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大小皇帝后他总想娶我 第16章

作者:琼玉花间 标签: 情有独钟 强强 爽文 穿越重生

  不明所以的老王爷顾勤被小太监们搀扶回去,君王顾鸿则拍了拍南曦的脸蛋:“去抚琴吧,朕想听了。”

  南曦温然的应了一声,转而去侧殿更衣取琴。

  趁着这个空挡,韩墨初便索性坐到了顾修身边,看着顾修面前几乎一口未动的菜肴,皱眉道:“殿下怎么不吃?”

  “吃不惯。”

  “殿下不是不挑食么?”韩墨初夹起一块儿酥炸雪花鱼搁在顾修面前的小盘子里:“臣可不想再回去煮粥了。”

  顾修闻言,沉默的将盘中的羊肉夹起放入口中,比起那碗半生不熟的咸粥,宫宴上这些华而不实的菜肴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以下咽。

  少顷,南曦公子回到了宴会厅前。他穿着一身翩然如仙的白鹤羽衣,怀中抱着一把桐木古琴,落座于含元殿正中所设下的琴台之上,指尖轻拨,音韵缓缓入耳,奏得却不是韩墨初辛苦修编的古曲《广陵散》而是一支不知名的新曲。

  韩墨初淡笑着摇了摇头,这个男人当真是莫名其妙。

  一曲琴罢,君王顾鸿抚掌大笑,众人皆随之鼓掌喝彩。南曦也不理会众人,只是径直走上高台,重新窝回了君王顾鸿怀中。

  饮宴歌舞继续,新岁的钟声隆隆鸣响,正是子时相交的时刻。

  膳房太监将热气腾腾的五色扁食端了上来,这些扁食不是出自膳房奴才之手,而是各宫嫔妃,各府命妇亲手所制以显阖家欢乐,亲族无间之意。

  贵妃韩氏带头,将那些扁食先行呈给了君王顾鸿。

  顾鸿夹了一只红色的锦鲤水饺,浅尝一口,赞了一声:“好。”随即搁下筷柱,沉声道:“分赐各人吧。”

  众人端杯叩谢皇恩。

  这杯酒,顾修逃不过,也跟着抿了一口。

  也不知是不是生来便对酒精不服,顾修只抿了一口酒便立刻烧的双颊通红,头昏脑胀。

  “殿下,这会儿不能睡。”韩墨初低声唤了顾修一声,顾修伸手用掌根揉了揉自己沉重的眼皮,强行保持清醒。

  说话间,一个身着鹅黄色宫装的中年妇人端着一盘扁食走到了顾修身前,温柔慈爱的说道:“七殿下,来尝尝吧。”

  “多谢贵嫔娘娘。”顾修努力睁开眼睛,端起双肩朝那女子行了一礼。

  “殿下这样称呼太生分了,叫贺母妃可好?.”贺贵嫔边说,边伸手要摸顾修的额头,手中的绣帕不知掩着什么。

  见状,韩墨初不动声色的将顾修的头微微侧向一旁,让开了贺贵嫔即将触碰到顾修的手,温声笑道:“回贵嫔娘娘,殿下有些不胜酒力,”

  “哎呦,这孩子这么小,喝什么酒啊,来本宫看看...”贺贵嫔伸手想拉过顾修,依旧被韩墨初毫不留情的挡开,韩墨初没有给她再说下去的机会,而是直接向上叩首:“启禀陛下,七殿下不胜酒力,臣想先带他辞宴回宫。”

  正搂着南曦饮酒的顾鸿朝台下看了一眼,只见顾修确实脸颊通红,身形摇晃,几乎有些支持不住。不由得双眼一睨冷声诘问道:“好端端的与个孩子上什么酒?”

  总管太监崔尚回言道:“回陛下,六殿下桌上的也是这些。”

  “那也要瞧瞧皇子体质如何?你们是怎么备得膳?”顾鸿也不知是酒兴被扰,还是当真关心顾修,总之话里话外带着些无处发泄的愠怒。

  备膳太监见状,立刻俯身跪倒:“奴才该死!奴才思虑不周,请陛下恕罪。”

  “够了,朕今日不想听这些生生死死的事。”顾鸿扶着额头暼了一眼韩墨初:“带他回去吧,好生看顾他,可莫要病在节里了。”

  “是,臣遵旨。”韩墨初向上恭揖,转而将顾修背负于肩上告辞而去。贺贵嫔见状攥着帕子也想跟上,被君王顾鸿一声呵斥:“贵嫔,别失了礼数。”

  顾鸿的一嗓子惊醒了已经在打鼾的荣安亲王,老者迷迷糊糊的睁眼,指着韩墨初离殿的背影大喊:“易先生您去哪儿啊?易先生?小三子又睡着了?您近来总背他,我也没那么重吧...”

