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发病中
柳天骄看着卫文康拜见过专程赶来给他和几个同窗作保的王夫子,又按着流程检查完文书、衣物、吃食,正想着好像还缺了什么的时候,听到有个娇柔的女儿声叫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对方又叫了两三声后,柳天骄才反应过来,回过头一瞧,原来是柳金儿。
第81章 喜提臭号
才嫁进吴家没几日, 柳金儿就跟完全变了个人一样,着一身绿色的袄裙,颜色鲜亮而不艳俗,一看质地就很好。头发挽成了一个颇为精致的髻, 上面只简单插了一根流苏银簪, 耳坠也是银的。没有多少盛装打扮的刻意, 却恰到好处衬托出她自身娇柔惹人怜的气质。
在她身后站着一个着褐色长袍的男子, 胡须都有些花白,脸上的皱纹也很明显, 却是腰身挺直、姿态悠闲,一看就气质不俗,与边上低着头一脸恭顺的下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用想,这男子便是吴举人了。
之前听说他娶了八房小妾,柳天骄还以为是那种脑满肥肠满脸色相的老头子。如今一瞧,不愧是举人,老是老了些, 瞧着倒还不是那么磕碜。又见他目光只停留在柳金儿身上, 看着颇有几分宠溺, 心里的郁结微微少了些, 好歹柳金儿的境况还是比之前预想的好。
卫文康倒是没有柳天骄那么多的想法, 柳金儿不必说, 出于礼数, 他都没有多看一眼。至于吴举人, 卫文康清楚,能考上举人的哪个不是胸有丘壑,为人如何,岂是短短一面就可以判定的。只拉着柳天骄上前, 恭恭敬敬地给人行了礼。
“小生卫文康携夫郎拜见吴举人,劳驾吴举人亲自到府城为我作保,小生惭愧又不胜感激。”
既然为着自家小娇娇都打定主意要扶持卫文康一把,吴举人这会儿也没有摆什么架子,虚扶了卫文康一把,露出和善的笑意来,“都是自家亲戚,不必客气。”
照理说妾室的娘家人是算不得正经亲戚的,何况柳天骄一个堂兄,但柳金儿现在很得吴举人喜欢,又是贵妾,吴举人称一声自家亲戚,不算出格,也给足了面子。
卫文康自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直道:“吴举人抬爱了,小生愧不敢当。”
不骄不躁、目光清明的,果真是个好苗子,吴举人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朗声道:“你怎么当不起?听说卫公子县试得了第八名的好成绩,府试定然也顺遂,我提前祝你金榜题名,日后说起来,我家金儿也是面上有光。”
卫文康回道:“多谢吴举人勉励,小生自当全力以赴。”
他们说话的时候,柳金儿只望向吴举人,跟柳天骄颇为相似的黑眸里柔得似乎能沁出水来,虽然一句话也没说,眼中的仰慕感激却是传递得淋漓尽致。
吴举人就喜欢她这专注的眼神,一看就知道对自己充满了万般柔情。虽说一开始只是看中了柳金儿的美色和能传宗接代的年轻身子,可相处了这些日子,吴举人对这个小娇娇是真的上了心。对于一个钱财生命都不缺的男子来说,还有什么比自己垂垂老矣的时候,收获一个女子全部的仰慕和真心来得更让人兴奋呢?
卫文康见状识趣地不再打扰,柳天骄想要说话都被他悄悄拉住了,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微怪异。好在很快就到了核查他们作保的时候,因着有举人老爷在此,士卒态度都好了不少,快手快脚走完流程,又对吴举人行过礼,便告知卫文康可以进考棚了。
考试要紧,再次跟吴举人道过谢,卫文康也没耽搁,直接进了考棚。柳天骄这边倒是被留下了,因着柳金儿是妾,并没有三朝回门的规矩,柳金儿出嫁后就没有回过娘家,这会儿好不容易见了娘家人,吴举人主动开口让柳金儿和他说说话。
两人对着干了十来年,也就因着纳妾的事情关系才和缓起来,这会儿能有什么好说的,但光站着也不是那回事。柳天骄犹豫了一下,只得干巴巴地开口,“你过得还好吧?”
柳金儿柔柔笑道:“过得好啊,肉都要吃腻了,穿的戴的都是由着我挑,除了份例内的月钱外,老爷还时不时给我赏赐些银果子,让我自个儿拿着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比从前在家时过得好多了。”
柳天骄瞧她今日这派头就知道吃穿用这些是不缺的,哪里用得着她说?“我是问你跟了吴举人,这……”柳天骄想了想,好不容易找出一个差不多能表达他意思的说法,“我是说你这心里头还舒服不?”
