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本多情 第120章

作者:浮图 标签: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豪门世家 近代现代

正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说什么义子,脱了裤子还不一个样,女人放荡起来恐怕就算亲儿子都不放过。”

那话像是故意说给谢暄他们听的,语气里尽是鄙夷与刻薄。刘玉娥的脸立刻挂下来,眼里闪着狠辣的光芒,江缇英的唇畔还挂着动人的微笑,轻描淡写地挥了下手,立刻有两个黑西装的健壮男人上前,捂住那人的嘴,将他拖出了宴会厅,谁也不知道这个逞一时口舌之快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宴会在一瞬间陷入僵局,人人自危,看向江缇英的目光已经彻底变了。

刘玉娥笑了起来,“发生一点小意外,大家不要在意,今晚玩得开心点。”她朝乐队示意了一下,乐队奏起了舞曲,她朝谢暄伸出手,笑道,“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跟三少跳个舞?”

谢暄仰头喝掉杯中的香槟,将杯子放到侍应生的托盘上,握住刘玉娥的手,“我的荣幸。”

气氛终于又渐渐回温。

“三少不要介意,阿英一向比较紧张我,他性子就是太冲动,容不得别人说我不好。”刘玉娥的舞跳得极好,谢暄带着她前进后退旋转,一时间成为一道养眼的风景线。

“那我要恭喜刘总,得这样一个孝顺的儿子。”

“人家说我收义子其实是养男宠,三少看呢?”

“那至少让我们的生活看起来像本小说。”

刘玉娥哈哈笑起来,笑声引得人们频频注目,但她丝毫不当一回事,“听说三少的骑术极好,刚巧我在城北马场有些股份,不如哪天一起出来骑马,我家娉婷也是从小爱骑马,年轻人兴趣相投,也可交个朋友——”

“只怕刘小姐不乐意。”谢暄说完,不给刘玉娥机会,就趁着换曲的时机退出了舞池,告辞离开——

一走出酒店,谢暄就用手指按着头按摩着,何林还没到,他站在门口正想打电话,一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男人走到他身侧,看似恭敬实则有些强硬地说道:“谢先生,我们老板请你过去。”

谢暄愣了一下,看到他不远处有一辆黑色的宾利房车,江缇英就在车里面,隔着不远的距离,笃定地看着他。谢暄牵了牵嘴角,走过去——

“去哪儿,我送你一程。”他话刚说完,那个黑衣保镖已经打开车门。

谢暄从善如流地进了车,保镖关上门,车子缓缓地开动。

车内很宽敞,江缇英懒懒地靠在车座上,给谢暄倒了一杯香槟,然后拿着手帕仔仔细细地擦了擦手指,才拿起自己那一杯,一口喝尽了,他已经有些微醉了,看着谢暄笑着说:“是不是很惊讶?”

谢暄捏着细长的杯脚,低低地笑了声,“江英?既要换名字,怎么不换个彻底?”

江缇英浑不在意地说:“江缇英也好,江英也好,都是我,我不怕别人认出我,就怕他们认不出——”说到这里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阴冷狠毒,“我就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谁对不起我,我就千百倍地还报给他。”

谢暄揉了揉太阳穴,“你跟刘玉娥是怎么认识的?”

江缇英歪着头看他,“你也觉得我上了她的床?”

“这个跟我无关。”

江缇英笑起来,简直乐不可支,笑完了,说:“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帮助我回这个圈子,黑社会再怎么有势力依旧是黑社会,没有人引荐,永远不过是高级点的小流氓,而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谢暄摇头,“你这样大的排场,是怕人不知道你现在是黑社会吗?”

