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养崽日常 第199章

作者:白孤生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 穿越重生

  蔡绪宁捂脸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他掀开毯子起身,揣着手炉换衣服。

  不管到那种地步,但是在可预见的未来之下,现在的这种冷战又显得毫无意义。

  至少弹幕说得对。

  新年祝福,总还是要送的。

  屋外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大司空?”

  蔡绪宁平静地说道:“准备一下。”

  他低头系上腰带。

  “我要去拜见陛下。”

第109章

  正月将来, 洛阳。

  大司马朱鲔的脸色铁青。

  或者应该说是刘玄政权的前大司马,毕竟刘玄已经死了。

  舞阴王李轶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他们是之前被派守来驻扎洛阳,以预防河北刘秀袭击。只是没想到刘秀还未出河北的时候, 就已经被人偷了家。

  刘玄已死,他们其实是不用继续为他卖命。

  朱鲔和李轶也不是多么忠肝义胆之人,既然刘玄死了, 他们自然可以自立为王,自己处事。只不过这个年不过刚翻了个新, 就已经有新的危机上门。

  河北刘秀的兵马已经长驱直入, 此刻正在孟津渡与他们隔河相望。

  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噩耗,不仅是因为刘秀选定的洛阳, 更是因为在刘秀逼近孟津渡之前, 他们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看来刘玄的死,倒是让许多人生了别的心思。”朱鲔冷声说道。

  朱鲔此人原本就是绿林军的统领之一, 也便是他与其他首领一力支持刘玄登上帝位。而李轶的脸色比起他来更为难看, 因为他最初就是跟着刘縯举事, 从舂陵一路至今。

  只是在长安的政斗之中,他选择了刘玄。

  只是没有想到刘玄这憨货死得那么快。

  而刘縯其弟刘秀突军异起,简直如同他的名字那般后起之秀。

  “看来他就是冲着洛阳来的。”李轶摇头,手指有些痉挛。

  朱鲔哼笑了声:“他的兄长现在正在长安,打得如火如荼。他不去长安,与其兄长会合。反而选择先攻打洛阳……这两兄弟的感情怕也只是一般。”

  李轶狐疑地说道:“当初在舂陵的时候,刘家兄弟的感情一贯不错, 他家早些年遭过难, 逃了出来之后,彼此手足情感不比常人,尤为亲近。”

  朱鲔摇头, 冷漠说道:“你也说他们是从前,现在在争夺的可是帝王之位,难不成他们之中还有哪一个愿意拱手相让吗?”

  李轶叹息着摇头,浓眉皱起,像是一座小山丘。

  “罢了,旁的事情也不必多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不成还就怕了他们?”

  …

  拿下孟津渡并不算难。

  军心乃是安定一切队伍的定海神针,长安被破,刘玄斩首,朱鲔与李轶消极应战,在各处受到袭击的时候龟缩不出,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当人心都不齐的时候,便是有再多的兵马都容易被击溃。

  蔡绪宁啐了口血沫,感觉刚才不小心吃下了一口沙子。

  而拿下孟津渡,就相当于拿下河阳。

  此处与洛阳隔河相对,难的不是渡河,而是渡河之后要如何拿下洛阳诸城。虽然现在洛阳守军闭门不出,可洛阳诸城镇能互应有无。

  先头奇袭部队拿下孟津渡后,大部队才紧随而来。

  “骑兵就是好用啊。”蔡绪宁感慨道,顺手拍了拍耿弇的肩膀,“有没有觉得舒服多了?”

  耿弇笑嘻嘻地说道:“别说了,王梁他们几个在魏郡清河郡弄了个痛快的时候,我可是要闷死了。”他抱着胳膊在和蔡绪宁说小话,眨眼间就看到冯异从营帐中出来。

  “再过两日,陛下所率大军便能抵达。”

  冯异本来就在河南郡内做过官,对此处地形可比他们要熟悉得多。早在年关时节,他就已经被刘秀封为将军,率众在魏郡与河内郡驻扎,屡屡试探洛阳守军。

  当是时,刘玄被杀的消息刚刚传来,朱鲔与李轶等人闭守洛阳,不出。

  这才给了冯异确认周遭情况的机会,游说各部各城,做好了两手的准备。等刘秀一命之下,冯异发力,投降者众。他们势如破竹,一路打到孟津渡。

  蔡绪宁与耿弇率骑兵驰援的时候,感觉不过是锦上添花。

  冯异此人颇有头脑。

  他夹着舆图从营帐内出来,正是来寻蔡绪宁他们说话。

  舆图上已经做好了标注,围绕洛阳附近,几个重镇已经被圈了出来。冯异沉声说道:“洛阳拢共有少说三十万大军,分守诸个重镇,可核心必然是洛阳城。若是先强攻洛阳,其他的城守便能乘机偷袭,有些得不偿失。不如分点击破,步步推进。”

  蔡绪宁挑眉:“先行切断他们联络的通道,再行斩断他们的粮道。既然朱鲔选择固守洛阳,便要把他们活活困死在洛阳!”

