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太子穿成小可怜哥儿 第13章

作者:棠梨煎蛋 标签: 灵魂转换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爽文 轻松 穿越重生

他自幼丧母,父皇虽然很疼爱他,但为君者日理万机,一些生活上的琐碎小事也未必能事事注意。各宫的娘娘包括宫里的嬷嬷,也是敬畏他更多。这次荒唐离奇的经历,整体让他很烦躁,却也有一些新奇的体验。

这种带着一些指责的、发自内心的关心……感觉并不坏。

沈榶朝屋檐下看去:“那是怎么回事?”

“她们来赔罪,说从前错了。柳姨娘病了,福昌伯特意传话点了两样她爱吃的菜。”李洵面上淡淡的,“她们没法交代,求着想把食材要回去一些。”

“哦,”沈榶点了点头。也是昨日接了中馈才知道,这府里的菜都是郊外庄子上送来的,两三日才送一次。他之前是上头了,为出一口气才把食材全抢了来。其实他们院子里根本吃不完,还又腾了间屋子才塞下。早上那些鸡还比着赛地叫,闹人得很,还回去也就还了。

他看着李洵,眨了眨眼,李洵也看着他。

一片叶子被秋风卷着,飘飘荡荡落在沈榶的头发上。李洵顺手帮他摘了,笑道:“那可是你‘千辛万苦’抢来的,大功臣不发话,我怎么敢随意处置?”

第18章

李洵武了会儿棍子出了些汗,进屋去换里衣。沈榶便在屋檐下给赵婆子等人立了规矩:“从今后我们院子还是自己开小厨房,每日早晨我会让人去将甘霖院的份例取来,鸡、鸭、鱼等活物你们给处理好,柴米油盐等一旬取一次。如今我们公子管中馈,遵循伯夫人旧例,各院子份例该是多少,你们都还清楚吧?”

赵婆子等人擦着汗,忙不迭的点头。

“若别处想要超出份例的……或是拿了现钱来买,或是各位妈妈自己描补。反正想拿我们甘霖院的东西去填,是不能了。”庄子送过来的东西都是有数的,也要入账。从前甘霖院的东西老被苛扣,除了这些下人捞钱之外,想来也是有去处。

众人心知好日子要到头了。不说别人,那柳姨娘若真给她按照姨娘的份例做菜,能肯罢休?三公子四少爷也是奢靡无度,养的下人也刁钻。主子们斗法,他们倒夹在里头难做。不过眼下也只能老老实实应了,又想着大公子这次来势汹汹,说不定真的就把柳姨娘一脉弹压下去了呢?

厨房的东西交接完,沈榶便拿了银票和金砖奉给李洵看,又把自己封锁各门各院、审问那些醉酒管事的决策说了:“刘旺儿夫妻两个胆子这么大,府中必不是只有他们一家在这么做。拔萝卜带出泥,趁着风声还没走漏,不如一气儿全抓了。”

李洵刚换了里衣,正捉着一根衣服上的带子。这哥儿的衣服和汉子的不同,倒让他有些迷糊:“你只管放手去做,有什么我在后面兜着。”

他在朝中时,遇到官员贪墨,尚需要费心费力的搜集证据才能定罪。有时候明知道此人贪污受贿,却因为找不到账本和往来信件,也只能暂时按捺。

毕竟无凭无据处置人,难免寒了天下士林的心。

倒不如如今沈榶行事痛快。

一群卖了死契、家生的奴才,还要瞻前顾后个什么劲儿?奴仆连性命都是主家的,本也不应该蓄有私产。好不好的,剥得只剩中衣发卖了,那也是“主子的恩典”。听闻沈榶行事,李洵并不觉得他大胆,只觉得通身说不出的舒爽。

沈榶看他笨手笨脚半天没系好,忍不住接过手来:“我想着咱们刚掌了中馈,还是抓大放小,包括以后从账面上清算。不足五百两的,便先放过了。”

水至清则无鱼,要是所有人都算得清清楚楚,怕是这伯府一时也无人可用了。李洵点点头,依然说:“你自己掂量着办就行。”

他就喜欢这种自由度高又可靠的领导。沈榶将银票和金砖交给李洵,给他系好了衣裳,又匆匆往外院去了。

这会儿那些喝醉了的管事也审问出结果了。沈榶回来时,箸儿等人已经整理出了一份名单,张九全那里也又捆了两房人。那些吓坏了的人可着劲儿的攀咬,只想戴罪立功,按照他们供出来的名单,这府里竟有三分之一的管事都似刘旺儿夫妇一般巨贪。

看着名单沈榶啧啧称奇。这也就是福昌伯府的底子厚……按照刘旺儿夫妇的手笔,单这些下人贪去的,怕是就有十万两之巨。

莫非就是这样的亏空,让柳玉拂觉得难以为继,才打上了先伯夫人嫁妆的主意?

