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幸 第45章

作者:么嗷猫 标签: 破镜重圆 HE 年上 虐恋 近代现代

这声音一下就让祝安津想起来,昨晚成千上万遍的“小狗”。

他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自己站稳了,忍着身体的酸痛又拂开了人的手:“不用。”

而后余光突然瞥见了手边闪着亮光的东西。

他看过去,床头柜上是一对耳钉,款式简约但夸张,和那只鸽子蛋戒指一样,银钉上嵌着两颗只比耳垂小一点的透亮钻石。

祝安津愣了下,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累到几乎失去意识时,蒋平延好像说了要他重新打耳洞,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人又往他汗shi的手里sai了棱角分明的东西,手掌贴合他的手背,帮他捏紧在手心。

当时完全没有精力去看或者分辨,现在他才发现,蒋平延的审美和当年大相径庭,那时候给他的东西,除了脐钉上有颗小钻,耳钉ru钉都只是普通的素银。

他看了一眼显然不符合自己日常装扮的耳钉,没说什么,慢吞吞地别扭着月退出了房间,往卫生间走,又在盥洗台的镜子前停下了脚步。

脖子上或轻或重的口勿/痕吸引了他的视线。

像是在荒郊野岭的蚊子堆里睡了一整晚,他的颈侧满是淤色的印子,怀着一点不好的预感,他拉扯下睡衣领,月匈/口也赫然是同样大大小小的淤色。

“...”

祝安津伸手压了下,不疼,索性也不去管了,目光上移,从自己略显憔悴的面容挪至耳朵。

当年他的耳洞打的最晚,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那一年摘掉了,没几天就逐渐开始愈合,现在耳垂已经完全光滑,看不出一星半点的痕迹。

昨晚迷迷糊糊要昏睡了,耳垂有过轻微的刺痛,他还以为是蒋平延趁他之危,擅自重新给他打了耳钉,结果好像只是错觉,他的耳垂仍然干净平整。

他多看了一眼,又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自己乱七八糟的脖子,只能不再看镜子,低头随手洗了把脸,去上厕所了。

等他洗漱完了出来,厨房里已经沸腾起了水声,他走过去,蒋平延正在往锅里下挂面,没有穿上衣,只套了条睡裤,走近了祝安津才看清楚,蒋平延的肩膀后背和他的颈侧前月匈一样,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抓痕。

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听见他的脚步声,蒋平延转头看向他,像是对后背的抓痕无所察觉:“你每天怎么吃饭?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祝安津抿了抿唇,竭力忽视人后颈青紫的掐痕。

昨天早上他吃掉了冷冻层里最后的几个速冻水饺,因为之前都是蒋平延买晚餐回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去过菜市场,最近花店又基本上只有他一个人看管,回家更是懒得再做饭,经常就是简单蒸个蛋配米饭吃,冰箱基本闲置了下来。

“还有鸡蛋。”

他拉开冰箱门,轻微的冷气弥散出来,隔层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他转头,蒋平延手里捏着圆滚滚的一颗:“只剩最后一个了。”

“...”

祝安津面不改色地关上冰箱门:“你吃吧,我明天去买。”

“吃完饭就去吧,我和你一起。”

祝安津刚要拒绝就对上了人的视线,人寡淡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莫名像是自己叼着绳的狗,要他牵出去溜。

蒋平延身后的面汤沸腾了,热雾迅速冒出来的同时,滋啦的泡沫生长攀爬的声音变得明显。

祝安津几步走近灶台,关了小火,才又无奈地看向蒋平延:“我昨天下午联系了装修公司,下午要去看店。”

他和苏杉妤都是靠花店吃饭的人,当然要尽早重新装修好,营业。

蒋平延把那颗蛋敲进了沸锅里,迅速打散成的蛋花在乳白的泡沫里浮沉:“我叫小郑去处理。”

祝安津没答应:“自己谈放心。”

长柄钢勺在锅里转了几圈,蒋平延的脸色被雾气模糊了,情绪不高:“那我和你一起去。”

“...”

明明什么都没有,祝安津却觉得人的耳朵尾巴都垂了下来。

双腿腰背都酸痛,他叹了一口气,妥协了:“谈完了再去超市。”

蒋平延还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眼睛弯了点:“好。”

*

小郑来接他们时,还是带了十几套店内设计方案的图纸给他挑选,比他自己请人设计、和装修公司商量要方便太多,原本预计要花费一整个下午的商谈,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小郑被留在了店里,开来的车被蒋平延开走了,载祝安津一起去镇上最大的超市。

祝安津去挑选蔬菜,蒋平延就推着推车跟在他身侧,看到什么都要问他一句买不买。

贵了,蔫了,不新鲜,不爱吃,在一个展柜台拖了十分钟后,蒋平延终于推着没装什么东西的推车往前了,在看到下一个货架上垒放的洋葱后,人再次停下脚步。

这次没问祝安津买不买了,蒋平延兀自挑选了一颗洋葱往塑料袋里装,捏紧了袋口放进推车里,才又看向他:“我们的花快开了。”

祝安津才想起来那盆消失的洋葱,原来蒋平延真的把它们带走了。

“是吗?”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不太相信那几颗洋葱真能长出花苞,或者长出来了,蒋平延真的会相信那是风信子。

“你要去看一下吗?小花很喜欢咬它,再不去看就要被吃光了。”

“小花?”祝安津愣了半晌才不确定地问,“...你把小花养着了?”

