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窥吴江
生活奢侈,双份外卖。
百鹤收到条消息,胜利时,炸出满屏五彩缤纷的烟花,不乐意去。瞧钟在御闲得慌,撺掇道:“下次再来,你直接拿了给老板送过去。”
“老板的?一定是老板的外卖?就不能是别人点的啊。”钟在御忍不住回忆起刚才老板吓唬他的话,登时受不了丁点气似的,记上仇。
百鹤从善如流地开了新局,头也不抬:“扫厕所的没来,还有谁吃。”
钟在御不情不愿,下一个外卖小哥来得太快,以至于到门口了电话才刚打出。
闻着味儿,钟在御心中的不乐意下线,全去了哇爪国三日游,他热情地接下来,仿佛闻着味儿也能落个胃饱。
他轻轻敲门:“老板?我来给你送外卖。”
“进来。”
办公室明亮,正中的白炽灯开足马力地亮,墙壁前不久才重新刷过,浮着一层细腻的白。
吴窥江没想到来人是钟在御。
他正舒坦地仰头,弓着背脊,盯着来人,也不忌讳,只想将这张脸细看。他心思本就多如牛毛,有的没的,都能给看出青红皂白来。平白在这张脸上瞧出霉运缠身的虚影,倒霉催的,是不是全身都是他的霉运?
那单子之前还撼不动,经他一撞,回去后一帆风顺。
接洽的秘书听闻,还打趣,说他应该早点去观里,还问要不要捐点?意思意思。
吴窥江不信,就事论事,也应该捐给撞他的倒霉蛋。撞也就那么不痛不痒的一下,连张全脸也不肯叫他瞧。人海茫茫,拿漏勺都捞不着同一个人,既然无缘再见,支票理应留着。
百万人里,俩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谁能想到。
吴窥江看他,不由自主地坐直了。他只觉得那睫毛如碗,盛满了光。商场如战场,他的心思习惯性地复杂,想不了什么好——他是追着来撞回霉运的?
钟在御想当然地以为老板是撑得慌,把外卖搁在办工桌上,才发现其它外卖,都好端端地摆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看着养眼。
确实是撑得慌,钱撑的。
钟在御太尴尬,厚着脸皮跟他客气,偷偷地瞧他:“那我给放这了,老板我走了,下次还有外卖,你吱一声,我都拿了。”
老板抬了个眼,神色倦怠,一眯一眯的,像是在思量钟在御有没有趁机偷吃。
这小人之心太张扬,关键在于君子着实没几分坦荡荡。
钟在御确实有想法,可惜生不逢时,无迢迢路途,手欠还只存在于脑海里,人就已经在办公室前停下来。他没好意思再说什么,挠了挠头:“那我走了哈。”
吴窥江其实在想要不一块吃点,顺带聊聊彼此下午的运气。
如果钟在御知道,他一定利落地滚回来,再圆圆地滚出去。
出了门,钟在御便发现有一对情侣寻路。新的兼职工作第一晚,他还爱岗敬业,振作精神拿出职业操守,笑得甜甜美美:“你们好,请问几号厅?”
“六号。”
“六号厅这边走,走到底,右手边就是。”
看电影的不多,统共不到十人。百鹤检完票继续打扑克,见钟在御又晃悠到自己身边,出口赶人:“厕所有扫帚,你闲得慌,就去做卫生。”
钟在御严重怀疑根本就没扫厕所的!同样是给人打工,他凭什么要扫地,尊老爱幼这种事,遇到金钱统统自觉靠边。他提议:“要不咱俩换换,我在这检票,你去扫地。”
开玩笑,谁还扫地,都是趁机偷懒。
百鹤的眼神黏在了屏幕上:“不去,别打扰我修炼。”
钟在御咂舌:“打扑克也能修炼,你别欺负我青春年少读书少。”
“当然不能,能修炼我早就飞升了。”
钟在御顺着他的冷笑话接下去:“那我去扫地,顺便修炼。”
谁料百鹤又说:“扫地也能修炼的话,扫厕所的也成仙了。”
这老头烦起来没完没了,句句讨人厌,钟在御想你不休息拉倒,准备偷懒。他拿起扫帚,时而随意划拉,时而靠墙打瞌睡,顺便惦记包里的饭菜。秋老虎走得晚,夜里生闷,他迟迟不来,包里的饭会不会心灰意冷、因爱生恨地馊一把。
人一拨一拨,钟在御拿着扫帚也不合适,不再无私奉献,自觉地放回去,做回专职带路员。
他饿过头,有点头晕眼花,电影院里光线晦朔,看谁都青面獠牙,不像东西。
虚幻间,就见一人怀抱什么迎面走来,厕所在相反的方向,他明显是朝出口走。
钟在御想这个厅的场才开始半小时,渐入佳境,想必有要事。再细看,怀里抱着个芭比粉的女包!
鬼鬼祟祟的男人拎着女包?这就可疑了,电影声音闷闷地,带着共振。钟在御下意识地吼了一嗓子:“嗨!前面的!”
那人猫着腰,加快脚步。
钟在御拿出一招百试不爽:“你钱包掉了!”
那人怕跑起来就露馅,强压着胸口如擂鼓的冲动,继续闷头快走。
欲盖弥彰,钟在御立即断定这人趁黑偷鸡摸狗。
百鹤上完厕所,也不知道擦个手,甩着水走出来。他和钟在御真是八字相克,现在见他又闹幺蛾子,飞蛾扑火要有这份精力,天下寂灭。百鹤怒发冲冠:“你又搞什么鬼?”
钟在御挡在路中央,希望和老头子来个狭路相逢与两面夹击,喊:“他偷东西!”
小偷闻言,立即蹿起来,爆发力极强。
百鹤怒:“别傻愣着,你快跑!”
钟在御想这里估计只剩下自己还有敬业的良知,他摸着良心,真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