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灯
清澈的月影下,两个高大的身影握手言和,跌跌撞撞地沿着大路向前走去。
“我不用你扶。”
“不扶你倒地上碰我瓷儿怎么办?”
“……”
“啧,这肌肉,果然是没我发达。”
“滚!”
作者有话要说: 不打不相识~感谢在2020-07-11 16:15:52~2020-07-12 14:28: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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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伤疤的来源
热菜上桌, 刚烤好的羊肉串上热油“刺啦”的跳动着,香气扑鼻。
裴焰拿起几串递给谢之远,谢之远把倒好的啤酒放他面前一放。他们俩都是情商很高的人,酒杯一碰, 没有针锋相对, 没有虚伪恭维, 转眼几杯酒下肚, 两人就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
谢之远从来没有和别人聊起过容辛的事情, 一开始还只是三两句的提起,后来话闸一开才发现根本停不下来。他从小时候第一次看见容辛就惊为天人说起, 聊到怎么发现容辛其实是外冷内热,又说起容辛怎么挥着小树枝把自己无情的赶走,又说到他会在自己考砸了被老妈骂的时候若无其事的送蒲公英给自己吹。最后叹惋容辛小时候身子弱,总是生病难受, 他每次看见都心疼的要死, 却又做不了什么,只能在他抓着他的手坐在床边陪他。
“这些话我早就想跟人说了, ”谢之远端起酒杯和裴焰碰了一下, 脸上已经开水有了醉意的微红, “只是没想到说的对象是你。”
十几年的情愫埋在心底从未被淡忘, 反倒像是一颗种子深深地埋藏在了泥土里,时间越久, 成根发芽的就越执着, 开出的花也越绚烂。
“我很庆幸你能告诉我。”裴焰仰头喝了一口酒, “我也很羡慕你,能在他那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陪在他身边。”
谢之远敲了敲桌子, 醉醺醺道:“你给我羡慕着,以后在他身边的还是我。”
“想得真美。”裴焰笑了一声,他酒量很好,这个时候还没感觉上头,往谢之远肩膀上一按:“之后陪在他身边的人肯定是我,我可以勉强让你当他哥。”
“我才不当他哥。”谢之远皱着眉,抓起桌上串羊肉串的签子在裴焰精壮的小臂上击剑似的戳了两下,“你是从哪冒出来的混蛋,抢我小媳妇儿,看我戳死你,戳戳戳……”
“嘿!还会耍酒疯。”裴焰哭笑不得,暗戳戳摸出手机把谢之远的醉态录了下来,才从他手里抢过签子,往他头上敲了一下,“别闹了,我问你正事。”
“什么正事?”谢之远摸着脑袋,晃晃悠悠的喝了两口酒。
裴焰脸上嬉笑的神色淡了下来,问:“容辛的姐姐容秋,到底是怎么出的事,你知道吗?”
听到容秋的名字,谢之远的酒勉强清醒了一点,那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他烦躁的揉了揉眉心,不想表现出来,被酒精麻痹的面部表情却忍不住流露出了悲伤来:“他姐姐是个可怜人,人特别好,长得也好看,可惜遇到了禽兽,哎……”
“那个禽兽是谁?”裴焰的攥住酒杯的手微微收紧了。
谢之远即便是在半醉酒的状态,逻辑也没有特别混乱,摇了摇头:“容秋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们只知道是A城的有钱人,具体身份没有人知道。”
“这样啊。”裴焰有点失望,拿走谢之远的杯子,“你少喝点,都上头了。”
“别拦我,我没醉!”或许是这个话题让谢之远的情绪激动了起来,他一把抢回杯子,又灌下去一大口,把桌子拍的“啪啪”响,“那禽兽真的应该下地狱!妈的,糟蹋了那么好一个姑娘还不够,还把人生生逼死,还……还害的容辛被捅了一刀差点死掉,留下来满身的后遗症终生受罪。要是让我知道他是谁,我他妈把他剁成肉馅!”
这话一出,裴焰登时瞳孔剧震,一把抓住谢之远的胳膊:“说清楚点!容辛怎么会被捅的?”