  “皇叔祖,您醉了。”顾鸿耐着性子安抚道:“那位当真不是易先生,背上的也不是先帝。”

  “怎么...会不是呢?”荣安亲王喃喃自语,不一会儿便又迷糊过去。

  睡梦中他又回到了那个战乱不堪的混乱年代,年幼的他骑在马背上,拼命追逐着兄长们的背影,没有人回头看他,只有那个清雅俊逸的男子,拽住了他的马缰,让他没有沦为敌军刀下的亡魂。

第十六章 上元

  自除夕而后至元月十五上元之日,依周朝国制是举国同安的时候,除必要的皇城守备外阖朝休整十五日。

  宫内各处都是难得的闲暇放松,唯有韩墨初对顾修的功课依旧没有任何松懈。

  除了减去每日两篇临帖外,其余一切如常。

  顾修本就是个不善养息,闲不住的性子,韩墨初如此,他并没有任何反感。

  元月初三日,晴昭公主从宫外归来,与君王顾鸿请安后便直奔归云宫。

  “驰儿,可想长姐了没有?”

  听得门外晴昭公主轻快悦耳的声音,韩墨初很利落的将戒尺压在书堆底下,顾修也不慌不忙的将散在一旁的外袍朝身上一套,桌上的策论随手一合,迅速与韩墨初摆出了一副节庆中闲暇安逸的状态。

  果然,顾锦此次少了许多话,一见面便是亲密无间的姐弟情深,韩墨初也少听了不少数落。

  这一次,顾锦给顾修带回了一双锦云丝绣的鸦青色棉靴,还有一方松木色的食盒。

  “母后在寺中很记挂你。”顾锦将棉靴搁在顾修面前:“试试看合不合脚。”

  “多谢母后记挂。”

  顾修低头褪了原本的皂靴,将那棉靴蹬在脚上。那棉靴不单大小合适,鞋底轻软,丝棉厚实,才在室内穿了一会儿便觉得遍体生热,不得不又脱到一边。

  “还是母后厉害,都没见过七弟的面还能做的这样合适。”顾锦抿了一口香茶叹口气:“唉,可怜我给你赶了几个月的袍子,都没你小子长得快。”

  顾锦启开了那方食盒,盒子里盛着十样精致朴素的素点,微笑着说道:“此次仓促,倒没与韩少师带什么东西,按理说除了父皇给的节赏,韩少师辛苦教养七弟,本宫也该给您些谢礼才是,今日这些点心便算是借花献佛了。”

  “公主您言重了,此乃下官份内之责。”韩墨初笑言答道,伸手拿了一块佛手酥。

  “别说什么份内之责,我七弟宫中无人,您凡许多事皆要劳您亲力亲为,您又没有吃双饷,还当不得几句多谢么?”

  “那臣呈您一谢,来日必会尽心教导照看七殿下。”

  “对了,韩少师可知贺贵嫔之事?”顾锦搁下手中茶盏,想起了她回宫路上听到的传闻。那位贺氏贵嫔除夕年宴过后,初一晨起便被发落到了冷宫里。

  在顾锦印象中,君王顾鸿是个最信鬼神之人,因此从没有在节庆时处置过任何人。此次如此雷厉风行,其中必有缘由,可她宫宴时又不在场,只得出言询问韩墨初。

  “臣倒是有所耳闻,只是这是宫嫔之事,臣虽为内臣可也不该过问。”韩墨初提着茶壶与顾修的杯子里续了点水。

  孟氏皇后的手艺一看便很合顾修的口味,这孩子早膳吃了不少,这会儿还能有这般胃口,可见是点心可口。

  “那宫宴上,她可做了什么?”顾锦问道。

  韩墨初想了想,转言道:“除了对七殿下殷勤了些,倒没做什么。”

  “本宫知道她一直有想将七弟认于膝下的打算,不过殷勤些也不算什么大罪吧?”顾锦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这,臣便不得而知了。”韩墨初温声笑道:“公主殿下若有心,可以去问问那些宴上服侍的宫女太监,小恩小惠的便能知道缘由了。”

  其实韩墨初自那女子被发落入冷宫的当日便着意问明了缘由。竟是那位贵嫔宴席间失落了一方罗帕,被那位南曦公子拾到了,只闻了一下便险些昏厥。随后那方罗帕被连夜交给御医验看。

  经检验,那方罗帕上沾有少量的“失魂散”。

  “失魂散”是民间拐子用的一种极其下作的烈性药,也叫“拐子灵”。只要一点便能让孩童听命亲近,不过闻了那药的孩子都会落下病根,至此变得憨傻,犹如行尸走肉。

  韩墨初并不太在意贺氏那个想孩子想疯了的女人,他在意的是那个原本就不该与他和顾修有任何交集的南曦公子为何会在那日贸贸然的来提醒他有关贺氏的事,又在最后用自己的身体引得君王处置了贺氏。

  对于品不出敌友的人,韩墨初一向是敬而远之的,而今想远也远不了了。

  时至正月十五的上元佳节。那是大周宫中一年中最最热闹的日子为彰君王与臣民同乐之心,那一日,群臣宫眷皆汇集于御花园内,同赏元月。宫中会难得的大放烟火,御湖中有花船助兴。不单有歌舞弹唱,杂技百耍,这样的热闹。还有猜灯谜,投壶,和诗,猜花名等博!彩游戏

