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大小皇帝后他总想娶我 第66章

作者:琼玉花间 标签: 情有独钟 强强 爽文 穿越重生

  谁知易鶨先生随手掏了掏耳朵,说了句:“你是做兄长的,护着点兄弟不是应该的么?”

  韩墨初在那日闲谈时告诉顾修,苏澈原本是个不知父母的小乞丐,自小跟着个卖大力丸的江湖骗子。骗子每日让他装死,再被那药救活。谁知那日他装死时竟然睡着了,一边睡还一边流着口水,生生搅黄了一单生意。

  那骗子气急了,当街拿着荆条抽他,正被下山的易先生撞见。易先生当即便把那江湖骗子放倒了,把他救了下来,带回了山上。

  也不知是不是受那卖大力丸的影响,苏澈自幼就喜欢行医问药这类的事。九岁那年制出的毒药就毒死了一条毒蛇。

  把易鶨先生都吓了一跳。

  顾修的王府里人少,规矩更少。

  素日他和韩墨初用膳都是在他正房的饭厅上一齐用的,如今多了易鶨先生和苏澈便只是多了两双筷子而已。

  “殿下,早。”被拉着腕子的韩墨初朝顾修点了点头。

  “师父早,易先生早。”顾修也回应着,落座在了用膳的圆桌之前。

  “这孩子,总是这般客客气气的,多好的孩子,先生喜欢你。”

  几乎每日清早,易先生都会拍着顾修的肩膀说这句话。

  不多时,换好衣服的苏澈也坐到了饭桌跟前,没好气的拿眼瞪着韩墨初。

  见人到齐,吴婶也带着宝德从厨房里端着四个大碗出来了,碗里腾腾的白气翻滚,香气四溢,老远便能闻见。

  因为天气突然变冷,吴婶特地起了个大早,用鸡汤煨了馄饨给顾修补身子。其余那三个人都算是沾光。

  “吴姑娘您早啊,吴姑娘辛苦了,吴姑娘慢走啊。”易鶨先生眼巴巴的看着吴婶远去的背影,一脸失落的叹了口气:“唉,多好的姑娘,就是脾气不好。”

  吴婶怀里抱着托盘,心里恼恨得不行。

  吴姑娘这个称呼,她足有将近三十年没有听到过了。那天傍晚,就这个白胡子老头儿撑着厨房的门框问她要两块白萝卜。她给了,那老头子竟然抓着她的手一脸殷勤的同她道谢。

  自此以后,那老头子见了她便一口一个吴姑娘的叫着,叫得人心里发毛。吴婶是个农女出身,她并不懂得什么世外高人,开国元勋。

  在她眼里,易鶨先生就是个不着调的老色鬼,千万别带坏了她那个小主子顾修才好。若是等几日顾修与韩墨初出兵送灵不在府上,那老色鬼还不知收敛,她就直接把那老色鬼送到衙门官老爷面前去。

  七七四十九日后,荣安亲王顾勤的陵寝葬入皇陵。接下来的百日之内,京中上下都不许听见婚嫁的演乐之声。

  注定这个年节,要冷冷清清的过了。

  虽说不能演乐庆贺,但贺年拜礼等事还是不可少的。

  自荣安亲王的丧仪结束后,京中上下那些拜请易鶨先生入府的帖子就如泄闸的洪水一般排山倒海的涌到了战王府上。人人都想见见这位开国元勋的风采。

  易鶨先生收了那些帖子,整整齐齐的拾掇起来,让苏澈一本不少的端到了韩墨初面前。

  “小冉,来,你捡着你有用的选出来,先生给你走动走动去。”

  “先生...”韩墨初伸手抚着那一摞拜贴,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回应什么:“先生您年纪大了,这些事子冉自己来就好。”

  “小兔崽子,少来这一套,先生我最不吃的就是这一套。”易鶨先生将手中的拐杖怼得哚哚作响:“让你选你就选,别当先生不知道你那年非折腾到京城里是为了干什么。你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这事儿只要是你想做,先生便保证你顺顺当当的。”

  “先生其实...”易鶨先生一番话,说的苏澈热泪盈眶,也凑了脑袋过去:“其实我也想...”