柳金儿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随即又明媚了起来,“谁不想嫁个年岁相当、相貌英俊的年轻儿郎?不瞒你说,我从前把村里适龄的小子都扒拉了一遍,就觉着岩哥哥还不错,晚上做梦的时候还能梦到呢。可惜他是个不长眼的,偏偏觉得许娇娘好。当然,就算他觉着我好也没用,就我爹娘那性子,一般人家哪里肯让我嫁。”
柳天骄“啊”了一声,完全没想到柳金儿居然曾经对岩哥哥有意思。
见他惊异,柳金儿笑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哪个少女不怀春,周围能入眼的年轻男子就那几个,岩哥哥算是里头拔尖的,喜欢他不是很正常吗?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我与他本就不可能,倒没什么执念,如今嫁了吴举人不是也挺好。”
柳天骄不想在这种时候给人添堵,可又怕柳金儿陷得太深,没听说过吗,情字最是伤人。从前岩哥哥也就罢了,毕竟没怎么相处过,吴举人却是不同,实打实的夫妻,肌肤相亲、天长地久的,怎么可能没点感情。
“虽说吴举人是你夫君,可他毕竟有正室夫人,前面还娶了七个,对你好自然是好,若有一天,若有一天没有那么如意,你也不要,也不要……”
柳金儿见他支支吾吾的,自然是明白他什么意思,笑道:“你平常嘴皮子不是最溜吗,这会儿有什么不好说的?他是我夫君,我仰慕他喜欢他不是应该?若他不喜欢我了也正常,只要趁着他还欢喜的时候多攒些钱,再生个儿子,日子总是比以往好过许多。反正我是贵妾,夫人再不愿意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大户人家总是要脸面的。”
柳天骄见她想得明白,也不再多言,“以后好生过自己的日子吧,祝你早些生个大胖小子。”
柳金儿促狭道:“还说我呢,你都成亲这么久了,肚子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还不抓紧。”
柳天骄冷哼一声,“你管我?”看吧,他俩就不是能当好兄妹的那种,非得刺挠对方几句才舒服。
柳金儿显然也还是更适应这种你讥我讽的相处方式,笑道:“谁能管得着你,我是怕到时候我儿子都老大了,你家小子还在吃奶,岁数差太多,大的可不稀罕带着小的玩。”
柳天骄不屑道:“我的娃娃还差玩伴?想当年,村子里大了四五岁的小孩儿都哭着求着跟我一块玩呢。”
这话柳金儿还真没法反驳,“也是,随了你不会差玩伴。”
吴举人还在等着,两人很有分寸,又随口说了几句,柳金儿就道:“行啦行啦,不跟你瞎扯了,我要回去了,可不能让我家老爷等太久。”
说完随意摆了摆手,便踱着弱柳扶风的小步子回到了吴举人身边,然后挽着人胳膊,亲亲热热地上车走了。
“装什么装,以前撵人的时候比兔子跑得还快。”柳天骄望着马车嗤笑一声,接着心里涌出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的感觉来,只盼着柳金儿能如她所愿,往后都过得顺遂。
卫文康觉着这回什么都准备得齐全,除非考题太难太偏,应当没有什么能阻挡他顺利考完试。却万万没想到,刚被带到自己的座位前,就完全绷不住了。
“官差大哥,这当真是我的位置?”
这话问得有些冒昧,但带他过来的士卒却是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只满眼同情地望着卫文康,“就是这里,谁都不想坐臭号,可臭号总得有人坐不是,你就忍一忍吧。”
这能忍吗,考试都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有人拿着手纸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然后没一会“噗噗噗”一连串声音传来。
带卫文康过来的士卒脸色一变,说了声“兄弟你还是尽快做题吧”后就脚步匆匆地走了,那样子生怕晚一会儿就有臭味撵上来。
卫文康脸色惨白,他从小就爱干净,成了亲后柳天骄也是讲究的,别说平常读书写字的地方,就是茅厕也是打扫得干干净净,向来没有什么异味。如今坐了臭号,还是正对着茅厕的那个,觉得这折磨比考试遇上风寒还更可怕些。
掐了掐自己的手中的虎口,卫文康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不行,这回来童生试不说欠夫子和吴举人的人情,光银子就已经花了二十多两,这时候放弃,别说对不起骄哥儿,就是他自己也是万万想不开的。
