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江南 第28章

作者:宋绎如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甜文 轻松 HE 古代架空

趁他发呆的间隙,虞望从堂屋将食盘拿了进来,放在几案上,端起那碗山药排骨粥,舀起一勺放唇边试了试温度,正好不烫不凉,便喂给文慎吃:“晚上没吃多少吧?来,罚你把这碗粥吃了,一粒米都不许剩下。”

“我不饿。”文慎还沉浸在巨大的打击中没有走出来。

“张嘴。”

“……”

文慎不情不愿地张开了嘴,含住勺子,将热粥抿进口中细细地嚼,吃得很慢,一看就是没什么胃口的样子,每天晚上都是这样,要么不吃,要么只吃一点,虞望对此事早就意见颇深,只是每每提起,都会被他随便搪塞过去,要是还敢追问,就会被故意冷着不搭理。

虞望一勺一勺地喂着他,单是这样,内心深處便已经非常满足,文慎从小就非常懂事自立,很少有这样细致喂他吃饭的機会,不是他不想,而是文慎不让,说什么也不让,仅有的几次回忆,大概都是他病得糊涂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就吃了,有一次还错咬住了他的手指。

虞望记得很清楚,因为当天晚上他就做了很奇怪的梦,第二天一早便初次梦泄。

“吃完了!”

碗里还剩最后一勺的时候,文慎便开始隐隐雀跃,虞望看着他喜形于色的模样,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阿慎好乖好乖,再吃一碗好不好?”

文慎的眉心马上皱到一块儿去:“不好。肚子快裂了。”

虞望忍俊不禁:“吃这么点儿肚子就快裂了?我看看呢。”

文慎犹豫了一会儿,磨磨蹭蹭地掀起自己的内衫,把那處白皙柔软的小腹给虞望看了一眼。那里确实微微鼓了起来,有着一种饱食餍足的弧度。

虞望目光晦涩不明,盯着那处看,隔着衣服也要看,像是要把那处盯穿。

“哥哥。”文慎不喜欢他走神,于是开口唤他,声音里带着缠人的软意,“今晚……能不走吗?我一个人总是做噩梦。”

虞望收回目光:“什么噩梦?”

文慎的目光湿湿地落在他身上:“很可怕的梦。我不要说。”

“和我有关么?”虞望问。

文慎:“你怎么知道?”

虞望很轻地笑了一下,屈指刮了刮文慎漂亮的鼻尖,眸中的神色却是那样凝重,那样歉疚:“猜的。”

“别怕,只是梦而已。”很多时候虞望也这样安慰自己。

第50章 娇蛮

哪知文慎闻言却轻轻晃了晃脑袋, 倾身抬臂抱住了他的肩颈,怅然依偎进他的懷抱,被親紅親软的唇緊抿着, 醉意醺然的臉上浮起一阵难言的哀戚。

虞望心口发酸, 低头親了亲他的臉頰肉,文慎脸皮薄薄的一层, 脸也巴掌大一块儿, 原是没多少肉的,但此刻闷闷不乐地抿着唇, 两頰微鼓,便有了点娇蛮又可怜的肉感。

“好了,好了。”虞望忍不住又多亲了几口, 越亲越不满足,齿尖和胸腔都泛起难耐的痒意,非咬住那可怜的颊肉不可,不但咬,还磨,还吮,那块绵软地儿很快被他弄肿弄紅, 文慎不堪受痛地蹙起眉, 急声道,“疼!”

他嘴里嚷嚷着疼,十指却抓着虞望的肩, 抓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緊,生怕一旦放开虞望就会消失。他的指甲被虞望修磨得很是圆润漂亮,指尖指节泛着敏感的红,虞望想起沈白鸥的话, 便捉起他柔软的右手,先放唇邊轻啄一口,复又托起来细细观察。

文慎睁圆了眼睛望着他,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手沉思,便有些羞臊地蜷了蜷手指,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虞望顺手插进他的指缝,和他十指紧扣,哄他,“阿慎的手真漂亮。”

文慎乖乖让他牵着手,听了这话也没很高兴,只是安静地贴在虞望颈窝。

“有股药酒味儿。”虞望抬手嗅了嗅。

“这也闻得出来吗?哥哥其实是狗吗?”文慎傻乎乎地问。

虞望低头,笑着蹭了蹭他的鼻尖:“连喝醉了都偷着骂我呢,小坏蛋。”

“你才坏呢,坏得不得了。”文慎被虞望的笑容晃得失神,下意识抬起下巴和他接了个短促的吻,“那哥哥能闻出来药酒里加了哪些东西吗。”

“有七种毒虫——是不是?”