谢之远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推开他,干脆把啤酒瓶抓过来对嘴猛灌了几口:“裴焰,我看你是兄弟,但是容辛和他姐姐的事,我可不能到处乱说。”
裴焰直视着他的眼睛:“容辛之前跟我说过一些,我只是想从你这里得到验证,你放心,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容辛好。”
谢之远似乎因为这句话微微动容,叹了口气:“罢了。容秋被强迫的事你知道吧。”
裴焰默默点头:“知道。”
谢之远说:“之后她抑郁的整个人都没了人形,容辛每天陪着她整整两个月,终于等来了一点起色,但是就在这时容秋受到了那个禽兽的短信,说要和她再续前缘。”
这部分和之前容辛说的对上了,裴焰几乎急迫的问道:“然后呢。”
谢之远垂下眸子,敛住眼底的痛色:“我还记得容秋从楼上跌下来的那一天是天气特别好的一天,天空蓝的像是洗过似的,地上全是掉落的桂花……可惜,后来全被血染透了。”
他低声道:“那天,禽兽派了两个手下来带容秋回A城……姑且叫他们一号和二号,一号上楼抓人,二号在附近等着以备不时之需。”
裴焰的手指几乎嵌入掌心里,A城的权贵当真是畜生,竟然能为了一己私欲用裸/照威胁一个无辜的姑娘继续被他玩弄,轻而易举的毁掉她的人生。
“他们来的时候容辛不在家,他去买菜了。容秋告诉容辛她想吃鱼,想要容辛买回来做给她吃。水产市场离他们家很远,即便是骑自行车来回也需要四十分钟。容秋是故意把容辛支走的,她知道容辛一个人打不过那禽兽的手下们,她甚至没告诉容辛禽兽的手下要来。她已经做到了独自一人面对他们的准备,不愿意容辛受到牵连。”谢之远继续道。
裴焰的手指微微发抖。
“但是你知道容辛的,”谢之远苦笑着看向裴焰,“他的智商高的吓人,容秋根本瞒不过他。容辛早就预感到了不对,假装去水产市场,其实在路上去而折返,然后在他家楼下遇到了等待着同伙的二号和他的小弟们,听到了他们的聊天对话。”
裴焰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然后他们打起来了。”
“是的。”谢之远紧紧地按住太阳穴,“他们打起来了。容辛报了警,但是B城的警力有限,根本来不及。容辛拼了命的往楼上冲,二号直接带着一众小弟动手打人。容辛那时已经在拳馆学了好几年,已经有了非常厉害的水平,但是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还带着刀。”
说到这,谢之远有些说不下去了,他仰起头狠狠咽下去一大口酒,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事后住在隔壁巷子里的奶奶告诉我,她看见容辛一连打趴下了□□个人,然后二号趁着容辛体力不支喘息的间隙,一刀捅进了他肚子里。”
“就这儿,”谢之远眼眶发红,手指在自己的肚脐下方比划了一下,“刀刃整个没进去了。”
裴焰颤抖的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容辛肚脐下面那道所谓的“小时候撞在桌角”留下的伤疤。他强压住心里山崩地裂的情绪,哑声问道:“那容秋呢。”
谢之远捏住酒杯:“事后警察根据现场的痕迹分析,说当时一号撬开了容辛家的房门,进屋抓人,容秋拿刀自卫,但是她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她边挣扎边躲,一直退到了窗户边上。”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掉下来的,那天是工作日,四下里除了那个老奶奶,周围再没有别的目击者。她或许是退无可退一脚踩空,又或许……”
又或许是宁死也不愿再受一次□□。
一条鲜活的生命从高空坠落,在漫天的桂花雨中香消玉殒,容辛甚至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老天对他太不公平了……”谢之远已经醉的有些撑不住了,强撑在桌子上不让自己趴下去,抓住裴焰的手,声音都带了哽咽,“他爸在他妈还大着肚子的时候就跟A城的富家小姐跑了,他母亲恨他,生下来不好好照顾他,一边喝酒一边打他,害他身子那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