很快,钟声响起,考生全都安静了下来,拉肚子的仁兄也早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茅厕的味道总算散了些。但卫文康知道,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别的仁兄光顾茅厕,唯一的法子就是照士卒说的,尽快答题,免得越到后面味道越让人受不了。
好在第一场是卫文康最擅长的帖经。拿到卷子,卫文康先扫了一遍,大部分都能一下子想起来,唯有两道题,怎么想也觉着差了些什么,不免脸色更差了些。
第一题是“君夫人阳货欲”,前言不搭后语,完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第二题是“王速出令反。”这题猛一看可以理解为“王出令使造反”,看起来就有谋逆的嫌疑。
两题都出得实在是刁钻,卫文康在脑子里把四书五经都翻了个遍,还是想不出来该从何处下手。
要知道,能来参加府试的都是有些功底的,卫文康自觉墨义不占优势,策论更是有些差距,这会儿最擅长的帖经不能保证全对,局面一下子就不乐观了。
第82章 难题
总不能觉着题目难就直接放弃, 卫文康闻了稳心神,告诉自己,他不会的题别人也不一定会,与其在这浪费时间, 不如先把别的题做完。
一番自我安慰, 卫文康总算勉强镇定下来, 开始答题。这回的帖经不仅出的偏, 题量也不小,卫文康花了两个时辰做完一半, 只感觉又累又饿,怕再写下去笔力不足影响卷面美观,便停了手,把考卷仔细收了起来,预备揉揉手后啃几块自家夫郎带的饼子。没想到,手还没揉几下,一股子恶臭又传来过来。
这回的仁兄倒是不“噗噗噗”了, 就是时间特别持久, 也不知道是多久没上过茅厕, 待在里面就不肯出来。
任是神仙这会儿也吃不下去东西了。卫文康闭了闭眼, 都不敢深吸一口气, 随便捏了几下手腕, 便又拿起了笔。这种折磨他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多受了。
受茅厕坑害的又岂止卫文康一个, 对面的考生被这一阵阵恶臭扰得脑子一片混乱, 半天都不知道如何下笔。偏偏此时钟声再次响起,未时到,考试时间已过半。那考生盯着自己白净得没几个字的考卷,再也绷不住, 一把将考卷撕了个稀碎,抓着头发“呜呜呜”掩面大哭起来。
年年都有发疯的,考生瞧着心惊,巡考官却是习以为常,闻声而来后,先是朝周围的考生扫视一遍,见都在往这边瞧,便冷声道:“看什么看什么,做你们的考题,谁要是不想做了,赶紧交卷走人。”
周围的人都不敢再看,大家都是坐的臭号,那考生发了疯,其他人何尝又不是在勉强忍耐,一个个都惨白着脸,努力把心神聚集到试卷上。
听着那考生被士卒堵了嘴拖走,卫文康左手握拳,告诫自己,越是艰难越要忍耐,很快就能做完。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被熏得干呕了好几回的卫文康终于把大部分题做完,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什么笔误,便又想起先前没管的那两道题来。
到底是什么呢,四书五经里绝没有这样的原文,这两道题必然是“截搭”。所谓“截搭”,就是将经义中上一句话末尾的几个字和下一句话开头的几个字搭配起来组成一道考题,比单纯只考一句话难度大上许多。没办法,南方多才子,题不出难些,个个都会,怎么能将成绩区分开来。那么到底有没有这样挨着的两句话呢?
卫文康把题来回默念了几遍,还是没有找到,又只得分开来想有没有相近的。突然,卫文康想起来,《孟子》里有一句“异邦人称之,亦曰君夫人。”《论语》里有一句“阳货欲见孔子”,两句前后搭在一起,不就是“君夫人阳货欲”?
真的是这样吗,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毕竟哪个考官会把这样两句毫不搭边的句子连起来出帖经题。可不是这两句还能是什么呢?县试、府试、院试的考试范围总不会离了四书五经。
卫文康仔细想了想,确认再没有比这更接近的,只得依着先前的想法下笔。
第一题解决了,第二题更难。不是一整句,也没有前后搭,甚至分开来看也没有沾边的,卫文康想破脑袋,若是他出题,还能拿什么东西来为难考生。
突然,卫文康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法子。既然一句话没什么难度,那么干脆出其不意,直接把句子割裂,违反其本意,不就谁都想不到答案了?卫文康便抛开句意,只照着这几个字眼想。
终于,卫文康想起来,《孟子》里有一句“王速出令,反其旌倪,止其重器。”若是将应断开的“反”字接下来搭到前面的“王速出令”后面,不就正是题目中的那句“王速出令反”?