文慎怔怔地:“哥哥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当然也有不知道的,想要阿慎为我解惑,不知道阿慎愿不愿意呢。”

“阿慎当然愿意了。”文慎矜持地抿了抿唇,骄傲道,“哥哥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吧,阿慎全都告訴你。”

虞望抱着他,听他这样娇嗔地说话,铁铸的心都快化了。

“那你先跟哥哥说,你用这药酒做什么?”

这个问题很简单,文慎脱口便答:“弄掉手上的疤和茧啊。”

“手上有疤又如何?有茧又如何?为何要故意弄掉?”

文慎反应了一会儿,中途又被虞望颈侧的青筋给迷惑了,被虞望捉住下巴狠狠亲了一口之后,才乖乖地继续答:

“不想被别人知道我練过箭术。”

虞望继续拷问:“什么时候練的箭?”

文慎闷闷地哼了声:“……你走以后。”

“为什么练箭?小时候不是都已经放棄了吗?”

文慎不理解:“小时候放棄了长大就不能练了吗?”

“没说不能。”虞望轻抚他红肿的左邊脸颊,“但总要有个缘由吧。”

文慎安静地在他懷里想了许久,长睫扑闪着,没在发呆,真的是在回忆,只是对于一只小醉虫来说思考实在是一件难事。时候也不早了,虞望便趁这时解开他的衣带,将他身上繁复的衣裳一件件地脱掉,摸到他的內衫时,想到方才他掀给自己看的那方宝地。

喉结滚动间,虞望猛地扫开床上多余的衣物,将人压进锦被。他单膝抵在榻边,俯身时宽肩几乎遮住满室烛光。文慎只觉得腰腹一凉,紧接着滚烫的呼吸便喷薄在他敏感的肚脐上。虞望竟把整张脸都埋进他小腹,高挺的鼻梁贴着微微隆起的肚皮猛蹭猛顶,最后在他凌乱的內衫下深深地吸了口气。

文慎被拱得一耸一耸的,茫然地揪住他的头发,不知该作何反应,身上却被激出一阵薄汗来,骤然浓郁的体香混着青涩的梅子香膏的味道,简直让虞望欲罢不能。

“呃……哥哥!”

虞望竟然张口咬住他肚脐下方一寸的软肉,尖锐的犬齿轻易就在柔软的肚皮上留下深红色的齿痕,即便他跟着便用粗粝的舌面讨好地舔舐,文慎还是心惊胆颤地叫着,唯恐他控制不住把自己给开膛破肚吃了下去。

“宝贝儿,你再叫大声点儿,明日大哥绝对会谋杀我的。”虞望的声音沙哑得不成调,唇边挂着的笑却是十分恣肆,文慎呆呆地噙着泪,看着他笑,一时也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便只是抬腰抱住他,蔫声蔫气地抱怨:“哥哥……弄疼我了。”

虞望忍无可忍地喘上一口粗气:“我帮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比起方才的动静,虞望此时手上的动作温柔得不得了,文慎很快忘了他刚才故意欺负自己的事情,又钻进他怀里乖乖待着,被揉舒服了还会主动挺起肚子,将自己摁进他温暖的掌心。

“方才的问题,想好了么?可以告訴哥哥了么?”虞望抱起他往浴池走去,路上总算想起还有正事要问。

“还没想好呢。”尾音轻慢,白皙漂亮的下巴轻轻扬起,明摆着故意拿乔。

虞望很配合地追问:“什么时候才能想好呢?”