江缇英又将一杯酒一饮而尽,浑身散发出一种危险的血腥气,“你知道死什么感觉吗?海水灌进你的鼻子、耳朵、嘴巴,心脏血管被挤压,像千万根竹签同时往中间刺,濒临死亡的时候,原来耳朵里可以听见一种像海豚音一样的声音,好像有什么在召唤你——可惜刘卫方小说没有儿子,不然我倒是想让他尝尝这种味道。”

谢暄注视着江缇英,他还是一如从前那样美丽,但这种美丽底下是一颗残缺的灵魂,他漂亮的皮囊下的方小说西已经变质,开始腐烂,他让谢暄想起王尔德笔下的那个叫道连?葛雷的美少年,这种残缺的美丽让他像一棵罂粟一样带着极致的诱惑。

现在的江英身上带着一种神经质,时而狂喜,时而狂悲,时而残暴,时而脆弱,不择手段,还染上了洁癖,不管他如何挣扎,那些不堪的过往经历已经摧毁了曾经那个要做“武陵轻薄儿,斗鸡走狗过一生”的江缇英。

谢暄下车,才走了两步,江缇英在后面叫住他,“谢暄,我以前说过,我会帮你,这话依旧有效。”他的眸子像天上的北极星一样明亮认真,一瞬间,好像与曾经那个少年的眼睛重合了。

黑色宾利车缓缓地驶远了。

何林的电话来了,“三少,对不起,福永路出了一起车祸,我被阻在那里——”

谢暄打断他,“我已经回来了,你也回来吧。”

第109章 好和坏

初春的小莲山山花烂漫,美不胜收,但谢公馆却冷清得很,如今也只有谢暄会回来住,植株高大的白色玉兰开得纷扰而寂寞。

周末谢亚难得回来,她是来拿方小说西的,叶跃一个人留在楼下,站在玉兰树下,穿着一身考究的儿童西装,打着领结,通身上下一派高人一等的优越感,然而他自己却并没有富裕家庭出来的颐指气使,他的性子一点不像他的父母,反而跟幼时的谢暄有些相像——他仰头看着满树堆雪般的花朵,安静乖巧得令人心疼。

谢暄走过去,摸了下他的头,他转过头看见谢暄,有些腼腆地叫了声,“舅舅。”

谢暄鬼使神差地说:“跳跳,我们去摘花好不好?”

叶跳跳睁着大眼睛,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谢暄弯腰将小孩抱起来,两手托住他的肋下将他往树上送。小孩吓了一跳,但马上反应过来,双手双脚开始往树上爬,他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尽管在脑子里幻想过无数次,但妈妈绝对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粗鲁的行为,一个人的时候他曾经试图做些大人不允许的事情,比如故意去踩水洼,用扫把当武器与不存在的敌人决斗,但小小的得意过后,他马上又索然无味了。在他的幻想里,他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他是勇敢的小飞侠,同海盗们战斗,保护同伴;有时候他会很任性,他要所有人都听他的,所有人都迁就他,但是他有时候他又会像个懂礼貌的小绅士……

现在这个梦有些变成现实了,他正在征服这棵巨大的树怪,他要去采摘那朵最美最芬芳的花朵,以此来向他的敌人和同伴证明他的勇敢无畏。

他爬上去了,尽管衬衫纽扣脱线了,外套上都是被粗糙的树皮摩擦留下的污迹,但他胜利了,他回头去看,舅舅站在树下看着他,眼里都是赞赏,他又向一条粗树枝爬去,他要去摘那里的一朵花,他已经比较过,在他能看到的花里面,它是最美的。

他的手够到了花茎,正在这时只听一声怒喝,“叶跃,你在干什么?”

那是妈妈的声音,他吓得一哆嗦。

谢暄的两只手原本就时刻在下面伸着,这时候赶紧上前一步要去接小孩,但孩子虽受了惊吓,还是牢牢抓住了树枝,没有掉下来。

谢暄皱着眉头转头,“谢亚,你吓到他了。”

谢亚正后悔自己的莽撞,但她不愿在谢暄面前示弱,严厉的目光盯着小孩儿,沉声道,“叶跃,下来。”

小孩趴在树上,手上还紧紧攥着那朵花,他根本下不来。

佣人见机立刻上前,将小孩抱下来。小小的人又变成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眼神有些畏惧地不敢看母亲。

谢亚的脸上布满阴云,“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学那些没教养的小孩。”

叶跃低着头,小声说:“对不起,妈妈。”

谢暄看不过去,忍不住插嘴,“谢亚,你太严厉了,跳跳还是个孩子,爱玩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