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窥吴江
老头抖了抖胳膊,头也不抬:“那怎么可能,还有个扫厕所的,迟到专业户,没来呢。”
得,也就三个人。
钟在御嘴馋爆米花,想着味儿,问:“没个卖爆米花可乐的?”
老头这才抬头,瞄了他一眼:“没看见旁边的夜市?以前有,一天卖不出去一份。”
钟在御摸摸偏平的肚子,有些可怜。
大小伙阳气太旺,燥得慌,老头受不住,不动声色地挪了一步:“别愣着了,扫厕所的没来,你去看看哪里脏,记下来。”
“记下来?”
“顺手给扫了也成。”
钟在御掏出四九九的手机,在老头面前一晃,还挺得意,笑得面带桃花:“我还是顺手给记了吧。看到没,备忘录光溜溜的,勤等着记点东西。”
桃花一直带着,一直美着,钟在御看哪儿都觉得一尘不染。他沿着走廊检查一遍,开始挨个影厅检查,还挺专业。
钟在御晃着晃着,觉得自己像个幽魂,幽魂撞上同类,十号厅的最后一排,坐了个人,地上有人影儿。
来那么久也没见第三个人,钟在御愣头青一个,凑上去:“怎么不买前面的座,这位置音质渣画面差,看电影时两眼得犯蚊香眼。”
吴窥江忘记被撞的那茬,去道观也当散心。忙了一下午,在晚上九点签下订单。听着声音天真,以为是个小孩,他心情也好,有意逗人玩。
他转过头,热气笔直地朝对方耳孔里钻,“你没看见前面都被坐满了,只能坐这。”
钟在御想起这个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阅~没评论,继续求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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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的厚着脸皮。
第2章 疯子
钟在御努力睁眼,想再逼点泪珠子,可惜一日只能一次,没过凌晨,他憋得脸黄成了柿子,也没能洒泪脱身。
人家脸红他脸黄,也别致。
吴窥江逗完一愣,不是小孩。那人半张脸都在阴影里,中午时,也是一般。
这不是白天撞他的倒霉蛋吗?难怪彼时此刻,都觉得眼缘颇深,证件照还卡在他笔筒里。
钟在御深吸一口气,趁他发呆的功夫,有点憨直,憋着满肺的气跑了.怎么能有这么巧的事!一张脸都丢光,站都哆嗦了。
人跑了,吴窥江也松了口气。前两日翻文件时,他发现桌上有张证件照,照片上的人儿年轻白净,挺顺眼。顺手一插,搁在透明笔筒里欣赏。
吴窥江愣是看了两天,既没弄明白是从哪里冒来的,也没舍得丢。
还神游天外地想,谁孝敬的,真他娘的有眼力见。
现在看来,应该是影院里雇新人,毕竟不是什么正规工作,没要过度美化的简历,百鹤就要了证件照拿来给自己过目。
其实钟在御并不怕。
他刚才像一只猖狂得意的猫巡视领域,那人反应迅速如虎如豹,加上腹中无油,也就有点惊慌失措。
老头听见身后的呼救,头也不转,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不过他那脸枯藤老树,喜怒哀乐差不离。
钟在御扶着老头的肩膀大喘气:“你们影院里有鬼啊!”
老头看着肩膀上的手,那表情,似乎看见头皮屑,猛地一甩肩:“你还想不想干了,有鬼算什么,有屎你也得忍着。”
吴窥江推开门,发现那孩子睁着一双清亮明眼,看见自己,忽的一跳,美景没了。
他没想到惹出的连锁反应,好似蝴蝶效应,大阔步地往办公室走,背地里憋着颤,肩膀都在抽搐,确实有种被鬼附体的既视感。
老头转头看见自家老板,脸色登时三百六十度大变,赶紧改口,和颜悦色,“咱们都是文明人,文明社会从我做起,好好的小伙子要多注意,规范言谈举止嘛。”
钟在御:“……”
钟在御只有一点小聪明,他看着老头的眼神,才明白,这位得是老板。
舔完老板,老头秒入佳境。扑克应该不联网,否则这人局局稳赚黄金豆,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钟在御站也不是,坐也没地坐,按理说跪舔老板的员工,都打心眼里瞧不起老板,背地里说三道四。
但老头没上膛先哑火,半晌,出了个对子,轮了一圈无人接。这时才得闲仰头,见不得有人闲,给了钟在御一个赶紧干活的眼神。
钟在御想哪里有活啊,胡言:“我我我,弹性工作,哪里需要去哪里……我也有牌么?”
老头胸前挂着个烫金胸牌,钟在御伸长脖子,好奇地凑着瞅,卖相如幼稚园手工艺品,“百鹤”两字倒是没偷工减料。
老头不耐烦,一把推开,吹嘘:“我其实叫鹤百,但百家姓里没鹤姓,我又不是大能,不好意思改动老祖宗的东西。你的牌子让扫厕所的去做了,在她那。”
这扫厕所的是多不受待见,张口闭口,扫厕所长扫厕所短,扫得钟在御膀胱发涨,他忙说:“我去上个厕所,等我出来再陪您老聊聊。”
人都跑开了,百鹤后知后觉地喊:“千万别!拜托你掉里面去!”
钟在御没能如他所愿地掉里面,也乖觉地没有再絮叨。离第一场电影开始还有一会,人都去旁边的夜市逛到最后一刻,隔壁热火朝天,门前雅雀静默。
有个外卖小哥打着电话过来,站在门口等。钟在御还在想这是谁点的,便听见背后有动静。尼龙地毯沉闷吸音,步伐得足够有力,才能踩踏出簌簌声。
吴窥江轻快地走出来,接过外卖,又轻快地回去。
钟在御目前只想吃盒饭,正愁怎么找理由,抓心挠肺,又有个外卖小哥出现在门口,还是老板亲自来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