“哥哥亲我一下,我就想好啦。”

第51章 耳坠

翌日卯时, 又是虞望先醒。文慎被折腾狠了就会睡得熟一些,不太容易被吵醒,之前虞望总会记得给他穿好亵裤, 这次却没有, 他腿根敷了大量消肿止痛的药膏,挤在一处本身就非常湿黏了, 好在他睡姿很乖, 侧躺着窝在虞望怀里,一动不动的, 只有柔软平坦的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这种情况下穿了亵裤反而容易弄得到处都是。

虞望几乎用尽了平生的毅力,才扯下木施上的方锦, 兜住怀里人的下身,随后将人緩緩地平放在床上,依然搂着他,待他稍微适应了新的姿势,才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他殷红的唇瓣,轻手轻脚地下床。

天色熹微,虞望穿好衣服便只身去了文府, 文府里空无一人, 連照看宅子的家仆都没有,大门紧闭,他便翻墙而进。

他找到文慎的卧室, 照昨晚文慎所说的,在烛台边的暗匣内摸索到一处机关,朝左旋转,便听见墙壁緩缓移动的沉沉声响, 这间卧室居然連着一间密室,虞望缓步走进去,发现这间密室的布局就是一个小型的校场。

密室内,半面墙的塞北防御工事图在晨光中森然矗立。这幅泛黄的舆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虞望当年每一处布防,連最偏僻的哨所位置都用朱砂圈出,并批有江南每一处粮仓抵达此地需要花费的时间,如此精细,如此周密,那批红的圆圈不像是朱砂,倒像是生生呕出的心血。

虞望看过舆图,往前走去,密室正中央立着一个铜铸的阴山沙盘,沙盘边沿摆着数把磨损严重的角弓,全是他少年时用过的旧物,最旧的那把柘木弓上还纏着褪色的红绳。

西墙钉着一幅巨大的图谱。阴山围猎四字下,他的画像被红线層層纏绕,周围辐射出当年参与这场围猎的世家成员的肖像,每个都被羽箭深深地钉穿咽喉,地上还散落着数不胜数的箭矢,随便捡起一支,便能发现箭尾朱墨洇开的“望”字小楷。

而角落里堆着厚厚几叠信笺,一小部分是虞望寄回来却未曾得到回复的家书,另一部分则全是那些家书的临摹,有些纸上还沾着干涸的泪渍和血渍。

虞望的胸口仿佛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變得万分艰涩。他征战沙场八载有余,即便面对千军万马也未曾有过半分动摇的手,此刻却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许久未曾红过的眼眶,如今也變得酸涩不堪。他的目光落在墙角那盏灯台上。灯盏边缘积了厚厚一层烛泪,灯芯烧短的痕跡密密麻麻,不知多少个夜晚,文慎就着这盏孤灯,一遍遍临摹他的笔跡,直到指尖磨出血来。

“……”

是啊。

他早该想到的。

他的阿慎,他那迷信又虔诚,愚笨又坚韧,总爱追着他跑,总爱扑进他怀里撒娇,一日见不到他便会焦急难过,一晚不和他睡便会噩夢连连的小青梅,怎么可能真的那么洒脱?怎么可能一别八年都不想念?怎么可能会不在乎他频频寄回京城的家书?怎么可能会不担心他在塞北的安危?

这八年风霜刀剑的光阴里,怎么可能只有他在无望地思念着远方遥不可及的故人。

——

日上三竿,东厢的垂丝海棠开得正繁。

文慎做了好长的一个夢,梦醒时又是满臉湿痕,他茫然地睁开眼,看见窗外柔枝低垂的海棠,微风拂过,粉瓣如泪。

他失魂落魄地看着那樹海棠,好一会儿,无法从往日的回忆里抽身。虞望端着食盘推门进来,将粥食放在几案上,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便看见那棵正逢花期的樹。