沈榶寻思着,又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以福昌伯对柳玉拂的宠爱,就算管家不力有些亏损,应该也不会怪罪才是。揣摩沈易安那个恋爱脑,连圣上明旨申饬都舍不得对柳玉拂放手,仅是亏了些钱的话,大概会找些人来辅佐襄助柳玉拂吧?

沈榶摇了摇头,将这些疑虑先放下,专注眼前,带着人将名单上的人家挨个抄了过去。

这一夜福昌伯府灯火通明,下人们住的后门处乱成了一锅粥。喊冤的,不服的,要求见柳姨娘的……沈榶身后乌泱泱跟着从华府借来的仆妇家丁,任这些人有再多的小心思,这会儿也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抄到一半,小碗忽然过来禀报:“咱们把府里各处的门都锁了,方才外头的人来报,说是柳姨娘身边的碧桃姑娘被锁在了外面,这会儿子闹着要进来。”

沈榶锁了府门,是怕这些贪了银钱的管事将财产转移,进来倒是无妨。不过听说是柳姨娘身边的碧桃,沈榶便亲自过去了。

碧桃被堵在角门外,脸色很不好,她已经听门口的小厮把府里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也知道自己干娘一家被抄了。见了沈榶便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哪有自己抄起自己家里来的?大公子昨日刚拿了掌家的权,今日就闹得阖府不安宁!”

沈榶翻了个白眼:“如今你主子被宫中贵人训斥,话都不敢多说一声,你倒在这里逞起威风来了。中馈在大公子手上,自然怎么做都凭大公子的心意,从前柳姨娘可随意任免人,赶人出府,我们公子怎么做不得?”

他这话一说,别人倒还罢了,箸儿却是一肚子委屈,狠狠瞪着碧桃。她当初便是被柳姨娘一句话,连个赃物也没有,就栽了个手脚不干净的名头赶出了府,累得她老子娘也在别的下人跟前抬不起头。

“还是说刘嫂子是你干娘,她贪得银钱也有你的一份,你才急了?”沈榶一句话说中了碧桃的心事。柳玉拂不通庶务,她当年在玉香楼时,却是常常要帮楼里的姑娘小哥儿买些胭脂水粉,头油点心。外头的物价柳玉拂不知道,却是瞒不过她。

府中采买虚报价格至今日的局面,少不得有她在柳玉拂面前帮忙遮掩的结果。

碧桃正心虚着,却听沈榶又道:“不过我今日来,倒不是和碧桃姑娘说这些的。银钱的事么,待账本算出来了,早晚清算,谁也跑不了。”

碧桃咬了咬唇。

“我今日来是和姑娘说,从前柳姨娘掌中馈,为了各处行事方便,让碧桃姑娘领了随意出府的腰牌。但如今柳姨娘已经不掌中馈了,大户人家姨娘身边的丫鬟,怎好随便出府抛头露面?”沈榶逼近了几步:“驳回来的请封折子怎么说的?‘在外所生之子,血脉存疑’……高门大户的姨奶奶,自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好显个清白。柳姨娘因为之前行事不慎已经害了三少爷,碧桃姑应当更加小心谨慎,莫要害了柳姨娘。”

这年头要求女子和小哥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一定程度是因为没有亲子鉴定等科学手段,只能从物理上杜绝血脉被混淆的可能:都没出过门,见都见不着别的汉子,总不可能被带绿帽吧!家世越高、规矩越严,毕竟这是封建社会,人家是真有爵位、家产需要继承。

所以驳回请封折子那句申饬,不仅仅是羞辱柳玉拂,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柳玉拂原本出身青楼便也罢了,可她被沈易安养做外室后,还常常和玉香楼来往,孩子也是在府外生的。

而因有了红娘之类的形象,穷书生们疯狂意.淫、颅内高.潮的同时,丫鬟侍从们也被严格管束起来,以免私相授受,或带坏了公子小姐。

碧桃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偏又没法子辩驳。她说不过沈榶,只能耍赖:“我这腰牌是柳姨娘给的,大公子若是要收回去,只和我们姨娘说,我自然不敢不给。”

沈榶却懒得跟她废话一个眼神递过去,箸儿已经恶狠狠的扑了上去,将碧桃腰间的出府腰牌夺了过来。

碧桃吓了一跳,断没想沈榶他们敢直接上手,一时惊慌不已。

她出府去是到玉香楼给柳妈妈传话来着,柳玉拂遭了申饬,内心惊慌恐惧,兼之中馈被夺、沈松承爵的帖子被驳回,更不知如何是好。柳玉拂能走到今天,多靠柳妈妈和玉香楼的姐妹们在背后给她出谋划策、群策群力,这会儿自然也只想着求柳妈妈给她拿个主意。

这会儿出府的腰牌被夺去,岂不是被困在了府中,还怎么互通消息?碧桃急得不行,可沈榶带着一大群人呢,她打又打不过,说话沈榶根本不理她,而旁边那些下人一个个木头似的,谁也不敢伸手帮她。

碧桃气死了,这些墙头草!大公子掌中馈可有一日?就一个个巴巴的靠过去了!

