始乱终弃。”

“你明明知道默许祝憬带我走、被关在地下室、咬坏了舌头,或者被你抱,被你做,都是最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们当着你的面播放那个录音、嘲讽我骂我骚的时候,你说无所谓,你心里清清楚楚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为什么还要接二连三反复问我要一个合理正当有说服力的理由?”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声音戛然而止,房间里安静到落针可闻。

蒋平延望着他,眼瞳剧烈地颤了颤,像是被揭穿了,彻底失去了反驳的能力,只能用力攥着他的手指,生怕被他甩开。

“你那天在酒吧里?”

他的话显然超乎了蒋平延的预料,人直直看着他,眼睛一闪而过惊诧,脖子上紧起了筋:“在医院里你身上的伤是祝憬做的?”

祝安津深吸了一口气,在呼出时用力闭了下眼睛,不愿意再去深究其中究竟有没有蒋平延的参与了:“是,我在暗室里。”

惯会从言语得势、压人一头的蒋平延,在他的话音之后再无话可说,只有抓住他的那只手拼命地抖动,连带着人的嘴唇喉结也剧烈颤抖。

“你那时就受伤了吗?是因为听到了那些话,才和我说到此为止的吗?”

“...”

祝安津还没有回答,蒋平延就已??经回想起当晚在酒吧直到车祸,他都一直和祝憬待在一起,如果祝安津会受伤,那一定是之前。

他的手指收不住力度地握,将祝安津手腕被捏红了的皮肉挤出褶皱,解释时的声音变得起伏不定,呼吸急促:“当年,蒋国明同意了禁止那些医生进行非法手术,但要我想办法恢复因为谣言取消的联姻,祝姝明不会接受,我只能从祝憬下手。”

“你听到的那些话不是真的,都是说给祝憬听的,他说看了你手机里的聊天记录,我只能要他信我就是谣言里的那种人,信你只是我众多玩伴里面的一个,我以为这样他就不会动你。”

“衣服是我想给你的,手机是试礼服的时候他自己拿的,我没想到他能解锁,他们说的话也不是无所谓,我只是没有办法...”

“蒋平延。”

他的解释乱七八糟,祝安津依旧没有等到坦白,他甩开了蒋平延的手,转身就往房间里走了:“你还要避重就轻就别说了,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了,我现在过得很好,无论你这次又要玩什么游戏,我都不奉陪了。”

哪里是避重就轻,他知道的,是因为游戏是无法辩驳的事实,蒋平延根本就没有办法否认。

他也知道如果现在蒋平延转身就走,他大概会在空荡荡的床上彻夜难眠,像一只反刍动物,重复咀嚼蒋平延此前说过的所有话直到天亮。

他知道这些话对于蒋平延而言已经足够了,对于无论如何也受到了利的他也是一样,足够他们冰释前嫌,足够他再心甘情愿踏进沼泽地。

但他还是没有停下,耳朵等待蒋平延离开关门的声音,却只在脚步声后,被蒋平延结实的手臂从后狠狠抱紧了。

他的肩膀后背都和蒋平延的皮月夫融为一体,虬结的青筋盘踞,蒋平延像一个紧密的巢穴罩下来,源源不断的热随着人的呼口及渗入他:“我没有想避重就轻...”

蒋平延的声音是苦涩的,压抑,带着颤晃的尾音,和他说对不起:“说过的每一句关于你的话都很重要,游戏确实真的存在,我不能否认,但从来没有录音的要求,我也不是因为游戏才带你回家的。”

“在遇到你之前,我的病就已经可以控制了,但当年还是用这个理由把你带回了家,你总是说不合适,我给你做了很多标记,把你套进项圈里,圈在协议里,装进我的衣服里,就差牵一条绳子把你绑在我的身上,但总是预感你和我生命里仅有的那些人一样会成为过客。”

“我不知道怎么办,不敢对你有感情,讨厌带你回家的自己,每天会在各种地方想起来你、走了很远仍然希望听见你的声音关注你的动向的自己,就好像那个令人恶心的病症一直没有治愈的可能,总有一天你也会和本来该爱我的人一样害怕我。”

第52章 我想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