  “你想什么想,先把媳妇娶上了再说。”易鶨先生伸手戳了苏澈脑门一下,直接将人推到了一边。

  韩墨初没有再推辞,抱着那摞帖子翻了一圈儿,认认真真的挑拣着。

  有新任刑部尚书李毅,户部尚书吴有思,兵部尚书刘苑。礼部侍郎孟常津,翰林院监修总裁卓袇,世袭定国公孟绍将军,以及鸿胪寺卿乔宾。最重要的一个,是京兆府尹姜篱。

  易鶨先生拿了这几封帖子,又在那一堆请帖中随意抽了几封,以免招人察觉。

  大约两三日后,那些接易鶨先生的马车便陆陆续续的每日停在战王顾修的府院门前,一日两趟的接着易鶨先生到京中各户人家中去,或是讲学说法,或是吃酒饮宴。

  此举若是换了旁人,君王一早便会过问。但易鶨先生这么个年岁,这么个名声的老先生,便是当街捅死个把人也都不算什么大事。只要他愿意,怎么折腾都无所谓。

  那个把易鶨先生的画像供了三十多年的京兆府尹姜篱,在瞧见易鶨先生从马车上下来的瞬间时,整个人都昏厥过去。若不是他夫人在一旁撑着他的给他摩挲后背,捶打前胸,这人一口气上不来,可能连命都没了。

  易鶨先生在京里混得风生水起,韩墨初倒陪着顾修一起住进了军营里。每日里除了朝会便是练兵以及处理军机大事。

  韩墨初依旧是任劳任怨,不辞辛苦的。

  是夜,顾修脱了甲胄,穿着一身寝衣,端着一盏火光如豆的灯盏来到了韩墨初安歇的营房,轻声问道:“师父,睡下了么?”

  “嗯?”已经就寝的韩墨初闻言撑着半臂,借着微弱的火光坐了起来:“这么晚了,殿下怎么过来了?”

  “我想和师父说说话。”顾修搁下灯盏,坐在了韩墨初的床边。

  韩墨初展开外袍,披在了顾修背上:“殿下有什么话不能明日一早再说?夜深风冷,殿下不怕着寒么?”

  “不能,明日还有明日的事。”顾修的语气不容置喙。

  “那好,殿下想说什么,臣洗耳恭听。”韩墨初轻轻揉了揉发胀的眼睑,他当下确实有些困了。为了赶在年前将军中所有的年赏整理出来,他已经熬了两个通宵没有睡觉了。

  “师父,你当初究竟为何要入宫?”

  “嗯?”韩墨初开始还有些不解,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殿下是前些日子见了臣和易先生在一起时的样子,觉得太孩子气了是么?”

  “也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你在百茗山上定然过得很好,为何要到京中来趟浑水?”顾修不再是个小孩子,很多事情他都能看的面面俱到:“你可是有什么恩怨是非未了?如若有,我可以帮你。”

  “殿下,您这是想到哪里去了?”韩墨初扬唇一笑,坦然道:“人非要有什么是非恩怨压着才能谋求上进么?”

  “似你这样的人,原本该有一份平静安乐的日子,何以要这般操劳?”顾修坐在人床边,身子自动自觉的向人的床里挪了挪:“若不是因为在这京中,若不是因为我...”

  “殿下觉得臣是什么样的人?殿下只见到了臣这些日子与易鶨先生在一起时轻松自在的样子。那殿下可知道臣自四岁时起每日四个时辰习武,四个时辰习文,每日睡前还要临七张字帖。无论严寒酷暑,从无一日荒废。无论是骑射弓马,还是琴棋书画,臣每一样都是下了苦功的。为了习剑,臣的手掌不到六岁便长了厚茧。臣背过的每一册书都是用心钻修来的,臣现下精通的每一件事都是臣一个晚上一个晚上熬出来的。难道殿下以为,易鶨先生倾囊相授,臣自幼历经辛苦就是为了时到今日过一份平静安乐的日子的?”

