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禅时
终于到他说话了,谢明夷朝顾柏行了全礼,“晚辈谢明夷,见过伯父。”
顾柏打量了下谢明夷。
嗯……眉目如画,是个顶好看的小公子。
怎么就许配给了自家混账儿子?
他叹了口气,“不必多礼,谢公子,委屈你了。”
委屈?
谢明夷忍不住开口:“伯父……”
顾柏挥手,“还叫什么伯父?都一家人,庚儿怎么称呼我,你就跟着喊吧。”
“老头子。”
顾长庚在一旁掀开桌上的茶壶,里面飘着几片翠绿的茶叶,挑眉道:“我不在的日子,你挺会享受啊。”
顾柏:“……”
谢明夷:“……”
“这么看我干嘛?”顾长庚惬意地勾起唇角,懒洋洋道,“我不是一直叫你老头子吗?”
顾柏气得跺脚,“外人面前,就不能给你爹几分面子?”
谢明夷眨眼,不好意思道:“伯父刚刚不是还说我们是一家人吗?明夷怎么又成外人了?”
顾柏哽住,这小两口是组团坑自己呢!
他长叹了口气道:“是我说错话了,谢公子和我这不孝子有了婚约,自然不是外人。”
谢明夷正色,再度躬身行礼,“伯父喊我明夷即可。”
顾长庚倒了三杯茶,一人一杯,“行了,都坐下说吧。”
谢明夷乖巧坐在顾长庚身侧。
其实经过刚刚一番谈话,他对这位传闻中的二老爷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认知。
顾柏喜好读书,但严格来说,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酸儒书生。
如果是正常的读书人,听到儿子要娶一个男妻,无论如何都会先反对,大谈阴阳交合才是正道,根本做不到顾柏这样面不改色的接受。
与其说顾柏的执念是读书,不如说他的执念是中举。
顾柏顾伯父,就是一个——手中有书,心中无书的人啊。
哪怕孜孜不倦,书本也并没有在他心里留下多少痕迹。
不过,若是这样的话,也难怪顾伯父考不上举人。
谢明夷如是想道。
顾柏平常不太关心这个儿子,但婚姻大事,为人父的不问几句,也不好意思。
听儿子说完前因后果,顾柏略有些尴尬,这个媳妇居然是从大侄儿那里捞过来的?
不过,很快顾柏就理直气壮起来,正所谓——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
大侄儿为人不够诚,丢了婚事也正常。
“我们一路来这,都没吃什么东西,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顾长庚说了一句,就出了厅堂。
留下顾柏和谢明夷两人面面相觑。
谢明夷咳嗽一声,不自然道:“关于这门亲事,伯父不介意我是男儿郎吗?”
顾柏马上摇头,“子曰,女子难养也,明夷你是男儿,好养活,是长庚那小子占了便宜。”
谢明夷眼角抽搐,那句话的意思是这么理解的吗?难道全句不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吗?
顾柏看儿媳妇难以接受,安慰道:“伯父也不指望我这一脉香火能延续下去,明夷,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谢明夷:“……”
这么一说,他压力更大了。
以前,他都没想过,还有香火延绵这一点!
半炷香的时间,顾长庚端着三碗面过来了。
“老头子,都快过年了,家里厨房还那么干净,啧!”顾长庚大口吃面,吐槽道。
顾柏也饿了,吃着儿子亲手做的面,含糊道:“厨娘回老家过年了,能不干净吗?”
顾长庚眸光闪烁,“三叔给你留了几个下人?”
“三个,一个护院,一个厨娘,一个管事。”
“刚刚给我开门的是管事?”
“嗯,除了陆管事,护院和厨娘都回老家了。”顾柏说道。
谢明夷听得有些生气,“那您过年怎么办?”
一般来说,即便下人没有签身契,可以回家,那也要把主家安排好了才能走啊。
要知道,现在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呢!
顾柏回答:“陆管事说去县里酒楼订年夜饭。”
顾长庚:“陆管事不用回家?”
