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也是黄昏
他抬手触到车内音响的旋转按钮,温柔清晰的古典乐震颤如琴弦在拨动。
“你喜欢听什么?储物格里有几张唱片,阿诺德改造了播放槽,你可以试试。”
南序垂头,在储物格里果然摸出了唱片,挑挑拣拣选出一张喜欢的,唱片空转几圈,音乐流淌而出。
蓝调的乐曲,玫瑰金的天际,粉紫色不知名的小花、墨绿色的车,河流似的,一切色彩在路上无限延伸。
抚平绷紧的心绪,享受此时此刻的放松。
“你受伤了?”南序忽然问。
他很敏感血腥气味。
谢倾车窗用手按住他时,出于警觉,他没有收力,回击的力道很大。
联想谢倾的实习在军方,比起实习,更像去演练,可能有伤,估计刚才打的那一下刚才绷开了点。
“和你没关系,也不疼。”谢倾回道。
他侧过些许角度,让余光更多地纳入身边的人,顿了一秒,补充说:
“要不是不信,那就再打我一下。”
谢倾说出这话时,眼里灰蒙蒙的蓝仿佛被点亮了,竟然有些期待。
?
南序不太理解这个要求。
但他微倾身,安全带的弧度拉长,凑了过去。
想看清谢倾的深色衬衫上有没有血渍渗出。
黑发贴着南序白皙的脖颈,鼻尖嗅到了淡淡好闻的气息。
温热、柔软的呼吸喷洒在谢倾的皮肤上,隔着衬衫,抵挡不了酥酥麻麻的痒意。
南序的指尖很轻地触碰了下。
如同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布料下的伤口痒了起来。
还有更多的蝴蝶在身体中翩飞。
咚。
车辆猛得一震,安全带紧紧勒住人的肩膀狠狠弹回座椅。
很稳的车撞树了。
谢倾像被定住了。
世界宕机。
啪嗒。
南序忍无可忍地抽了下谢倾的手背。
第66章 十三层
“有没有事?”谢倾第一时间向南序的方向倾身而去, 语气急切。
这幅模样,南序反而不好多说什么了。
不过刚才猛烈的撞击确确实实令他的心空了一拍,他并不打算客套地回“没事”。
南序不说话。
谢倾提起的心无法放下, 更拉近了距离, 眼睫一眨不眨。
南序的呼吸、嘴唇弧度、眨眼频率……
他的声音低沉而微哑,不太确定:“南序?”
南序似乎、应该、也许没有被吓到。
如果他的判断没有失误的话。
没有风,唱片还在旋转,呼吸的气息如同落云一般交叠在一起,影子把南序笼在其中。
谢倾在南序隐隐有了笑、善睐有光的眼里,眼底的光也柔和下来, 很轻地再次追问,比先前的不确定又多了几分确认:“没事?”
南序点点头, 脸上的笑意稍纵即逝地加深几分:“可你要有事了。”
阿诺德在用力拍着车窗, 力道之大,车窗玻璃都在震动。
幸好车外看不见车里的场景。
谢倾想。
阿诺德的愤怒在车门没打开前是薛定谔的愤怒。
如果驾驶座的人是南序, 他的愤怒就会坍缩成后怕、担忧。
如果撞树的人是谢倾, 他的愤怒就成了确定状态。
所以阿诺德发现从驾驶位上下来的不是南序而是谢倾以后————
好嘛,直接开火!
“你怎么开的车?闭着眼睛开也不会撞到树上吧,眼睛不要可以直接捐了。南序还在车上, 他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阿诺德的怒火快要把四周的空气滚烫得灼热, 持续不断朝着谢倾输出。
格洛里吓得依偎在南序的脚边。
南序安抚阿诺德:“你别生气。”
阿诺德更气了:“你还护着他?”
南序无辜道:“我没有, 我刚才还揍他了。”
低头的谢倾看向泛红的手背,把肩膀和背脊压得更低, 看了那道印记一会儿, 轻缓地把它掩在袖子下。
过了几秒钟,抬起手,继续盯着那道印记。
说实话, 对待阿诺德的火气,谢倾比南序想象中有经验得多。
他在阿诺德手下时被吼习惯了,当下听一听就好。只不过后续处理起来比较麻烦,阿诺德可能会更严苛地训练他。
伤痛是小事儿,但有个更严峻的问题,训练量太多,占据太长时间,他就没办法悄悄跑出去,到南序的楼下。
还是得再挽救一下。
掐着阿诺德爆发的情绪过了临界点,谢倾正要再次道歉。
可阿诺德在碰到和南序有关的事情时,智商和情商比较在线,所以阿诺德冷静了下来,问谢倾:
“你为什么会撞到树上?”
这么低级的错误,不可能发生在谢倾的身上。
阿诺德发现了或许更值得愤怒的点。
“刚才车上发生了什么?”他的眼瞳在南序和谢倾之间移转。
格洛里贴南序贴得更紧了。
不等南序说话,始作俑者谢倾仅仅停顿了一秒钟,会迅速作出判断,率先垂头:“对不起,身上突然有点疼,没把稳方向盘。”
很奇怪的是,阿诺德审视谢倾很久,重重哼了一声,竟然接受了这个原因。
轮到南序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流转。
阿诺德特意不看南序,只宣布剥夺了谢倾当司机的权力:“你们都下车,关键时刻还得靠我。”
他上前收拾着残局。
老头子没那么不近人情。
谢倾的情况他相对了解。谢家从政的根基深厚,之前没怎么往军方发展,所以在那里,谢倾反而容易成为靶子和眼中钉。他唯一认可谢倾的就是,对方真的就靠自己,对自己够狠,高强度训练没松懈过,喊疼也正常。
所以他理解,但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
把这些告诉南序,万一谢倾借此在南序面前又卖惨怎么办?
谢倾退开一步,惋惜地叹了声气。
“还练吗?”阿诺德检查完整车,确定只有外观上的损毁,其他零部件没什么问题,转头问南序要不要继续。
南序点头。
现在,一个脾气过于暴躁,一个由于伤病被剥夺上路资格,一个存在物种隔阂,在场的没有一位具有教学资格。
谁来接手光荣的、宝贵的、充当南序老师的机会呢。
执行署自告奋勇要承担起这个工作。
虽然人出了执行署,但联系不可以断,
他们把南序拉进了群聊中,得知南序要学车后欢欣雀跃,迅速和南序约了时间。
南序倒无所谓,但那群长官通常很忙,卡尔长官也极大可能不同意。
结果对面教育南序同学,能回复你短信的人在抓犯人的时候都能回复,忙算什么,时间是海绵里的水,挤挤就能出来,更何况卡尔长官毫不犹豫同意了。
于是科研城附近最近时常能见到一道风景线。
几台黑色的车辆像护卫般前后左右给一台车头微微凹陷的墨绿色车子,把南序给带回研究所。
外观有些与众不同,值得其他人多一份的关注。
步行走进大门的许凛,同车上下来的南序调侃道:“怎么你每次来到研究所都显得这么与众不同?”
南序也微笑起来:“正巧都被您撞见了。”
他们一起步入实验室。
择日不如撞日,许凛决定检查南序这段时间的成果。
师兄师姐们发现南序回来时正要抬手打招呼,发现许凛教授的身影立马僵在半空中,转而微微鞠躬向许凛问好。
听闻南序要被许教授拷问之后更充满无限同情。
许凛教授一向宽容温和,可改变不了他要以导师身份追问南序时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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