“嗯。”

洋葱含有硫化物,猫吃了会呕吐腹泻,严重会导致死亡,祝安津心下一紧,问蒋平延它有没有产生不良反应,蒋平延说没有。

祝安津皱眉:“它真的吃了吗?”

“吃了。”

“风信子?”

蒋平延的眼神闪躲了下,推着推车往生鲜区走了,他赶上去,看蒋平延拿网捞水里的活虾:“风信子会导致小花过敏,胃部不适,呕吐腹泻,你看见它吃了吗?”

和洋葱一样,风信子对猫也有毒,他索性当那盆洋葱就是风信子。

“看见了。”

蒋平延不看他,只把沥干了水的虾装进塑料袋,说今晚给他做柠檬虾,还得去买点姜和小米辣。

祝安津不说话,直勾勾地看着人。

蒋平延才又提回刚才的话题:“...葡萄风信子,对猫没有危害。”

祝安津听明白了:“你把它们养死了。”

所以自己重新买了葡萄风信子。

蒋平延沉默打包了大半袋的虾,承认了:“你的洋葱,我带走的时候就已经缺水了,养不活,我就重新买了一盆。因为小花会对洋葱和风信子过敏,所以买了葡萄风信子。”

他问祝安津为什么骗人,明明是一盆洋葱,要骗他是风信子。

祝安津没回答:“你知道是洋葱,为什么还要浇水?”

蒋平延眼神无奈:“一开始你说是风信子,我就信了,结果那天枯死了,我找了爱养花的朋友帮我看,才知道根本就不是。”

祝安津也沉默了。

明明养死了也无所谓,为什么蒋平延偏偏又要买一盆。

他看着人,问了一开始就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你为什么一定要花?”

“你想知道吗?”

蒋平延反问他。

祝安津嗯了一声,蒋平延就低下了头,双手撑着推车的把手,压下了肩膀,说那一年在医院里,每天都期待他能出现在门前,给自己带一束花。

第55章 亲你也不奇怪。

“你说到此为止,但苏九言在门外问你怎么哭了,我就想,是不是我说的话太过分,把你弄哭了。”

“但我没有办法追出来和你道歉,只能听你们的声音越来越远,消失不见,后来每一天,我都在听走廊上不一样的脚步声,希望有一个声音可以停在我的门前,门打开之后是你。”

蒋平延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又一点点下移,经过他的手背,捏住他的四指:“希望你对我笑,面无表情也没关系,为了打我骂我才回来也没关系,因为我会在你出现后立刻挽留你,和你说对不起,再说我想你。”

人的眼睛像湖面,平静,深远,波澜不惊,祝安津的瞳仁缩了下,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忍住了,眼眶却突然发了酸。

如果蒋平延是为他做足了计划,这个计划里抛去了生死,侥幸捡回来了一条命,那么人的确可以期待他问人一句现在还好吗,期待一个拥抱,期待他给人送一束花。

“这也不是在引导你。”

蒋平延的手指胡乱挤进他的指缝,把他的中指和无名指握在一起,温度很快就穿透了他:“那段时间我真心自私地希望你可以被我拴在身边,被我局限,被我束缚,直到养熟了为止,但是再站到你面前,我又不满足了。”

他捏了捏祝安津的手指:“你为什么不给我带花?”

“你给苏九言带了那么漂亮的蝴蝶兰,居然只给我带不值钱的洋葱。”

祝安津当然不会承认只是不想要表现得听话,他随口找了个理由:“我怕你养不活。”

蒋平延轻笑了声:“嗯,我连洋葱都没养活,但是新买的那一盆好像还不错,不知道能不能养开花。”

他又向祝安津倾了肩膀:“要是开花了,我把它带回来,你再送我一遍吧?”

“...”

“那本来就是你的花,怎么能叫送给你。”

祝安津被捏紧的手指动了动:“等花店重新开业了,我再送给你。”

蒋平延的眉抬起了点:“送什么?我不要蝴蝶兰。”

蝴蝶兰那么贵,祝安津也没打算送给他:“...风信子。”

*

迎面正好走过来一家三口,小孩手里拿着抄鱼的网兜,推车能挡住他们的视线,但祝安津仍然往蒋平延的身边多走了一步,把两人交握的手往身后藏。

蒋平延歪头,看他完全没有挣扎意思的手指,弯了眼睛:“和我牵手很丢人吗?”

祝安津这次挣了下:“...很奇怪。”

“我们结婚了,牵手很正常。”

蒋平延并没有纵容他挣开,而只是弯下腰,凑到他面前,一本正经地开了口:“我现在亲你也不会奇怪。”

祝安津的呼吸一紧,回过头,那一家人已经走远了,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他又转回来警惕地看着人,往后退了一步:“不行。”

“为什么?”

蒋平延的目光定在他的嘴唇上,看着旁边那颗小痣随着他嘴角的抿动而轻微晃动,眼色深了些:“就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