顾柏:“陆管事是侯府的家仆,厨娘和护院都是在县里找的。”
顾长庚和谢明夷顿时明白,顾霖实际上留下来的只有陆管事,其他两个下人都是在清河县现招的,难怪行事无张。
“他们月钱多少?”
顾柏放下筷子,擦擦嘴,“你去问陆管事,我不管这些。”
顾长庚:“……”
说得好像你管得了似的。
第98章 标题浪迹天涯去了
顾长庚本以为可以在家过个好年,却没想到人缘一直不好的顾柏盖了新房子后,突然在村里受欢迎起来了。
“顾秀才,大喜事啊,河西胡秀才托老婆子来说亲,这是他家小娘子的画像,芳龄十六,貌美如花,还会识字,与你啊再般配不过了!”又来了一个体态雍容的老大娘上门给顾柏做媒。
顾柏:“……陆管事,送客。”
顾长庚喝了口茶压压惊,小声问:“这是第几个了?”
谢明夷朝他做了个嘴型:五个了。
顾长庚无语了,要知道他才回来六天,这频率差不多一天一个了。
“老头子,你什么时候桃花运这么旺了?”顾长庚有些好奇。
顾柏奇怪的看了儿子一眼,道:“你走后,就一直很旺。”
顾长庚笑了,“原来是我耽误了您老人家的终身大事啊。”
“古文有言——”顾柏咳嗽几声,正襟危坐。
顾长庚谢明夷竖起了耳朵,准备听老爹的长篇大论。
顾柏:“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不管那些姑娘有多执着,你爹我的心就像一块石头,搬不动的。”
顾长庚:“……”
谢明夷:“……”
我信了你的邪!这句话是这个意思吗?难道不是说男女之间的爱情忠贞不渝吗?
顾长庚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家老头子,“爹,我问你,你真的觉得这句话是你说的那个意思吗?你是不是传说中的过目即忘?”不然读这么多年书,怎么还是不知其意?
顾柏面不改色:“当然不是那个意思,爹只是在暗中考察你,看你这大半年有没有长进,在侯府有没有好好读书。”
“你觉得我信吗?”
顾长庚歪头,“明夷,你信吗?”
谢明夷抿着嘴唇,“你别问我。”他忍笑已经忍得够辛苦了!
顾柏眼角青筋暴起:“过完年你就给我回京城去!书没读几本,抬杠倒学会了!”
顾长庚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回去,我还要拜堂呢。”
“拜堂也得回……”说到一半,顾柏愣住了,“拜堂?”他瞪大双眼看向谢明夷。
谢明夷注意到老丈人看着自己,心有些慌,“您、您是长庚的父亲,我们希望能得到您的见证,就刚好趁着这个机会……”
“这样啊。”
顾柏若有所思,转头对儿子小声说:“你才刚满十五,是不是小了点?”
顾长庚表情瞬间冷漠:“你不要想太多,这次成亲,只行婚嫁之礼,不行夫妻之事。”
顾柏:“……只是形式?”
顾长庚:“只是形式。”
顾柏叹了口气,还有那么点遗憾的意味在里面,“庚儿,成亲到底是人生大事,顾家村地处偏僻,在此地拜堂,是不是委屈了明夷?”
“我……”
谢明夷想说自己不委屈,但又觉得自己开口太不矜持了,果断闭嘴。
顾长庚似笑非笑:“你把见面礼和新人礼都安排起来,给得丰厚点,明夷就不委屈了。”
顾柏用力眨了两下眼睛,讪讪道:“读书人,两袖清风,身无长处。”
见老丈人有些尴尬,谢明夷忙道:“对我们来说,您的祝福就是最好的礼物了,长庚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他用手肘撞了一下未婚夫。
顾长庚可有可无的点头,“对,您看着给就行。”
看着给?
顾柏更慌了,他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吃喝住穿都是陆管事一手包办,无论怎么看,也给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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