  那一日宫中上下都不必着朝服,不必行大礼,不排位次,饮酒也可不必拘束,若是大醉不醒还会有专门的御医照顾。流水席也会一直持续,通宵达旦,彻夜不眠。过了那一日后,百官复政,重新开启一个新的纪年。

  十五那日,顾锦早早的便来拉顾修出门。

  “长姐,不是夜宴么?”被从书堆里拖起来的顾修还有些不明所以,便被顾锦拉走拽到院子里。

  “你懂什么?今日人多得很,要是不早些去,便挤不到前排看花船了。”顾锦拉着顾修一边往外走,还不忘回身喊了一声:“韩少师,您也快些更衣过来吧,今日开宴可没有时辰。”

  顾锦拉着顾修来到御花园时,御花园中果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因皇帝不在,众人都很自在,有些在御湖旁边喂鱼,有些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京中的名媛小姐也到了不少,见顾锦来了,都一一上前行礼说话。

  顾锦带着弟弟,并不能在那群女儿间停留太久。恰在此时,韩墨初也到了御花园内。

  未着公服的韩墨初玉冠束发,身着淡青色锦缎长袍,肩上搭着君王年赏的银鼠披风。整个人风姿无双,仪表堂堂。

  入宫饮宴的勋贵青年虽多,无一人可掩韩墨初的锋芒。

  随着韩墨初越走越近,瞬间引起了一片闺阁女儿的窃窃私语,有几个还当场红了脸的。

  “韩少师来得正好,本宫同她们有些话说,劳您带我七弟去别处逛逛吧。”顾锦笑吟吟的将顾修的手递到了韩墨初面前。

  “是,臣这便带殿下去男宾席。”韩墨初温笑着牵过了顾修的手,将顾修从那一堆女儿中拉了出来。

  走出不远,顾修便将被韩墨初牵着的手缩了回来,站在原地松了口气。

  “殿下?您是怎么了?”

  “我闻不大惯脂粉的味道。”顾修揉揉鼻子自顾自朝前走去:“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韩墨初走到顾修身边,指了指不远处皇子们聚集的所在温声道:“殿下,您虽然不喜欢,可是也该去同那些皇子宗室们说说话。不能总是缩在僻静处。久而久之,殿下会习惯了被人忽略,为人孤高太甚,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顾修眉头紧锁看着那些分明只有表面功夫的兄长,还有那些根本全然不熟悉的皇室宗亲,一时间迟疑不前。

  “没什么可是的,殿下连巨熊都不怕,还怕与人说话么?”韩墨初笑着抚了抚顾修的发顶:“殿下若是今日做到了,那臣明日便与殿下做个能排兵布阵的沙盘,殿下日后就不必再纸上谈兵了。”

  沙盘的诱惑致使顾修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开,郑重其事的看着韩墨初:“那,一言为定。”

  韩墨初笑眯眯的勾起了顾修的一根小指轻轻拉扯:“一言为定。”

  韩墨初站在原地,看着那孩子走远,并且面带从容的汇入了诸位皇子宗亲之中,不由得欣然笑开。

  这个北荒归来的狼崽子,到底还是走到这宫中的狼群里去了。

  “韩少师,您今日来得早啊。”一声半带慵懒的男音从韩墨初背后响起。

  韩墨初应声回头,果然是那位南曦公子。

  今日的南曦公子依旧不改往日张扬的打扮,披着一身红云似的火狐皮,冠顶的明珠比眼球还大。

  “南曦公子?今日您不用伴驾么?”

  “此刻不用,陛下正与韩大人他们商议明日开朝之事。”南曦说着说着便笑了:“韩大人?又是一个韩大人,你们该不会是本家吧?”

  “南曦公子说笑了,在下草莽出身,哪里够得上宰相府的门楣?”韩墨初一如既往的坦率自然,哪怕对面人说的话整戳在他心里的软肋上。

  “宰相府又怎么了?依我看凭韩少师之能,位列三公是迟早的事。只看您想做哪位陛下的公卿了。”南曦的话一针见血,不亚于大庭广众将一人扒个干净,若是换了旁人早就要挺身与之分辩了。

  韩墨初双目微睨,露出一个极其温润的笑容:“是啊,天底下哪有不想做太傅的少师呢?”

  “韩少师为人倒是坦荡。您便不怕我来日告诉陛下?”

  “您若是想说,您去说就是了。”韩墨初的笑容愈发好看,午后暖阳下仿佛整个人都发着光:“不过您要知道,您能以色侍君,在下也能。”

  韩墨初自幼被易鶨先生教养长大,很懂得利用自身长处达到目的,哪怕会为人不耻。

  “呵呵呵呵,韩少师果然不愧为易鶨先生高足,说起话来倒当真让人意想不到。”南曦掩唇笑开。

  “您也让在下意想不到。”韩墨初也旋即收敛了深不可测的笑意,恢复了往日眉眼弯弯的模样:“那日之事,多谢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