卫文康脸上露出笑意来,不管怎么样,找到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答案就已经很好了。至于对错,反正都没有把握,何必纠结,端看运气了。
再不犹豫,卫文康落下落下最后一笔,又小心检查一遍后,也不管天色如何,直接就跟巡考官申请交卷。明后两天还有考试,再待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什么时候会晕倒。
柳天骄仗着个头高,一眼就瞧见了出来的卫文康,正高兴着呢,跑过去才发现他脚步虚浮、脸色惨白,竟是跟大病了一场一样。
“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柳天骄赶忙跑上前去,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影响如何,直接把卫文康整个都压到了自己身上。
“无妨,就是被分到了臭号,恶心坏了。”卫文康在考棚里还能勉强支撑,这会儿见到柳天骄,满腹的委屈竟是再也压抑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告状道:“脑子都被熏得晕沉沉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答完题的。”
“该死的,怎么会有臭号这种东西。”柳天骄自然是气得够呛,好不容易把人养得精神了几分,就进去一会儿的功夫,出来就跟被吸干了精气一样。又是心疼,看把人坑的,眼泪水都快忍不住了,赶忙宽慰道:“霉运去了剩下的都是好运了,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大夫?”
卫文康摇头,“不用看大夫,回去缓一缓就好了,我现在只想洗澡。”
“好好好,回去洗澡。”柳天骄说着蹲下身来,“我背你回去。”
卫文康哪里肯,周围这么多人瞧着呢。“不用,我自己走。”
“走什么走,人都快倒了。”柳天骄蹲下身子,完全不容他拒绝,“快上来。这里离客栈还有段路程,又到处都是人,马车都进不来。”
罢了,蒙上脸谁还知道他是谁,在这儿拉扯反倒是惹人注意。卫文康狠了狠心,衣袖遮面上了柳天骄的背。别说,之前卫文康就发现了,他家骄哥儿人高马大的,又不是那等很瘦削的,身材结实有力又不失绵软,在他背上尤为舒服。
卫文康适应了一会儿,自觉没有人注意,便放下心来,随着柳天骄平稳的步伐轻微晃动,很快就睡了过去,完全没瞧见周围人促狭的目光。
他也不想想,出来得这么早,又是一个柔弱的美男子,再搭配他家那比男子还高大的夫郎,哪里可能不引人注意。
到了客栈,柳天骄叫来热水,轻轻把睡梦中的卫文康唤醒,“到了,你不是想洗漱吗?”
没想到自己居然睡着了,卫文康有些不好意思,想说几句话缓解一下这有点尴尬的气氛,下意识深吸了口气,接着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儿便涌了上头,气味的源头正是自己。
再顾不得矜持,卫文康赶忙道:“要洗漱,我这就洗漱。”
柳天骄哪能不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再碍事,指了指放热水和衣物的地方便出了房门。
把全身上下来回搓了好几遍,确保没有一点异味,唤来店小二把脏水抬走,又把房内窗户大开着通了一会儿风,卫文康总算是松了口气,然后察觉出腹中空空来。习惯了一日三餐,如今只吃了一餐,肚子自然是不适应了。
卫文康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买些吃食的时候,柳天骄提着个食盒进来了,“吃饭了,没想到你今日能出来这么早,来不及炒菜,只得用鸡汤做了面。”
“正觉着饿呢。”闻到面香味儿,卫文康也不扭捏,拿着筷子就吃了起来。
白净的面条透着很纯正的麦子香味儿,加上浓郁的鸡汤,脆嫩的小白菜,细碎的葱花,一点点姜丝,即使没有加什么辣椒花椒之类重口味儿的调料,依然好吃得不行。
卫文康也是真的饿了,风卷残云般把一大碗面条吃完,带着渴望看向柳天骄,明显是还没有吃够的意思。
柳天骄却是直接把碗收了起来,“饿得狠了不能一下子吃太饱,先垫垫肚子,过会儿再给你拿饼子吃。”
卫文康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看食盒,才想起来,“早上的饼子都还没吃,待会儿吃那个就成。”
饼子都是用素油烙的,待会儿用些开水一起吃也成,柳天骄便没想着再去弄别的吃的,关心起卫文康臭号的事情来,问道:“明日里会换座位吗?”
卫文康想起来就发愁,“不换,考场规矩,到点就关门,除了巡逻的官差外,谁都不许进去,也不能动里面的东西。”
柳天骄急了,“那怎么得了,一日就顶不住了,何况还有两日。”
卫文康只能苦中作乐,“好在不是院试,每日考完都能出来缓缓。要是像院试一样连着考几天,那才是折磨。”
“缓缓,是要缓缓。”柳天骄说着想起来,“你先休息,我去医馆问问有没有什么法子能缓缓。”
他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说完就跑了出去,卫文康都来不及拦。好在柳天骄手下有几分功夫,不用担心他安全。
底下又传来众人讨论的声音,卫文康听了几耳朵,都是在抱怨今日题难的,特别是他也拿不准的那两题,就没有人打着包票说正确答案是什么的。
心中有了数,卫文康也不再浪费时间,正欲关上房门,就听到众人起哄道:“陵远的案首徐怀芳来了,大伙静一静,听听徐案首的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