她却不知道,这些人生怕一个惹了沈榶不痛快,就顺手抄到他们家去了。

但也没法子,沈榶等人夺了腰牌就撂下她走了。碧桃跺了跺脚,只能先回去禀报给柳玉拂。连着抄了刘旺儿的家之事,一同告了甘霖院一状:“大公子手下的人实在是不像话。干娘是要去给姨奶奶您买药,不批银子便罢了,还把人捆了,家都抄了……这是在踩姨奶奶您的脸面啊!”

然而柳玉拂此时哪里还管得了这些?她自己的事还一脑门子的官司呢,身上又不舒服。明日宫里还会继续来人,便是病了,也要起来挨教训,整个人焦头烂额的,哪还顾得上几个下人。

听了这话也没往心里去,只抓了碧桃的手催问:“柳妈妈怎么说?我如今该如何是好?”

碧桃咬了咬唇,心知柳玉拂八成是指望不上,心里凉了一半,垂眼道:“柳妈妈又哪里和宫里的人打过交道?也慌了手脚,不知道如何是好呢。说是要商量几日,问一问她那些老姐妹再想个对策——但如今我出府的腰牌让他们给夺了,便是柳妈妈那里有对策了,咱们也得不着信儿啊!”

这才点到了柳玉拂的要害。她能不管刘旺儿等人的死活,却万万不能和玉香楼断了联系,犹豫了半晌,才道:“我和伯爷说一说吧……”

因而到了夜间,甘霖院众人正在清算抄来的银两造册,却忽听人通传:“伯爷又来了。”伯爷这几日来的,可比去年一年都多了。

话音刚落,沈易安已经怒气冲冲到了房门口:“你在做什么,阖府都被闹得没一刻安宁!外头守着门的那些人是哪儿来的?竟还自己堵了自己家的门,有你这么掌家的吗?”

第19章

马无夜草不肥。

沈榶花心思做了几样宵夜,李洵果然上钩。

沈易安进来时,便看见李洵坐在床上,一手肉松小贝,一杯焦糖珍珠鲜奶,面前还放了一碟炸蘑菇。有荤有素,有甜有咸。

他还未来得及训斥这个逆子,就被一屋子金灿灿闪瞎了眼:“这是……什么……”

什么?金子喽。沈榶按照供出来的名单,抄了七个管事的家,除了其中一个只抄出了一千多两银子,其他每家少说抄出七八千,多的一两万也是有的,更有黄金珠宝数箱。加在一起,已超过了十万两银子。

还有机灵的见如今柳姨娘被宫中申饬,三少爷失了爵位,大公子眼看要起来,便来投效。暗中告诉沈榶等人哪一家在外置了房产田地,哪一家将银钱转给了外头的亲友。

这会儿金子银子摆了满满一桌。

李洵吸了一口焦糖珍珠鲜奶——今日沈榶在茶楼学到的,用芦苇管充做吸管。“我怎么掌家的?我若不这么掌家,这一府早晚被蠹虫蛀光了。”

他看了沈易安两眼,忽然笑了,只是这笑容莫名让沈易安发毛:“我今天才知,柳姨娘竟是个好人,都是这起子小人从中贪钱,才让我们误会了。二十两的药材,竟敢报账五百两,我不给,便威胁我要去姨娘跟前拱火告状。去年也是这路数,欺骗姨娘一点子川贝枇杷几百两银子淘换不来,耽误了我的病情落下病根,才和姨娘生了嫌隙。”李洵轻咳了两声,看向沈易安:“月银五两的管事,家里竟抄出一两万两的银子,还在外面还置办了宅子、田地……若不是这群奴才刁恶欺骗了姨娘,他活几辈子能攒下这么多钱?”

沈榶适时上前,将抄了的银子造册和部分管事的证词递给沈易安。

沈易安看得哑口无言。他这两天被李洵怼习惯了,听了柳玉拂的哭诉,硬着头皮做好了大吵一架的准备前来,却忽然听李洵说了这么一番话,一口气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纵然李洵的语气还是有些不阴不阳……但他说柳玉拂是个好人,都是刁奴欺上瞒下。

他能说什么,他能说不是,你不该惩治奴才……那岂不是说柳玉拂不是好人?再看看手里的账本证词,桌上匣子摞匣子的金银,这话实在说不出口。

半晌,沈易安才呐呐道:“……那也不该闹这么大动静,咱们府如今在风口浪尖上,只怕有御史还盯着不放……”

“放心吧,”李洵道,“伯爷应该知道,陛下最是推崇元嫡。陛下不悦是因庶谋嫡产,如今嫡出管家,便是手段严苛些,陛下又怎么会怪罪?”