  顾修在那一刹那,错愕惊讶。

  在他的眼中,韩墨初是个无所不能的全才。韩墨初的天资极高,聪明绝顶,无论什么事都能一点即通。

  顾修似乎从未想过,在韩墨初成为今日的韩墨初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究竟付出了多少。

  “你在广陵时的别号,是逸安公子,而今你还何有逸安二字可言了?”

  “殿下,可否是太小看臣了?”韩墨初眯起眼睛:“逸安二字不过是臣想在那些风骨文人中扎稳脚跟才取出的别号。臣可不是什么无欲无求的良善之辈,臣想要的很多很多。臣这些年陪着殿下走到今日,所有的一切都不止为了殿下,也是为了自己心中所求。”韩墨初一口气说了许多,说得好不容易席卷而来的困意又一扫而空了。于是他索性便坐起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预备着和顾修耗到天亮。

  “师父,那当初你为何选我?”

  “殿下这些年问了臣很多遍。殿下觉得当初臣还有别的选择么?”韩墨初撑着额头,坦言道。

  “原来,韩少师当初揭榜入宫,只是为了仕途么?”顾修别过脸去,小声道。

  “那不然殿觉得是因为什么?难不成是积德行善么?”韩墨初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臣这些年教导殿下,陪伴殿下。殿下这些年不辞辛苦,征战杀伐,令君王另垂青目。为得不也是心中所想,心中所求么?”

  韩墨初的话很是坦荡,因为只有这样的坦荡,才能让顾修安心。他和顾修之间这些年很少如今日这般说这样的话,他们之间的默契太甚了。有时只要一个眼神,他们便能懂得彼此想做什么。他们互相盲目的信任着彼此,话说的越直白越不会生出嫌隙。

  “好了,本王的话说完了。”昏黄的灯光下顾修的神色很不好,似乎有一种多年期许被辜负的苍凉之感:“时辰不早了,本王回去了。”

  见状如此,韩墨初扬扬嘴角侧身与顾修让出了一块地方,拍了拍:“殿下,今晚要不要在臣这儿睡?”

  顾修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的欣然躺在了韩墨初身边,双手抱在人的肩头,侧脸贴着人的脊背。

  军中的床榻只有方寸大小,若要睡下两个精壮的男子,两个人便都只能侧着身子,紧紧的贴着。

  “殿下躺好了?躺舒服了?得意了?”

  “你什么意思?”顾修伏在韩墨初背上,像只温顺的巨兽:“是你留我睡下的。”

  “殿下这么个时辰,穿着一身寝衣过来,不就是憋着不想回去的么?非要这样拐弯抹角的佯装不快,好玩儿么?”韩墨初合着眼睛,任由顾修那么抱着:“殿下日后有话不妨直说,弯弯绕绕的让人累的慌。”