  冯异颔首。

  耿弇抚掌笑道:“何必等待?先快马加鞭,把主意送往陛下那里,待大军会合,便能直接出击。”

  蔡绪宁道:“最好还是要分出一队人马先去佯攻洛阳,倒也不必多么攻势威猛,只需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便是。”

  冯异笑道:“妙哉。”

  正月二十三,大军抵达孟津渡。

  待三日后,渡河。

  洛阳守军颇为紧张,接连数日都有探子不断往返。岂料大军只不过在洛阳附近虚晃一招,便分为数部,一队转而扑向襄阳诸县,一部往郑州许昌方向而去。

  朱鲔起初不解他们行径,直到半月后襄阳被攻下的消息传来,他才猛拍大.腿,连声叫糟。

  “真是好算计,他们看破了我们闭门不出的意图,趁此时机先把洛阳附近的城镇一并扫荡!”朱鲔咬牙切齿地说道,“若是任由他们继续下去,此后洛阳可真是成为一座孤城,只能任由他们宰割了!”

  当初不出兵的策略是李轶定下的,此刻他的面容也满是森冷。

  “既然刘秀抱着这样的打算,自然是不能让他们如愿。”李轶厉声说道,“剩下的几处可不能丢。”

  朱鲔摇头,背着手来回踱步:“太迟了,就算你现在带兵追去,要么城破,要么破落萧条。此法用意并不在攻城,而是为了消磨我们的实力,无法得到补充。倘若原本我们可以与其他的城镇互通有无,互相联络,此法,他们便中断了所有的通道。”

  这不是救与不救就能改变得了的!

  若他们能够事先察觉,才不至于到如此境地。

  李轶皱眉看他,几日未净面,就有些许胡渣冒出,他冷声说道:“难道就任由他们继续下去?”

  朱鲔道:“自然是不能,可若你带兵出城,难不成你能保证刘秀剩下的兵马不会趁此时机袭击吗?”

  洛阳守军确实人多势众,足足有三十万的人数,可是刘秀的兵却不逞多让,尤其是他座下有幽、冀两处的骑兵,正是无往不胜的利器。

  往往总能深深扎入敌军的腹部,咬得他们无法挣脱。

  李轶看他:“那你打算如何?”

  朱鲔敛眉,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就反其道而行之。”

  …

  “他们要弃城而逃。”

  冯异狠狠蹙眉。

  大帐内,刘秀坐在上首,带来的十一将军多数是不在的,基本上都各自领兵袭击各城县,只余下冯异与蔡绪宁等寥寥数人。

  “现在他们并无一个主心骨,没有了先前一定要留守洛阳的命令,困守洛阳确实不是一个好法子。”蔡绪宁蹙眉。

  平白得了一个洛阳自然是好事,可这些兵马总归是一处隐患,不管是现存的哪个势力,没有谁不想平白吞下这个助力。

  只消让他们当真走脱,朱鲔与李轶就可天高任鸟飞。

  “他们想走,倒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刘秀淡漠地说道,“眼下虎牢、龙门、孟津渡、河阴、慈涧等几处也都有我们的人,不管他们打算往哪个地方退,总会先被阻上一阻。”

  冯异蹙眉:“可他们一旦弃守洛阳,便是把腹要地位拱手相让。”

  徐长平低声说道:“洛阳对于天下兵家确实是必争之地,可若是朱鲔等人只要活命,死守是不可能的。”

  刘秀挑眉看着他们的争辩,在平息下来之后问道:“诸位以为,他们会试图从何处突破?”

  “长安现在正混乱不堪,他们必然不会往那西去。魏郡乃门关,东北往河北的道路也被堵死。倒是有可能往北逃往并州,可我军主力正在此处必经之路,孟津渡口此刻掌握在我们手中。”蔡绪宁不紧不慢地道来,手指一路沿着舆图上的黄河滑到慈涧与偃师两处。

  “我以为,这二者皆有可能。其距离较近,虽有敌军,也便是我们的人在攻打,可人数不多。且最为紧要的是,慈涧附近有涧水,偃师附近有伊水,河流速度较为湍急,只要能走水路,就能遥遥摆脱追击。”

  蔡绪宁屈指重重一敲。

  冯异眼中异彩连连,大笑着说道:“陛下,大司空所言有理。他们在洛阳诸城固守数月,先前孟津渡的船只便多得出奇,反倒是省了我们造船的力气,如今看来在其他几处的渡口,或许早就做好准备也未可知。”

  刘秀俊朗的面容上浮现淡淡的笑意:“既如此,自然是不能给他们觉察的机会。”

  …

  是夜,二月十六。月黑风高。

  洛阳城一直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

  朱鲔与李轶带领精兵趁夜离开。

  他们一路简装行兵,日以夜继赶往偃师。

  原本慈涧到益阳的水路也在他们的考虑之中,可是涧水的河流相比较伊水要更为平缓些,且因着龙门的狭窄,虽然是逆行却同时逆风,经验老道的船夫可以轻易操控帆船斜行,借用风力鼓帆,只要能上得了船,不管刘秀的兵马再如何彪悍都追不上他们。

  朱鲔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忐忑不安。

  分明一路顺利,渡口近在眼前,心口却犹如沉着一块大石头。

  李轶看他这般模样,忍不住嗤笑道:“你这是被刘秀吓破胆子了吧?”

  朱鲔的脸色有些难看,看着不到半日的行程说道:“自从冯异拿下孟津渡后,我总有一种感觉,我们的行为仿佛一直都被刘秀他们掌控在手中。”

  李轶的神色微变:“你的意思是?”

  朱鲔幽幽说道:“既然先前有人已经投奔了刘秀……谁又能保证我们军中没有呢?”

  李轶回望着身后绵长的队伍,霎时间心中布满阴霾。

  二月二十八,疲惫不堪的洛阳军在伊水旁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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