高兴还差不多吧。其实本朝之前嫡庶之别并不大——至少是明面上。正妻私下里怎么补贴亲生的孩子另说了,正经人家公中的份例都是一样的,子女之间也是更看重长幼有序。

但皇帝的喜好对民间的影响是很大的。皇帝喜欢某种食物、某种布料都会引起风潮,何况此事?有的皇帝不喜欢自己的皇后,愿意给宠妃皇后的待遇,宠妃不敬皇后也不会受到处罚,那民间也会受到影响;嘉文帝爱元后太子,竭力为太子扫清障碍,不册高位嫔妃、时常惩罚宠妾灭妻的臣子,自然也会上行下效。

见沈易安面色僵硬,李洵又立刻道:“我现在料想,姨娘定然没有谋夺嫡产的意思,多半又是刁奴在其中弄鬼。之前是沈松院子里那个杨梅,我已处置了;姨娘身边那个碧桃也很不老实——这次贪墨最多的刘旺儿媳妇,便是那碧桃的干娘。想来之前姨娘受蒙骗,少不了这碧桃在旁帮忙遮掩。”

“今日这碧桃还鬼鬼祟祟的出府去,没准就是得了消息,将银钱转出府外。但她是姨娘跟前的人,我不好随意处置,伯爷不妨亲自审一审她,不在府里伺候姨娘,出去乱跑什么。我只命人收了她出府的腰牌——”李洵看向沈易安,勾唇一笑:“可是她又去姨娘面前挑唆了什么,伯爷才火急火燎的来我院子里兴师问罪?”

沈易安脑子里一团乱,只有四个大字:谁是恶人??

不过他此刻已经无心和李洵争吵了,看着桌子上的金银,总归这不是假的。思量再三,默默丢下一句:“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只别闹出格了。切记,你也是伯府的一份子,伯府失了圣心,于你没半分好处。”

李洵点头应是:“这是自然。”

沈易安气虚地哼了一声,转头走了。

他一走,李洵便冷了脸。夹了炕桌上的炸蘑菇吃了两口,皱眉道:“大晚上的吃这个,油腻腻的。”

沈榶翻了个白眼:“公子心里觉得憋闷,拿蘑菇来撒气?不吃算了。”他端了起来递给小碗,小碗早馋得流口水。这蘑菇炸得焦干,一点水分也没有,外酥里鲜,上面撒了一层椒盐,香得不得了。

李洵不是憋闷,是违心地说了一些柳玉拂的好话,有点犯恶心……不过看沈易安的反应,好在效果是达到了。

之后憋屈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沈易安磨磨蹭蹭回了自己的院子,柳玉拂见他回来,便依偎过去,一双美目眼巴巴看着他。

沈易安握着柳玉拂的手,半晌才道:“今日……今日是不是碧桃和你说了什么?”对于李洵的话,沈易安已信了六七分。

柳玉拂一愣:“安郎?”

沈易安被她唤得心软,但还是道:“我问过了,那刘旺儿家的实不是个好东西,贪了几万两银子。他们定是蒙骗了你,碧桃好端端的,为何要认她做干娘?必然也脱不了干系。她如今在你面前说的话,想来是故意挑拨,不可信。”

柳玉拂万没料到事情怎么会朝这个方向发展。她攥紧了沈易安的手:“安郎,碧桃从小跟着我,在玉香楼时就在我身边了,她怎么会……”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想来就是知道你善良、单纯、心又软,他们才如此肆无忌惮。”沈易安沉痛道:“这些刁奴,欺上瞒下、中饱私囊、挑拨主子关系……实在可恨的很。我看,不如就打发了她,我另挑几个实诚懂事的来给你使唤。”

第20章

柳玉拂慌了, 她现在联系不上玉香楼那头,身边只一个碧桃能商量,哪里肯让沈易安打发了?

若是从前——柳妈妈教她的,无论沈易安说什么, 她自己若应付不来, 不妨先答应了, 之后柳妈妈再给她出主意转圜, 每每总能如意。可现在她连府都出不去,又怎么联络柳妈妈?何时才能转圜?碧桃若被打发走了, 她连个支使出府的人都没有,可真真是孤立无援了。

相识十五载, 柳玉拂头一次跟沈易安闹了小脾气。也说不上来个缘故、听不进道理, 只闹着不肯让打发了碧桃,捂着脸落泪。

沈易安历来喜欢她通情达理, 性情和顺,今日却不知是怎么了。但念及柳玉拂病着, 又要受宫中申饬, 只以为是惊惧之下人会变得脆弱,更离不得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