  顾修也不答言,就那么贴在韩墨初身上,一动不动的睡着了。

  自从顾攸大婚的那天夜里,韩墨初听见顾修说的话后。他心里总是勒着一根弦,想着和顾修的相处该有些分寸。

  但是这分寸拿捏的尺度,他也说不清。

  总之就是两个人都觉得舒服就好。

第六十五章 储位

  永熙二十二年, 新岁刚过。

  在京中玩了几个月的易鶨先生,抖抖袖袍腾云驾雾一般的回到了百茗山上。

  君王顾鸿的身体每况愈下。一个冬日害了两场风寒,绵延不断的咳了一个多月。

  君王一病, 临朝理政的次数便更少了。

  当下, 储位空悬。那些年富力强的皇子们为了向君王证明自己, 都使出了浑身解数。都开始在各自的领域里树立威望,盟结兄弟, 亲近朝臣。

  京中的朝臣们, 也都开始审时度势,各自站队了。

  甚至有传言说先帝执政二十二年而终,今上越不过先帝。

  君王顾鸿心里很清楚,当初先帝年岁见长时,也是这么个局面。那年他是流了多少血才坐到的这个位置上,他心里更清楚。

  永熙二十二年,二月初一。

  永熙帝顾鸿于崇宁宫内殿召见了他登基以后硕果仅存的两个兄弟。宇诚亲王顾潮和康盛亲王顾江。

  第一次将储位之事摊到了桌面上。

  宇诚亲王是先帝第九子,随了生母的脾气火爆的性子, 一直为先帝所不喜。

  康盛亲王是先帝第七子,生母出身高贵,自己也娇矜自持,从过去到如今都没有把皇位党争放在眼里。

  兄弟三人于内殿落座,老太监崔尚很有眼力的遣退众人,并拉上了殿内的幔帐,以免今日的谈话被第四人知道。

  待一切停妥, 永熙帝顾鸿率先开口道:“二位皇弟,朕今日叫你们来的意思, 想必你们也清楚。朕年岁渐大, 朕的那些皇子们也都长大了, 为免他们在朕死后相争,朕想着怎么也要在朕活着的时候把这事敲定。你们都是朕的亲兄弟,朕也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朕的这些儿子究竟谁更合适?”

  两位亲王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怎么了?这里眼下一个外人也没有,你们若是再不说话,朕叫你们来做什么?”顾鸿故作轻松的向椅背上一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康盛亲王想了想,转言说道:“皇兄,其实您眼下还年轻,还可以带着皇子们再历练几年,等他们个人都出息了,您再挑一个不迟。”

  “是啊,皇兄您今年不过知天命之年,何以就老了呢?”宇诚亲王也随声应和了一句,并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行了行了,都混到这把年纪了,给朕唱什么赞歌。”顾鸿笑了笑说道:“你们要是再这么支支吾吾的敷衍朕,朕就传了板子过来让你们挨着打说。”

  “咳咳,皇兄哪有您这么逼人的?”宇诚亲王一口茶水险些喷将出来,惹得另外两人轰然大笑。顾潮见君王笑了,心绪也松弛下来:“其实要臣弟说,睿王便好,睿王年长又有子嗣,将来还能照看着幼弟,皇兄立他为储可保两世安心。”

  “你是说睿王?”提起睿王顾值,顾鸿便不由得想起昔年顾值为了封王不惜与巨熊下药险些伤了他的性命,又因嫉妒陷害顾修,他如今起复顾值也仅仅只是为了让那个来之不易的幼子将来能有份踏实日子过。睿王顾值为人庸常,手段头脑根本配不上自己的野心,才华能力也根本压制不住那些弟弟。如若他为君王,用不了两三年便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康盛亲王看了眼君王的脸色,自知顾潮方才的提议君王并不满意,便开口提议道:“依臣弟所言,还是珹王好。珹王为人贤德,人品贵重。在前朝又有威望,皇兄若立他为储,自然可以服众”

  为人贤德,人品贵重。顾鸿在心底里冷哼一声,他的这个四儿子哪里都好,就是表面功夫做的太足。就如去岁盛夏时那些冰砖铺子,堂堂亲王竟然钻营市侩到了这种地步,连这点横财都要发。表面上永远是那一副贤明亲和的样子,背地里有多龌龊只是他这做父皇发没有耐心去查罢了。

  再搭上他那个疯狗一样,四处替他咬人铺路的宰相舅舅,若是将来当真让他继承大统。他剩下的这些儿子没有一个能得善终的。

  顾鸿沉默的看着这两个人争辩,满心里想的都是:睿王庸常蠢笨,珹王外戚祸国,端王身体病弱,宁王不谙世事。

  这两个人颠来倒去的说,竟然没有一个人提起战王顾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