也是有一回,他偶然听文慎提起,江南文氏的宅子里种着满庭的海棠树,便派人去江南花重金买下了这棵品相极好的垂丝海棠,在文慎七岁生辰那天移植到南窗之外。

文慎可宝贝这棵树了,生怕它在京城种不活,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每天清晨都要起来浇水,摸摸它的自江南生长的枝叶,可越是这样,海棠的枯枝越多,后来不知道翻阅了多少种树书,才堪堪把它救活。后来不怎么管它,它反而开出愈来愈繁的花。

每年花期到了,文慎必要择一个晴好的午后,命人在花树下设一张藤椅。花枝落在他肩头,粉蕊沾在他衣襟,而他只是安静地坐着,任由画师将这一刻的春色与自己一同框进素绢。

而这些画,总会在不久后随虞望的生辰礼送出去。有时夹在新书里,有时藏在剑匣中。画中的文慎发间缀着新摘的海棠,唇角噙着浅浅的微笑,连眼下和眉尾那两颗小痣都被画师精心点染,在春光里赤红如丹。

虞望沉吟片刻,缓步走到南窗边,伸手推开窗,兀自摘了一小簇粉白色的垂丝花,走回来抱起文慎,依着记忆里那样,先是缀在他乌黑的发间,而后又觉得少了点什么,便取下来在他右耳莹白圆润的耳垂上比划了一下。

他想了会儿,才说:“乖宝,给你在这儿打个坠子,好不好?”

文慎如梦初醒般抓住他的衣袖,痴痴地望着他,一时没能明白他说的话:“……什么?”

“你看。”

虞望从案上拿过一面小镜,映照出文慎颈侧暧昧的红痕和耳垂下粉白的花瓣。

文慎不知想到了什么,慢慢变了臉色,皱眉推开他,炮语连珠道:“看什么?看你做的好事?谁讓你摘花了?谁讓你留这么多痕迹的?我答应跟你同房了吗?你这样跟强占有什么区别?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有没有点羞恶之心?还有,你想送谁耳墜就送给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耳孔,自然也没有戴耳墜的习惯,你是看着谁才有这种念头的,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虞望如今根本不会被他故作薄情的话气到,他叽里咕噜讲这么多,虞望半句都没往心里去,只顾着盯他那被使用过度的红唇和微微裂开的唇角,抬手心疼地抚了抚。

文慎偏头躲开,眉心紧蹙:“……虞子深,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有啊。”虞望笑嘻嘻的,“你刚说什么来着?”

“你给我滚!”文慎毫不留情地打开他的手,看样子是真的在怄气,脸颊肉又微微鼓起来,眼睛都气红了,瞥到另一处去不愿看他。

“哎!又怎么了,小祖宗,不是才睡醒吗?先吃点东西,不然肚子要饿瘪了。”虞望说着便要去摸昨晚已经摸熟了的小腹,这个动作让文慎脑海中浮现起一些破碎的回忆,包括虞望用他野蛮的物什贴着他的小腹,恐吓他如果进去能顶到哪里,那时他吓得直哭,此时却怒不可遏,红透了脸抄起软枕狠狠砸虞望身上,大骂道:“你这趁人之危的禽兽!我再也不要理你!再也不要理你了!”

“哪里又趁人之危了?明明昨晚是你主动的好不好?”虞望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为自己正名,毕竟再也不要理他确实是件很严肃的事,“你主动骑我身上来的,我只是想给你洗洗身子,又成我的错了?好,你主动亲我是我的错,撒娇讨吻是我的错,在浴池里缠着我让我帮你也是我的错,不穿亵裤背对着我也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你一点错都没有,是我玷污了你冰清玉洁的身子,我该拉出去被五马分尸,行——”

文慎脸颊烧得通红,起初还只是想反唇相讥,听到最后几句晦气话,一时气极,扬手便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这一掌力道不重,却打得虞望稍微偏过头去。除了文慎,这世上真没人敢这样呼他巴掌,可虞望这回非但不生气,竟还往下压了压控制不住上扬的唇角,深黑的瞳仁里闪烁着异样的光采,像是终于找到了个由头跟他心爱的阿慎互殴,缓缓扭头,像猛兽盯住近在咫尺的猎物一样,终于还是没忍住,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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