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也是黄昏
熟悉的咖啡香气。
发现南序压根用不着咖啡这个玩意儿,许凛就自顾自、安闲地给自己磨了杯咖啡。
“坐。”
他在南序只递过来一份报告时,诧异地扬了扬眉毛。
要知道,南序在此前保持“特别能肝”的效率产出量十分可观,怎么到了研究所,反而内容变少了。
他耐着性子,不着急于出声,仔细阅读完。
原来从“多”转向了“精”,对问题的把控更深入,不再东拉西扯那些有的没的。
许凛的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进步很快,怎么做到的?”
南序说:“师兄师姐点拨得好。”
许凛无法接受南序的解释:“除了他们,应该还有其他的东西在发挥作用。”
虽说他当时引诱南序前来时用的理由是,研究所的前辈很多,可以互相交流。
但实际上,每个人的研究重心不同,且时间精力有限,给予的帮助也有限,这意味着手上这份东西基本算得上由南序独立完成。
其实真正的原因在于南序在执行署也没落下读相关论文,相当于又多研究了一个多月。
密密麻麻、头昏脑涨的卷宗,记载了联邦新型镇痛佐剂。
那群确实算得上有“才华”却没有走在正途上的犯罪分子展现出令人赞叹的创新能力,可惜触碰到了药品安全的边界。
南序不会有什么惋惜天才走向堕落的惋惜,只会在参与追捕多踩他们几脚。
但不得不说,见识到卷宗上那些随便改变点神经镇痛佐剂的一点配方成分、几串基因组序列,就放大了药品的效用,呈现不同的毒性反应的药物记载,一定程度上给了南序启发。
触类旁通,打通了基础,突然就串联起来了。
只不过南序签了保密协议,没有办法多说,就随口胡诹道:
“研究所风水好。”
考虑到在科学家面前讨论神秘学力量或许不太合适,南序眨过眼睫,改口道:“研究所对我产生了环境心理学效果。”
许凛失笑,点到即止,他在某些方面很有眼色,懂得不去过分深究:“你付出的精力没有白费,恭喜你。”
南序不心虚地接受了这份恭喜。
研究所的强度没有那么累,只是相对于执行署而言的。真正要比较起来,在研究所死去的脑细胞,或许会比执行署要多得多。但一层层剥开问题、触及到最深本质的感觉令南序感到沉迷,得到许凛的肯定,他心情不错。
聊完学业聊生活。
许凛挺喜欢和南序聊天,尽管对面这位同学能给的回应有限,偶尔简短地“嗯”一声,却莫名令人有多说几句的欲望。
一个令很多人停驻的人。
许凛在心中给了南序这个评价,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接下来我都在办公室,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前段时间忙着应付希里斯,所以你找不见我……哦,对了,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你接下来可能会遇到希里斯。”
有许凛在的地方,出现希里斯这名患者并不意外。
南序淡然点头,表达自己了解了情况。
许凛的目光有了掩饰好的探究。
他见证过的几次南序和希里斯的接触,全部给他留了下了很深的印象。
研究者的好奇心体现在方方面面。
他的这位患者对南序究竟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他很好奇。
说爱吗?肯定算不上。
在他看来,一个不懂得爱的疯子,永远用不到这个词汇。
他初步判定为——
以病态为基础,在感兴趣的同时,还有适当的容忍,适当的清醒,与适当的沉沦。
这样的情感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稀松平常,可出现在希里斯身上,已经称得上天方夜谭一般的难得。
换做南序某位口无遮拦、热爱八卦、没脸没皮的齐姓老师,一定会拉着南序不放,深入探索剖析希里斯的人格构成。
但南序面前的是很有老师风度和气质的许凛。
许凛的指尖无意识沿着咖啡杯的边缘滑动一下,不准备拓展这个话题。
可是南序却忽然认真地问:“老师,你当希里斯的医生,是因为他的病吗?”
聊天时难免会产生视线交汇,在某个瞬间,师生之间的目光突然在交错时静止了。
许凛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南序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几秒钟后诚实地承认:“是的,我主攻基因、神经科学,他的病情我很感兴趣,所以一年前我当了他的医生。”
“他的情况很特殊不是吗?无论在研究还是临床上,无论是先天遗传还是后天的病理。”
许凛以耐心、平淡的口吻提起这位病患。
“怎么发现的?”许凛问,不用南序回答,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我给你的临床数据。”
南序没反驳。
“总之你要小心一些希里斯,我没办法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帮你约束他。”许凛多了几分语重心长,他还记得之前南序把希里斯推到他身边叫他管好希里斯的操作,不清楚希里斯是否对此耿耿于怀。
……
当然介意。
“好久不见。”
一道阴郁的声音。
研究所不仅有实验室,还有许多其他可以刷新出南序的场所。
南序正坐在休憩区的岛台边。
下午茶时间。
无论在执行署还是研究所,两者存在南辕北辙的差别,却唯有一点共同之处——有空闲,就会享受下午茶,放空大脑片刻。
南序以前没有这个习惯,但在最近受身边人影响以后,也有了这个习惯。
希里斯占据了岛台边、南序右手旁的一个位置。
南序咬了一口饼干,手边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面前还有一份报告。
要是其他人见到了一定会哀叹着告诉南序,下午茶是用来休息的,不是用来在休息环境工作的。
纵然没下雨,特区的秋天已然将温度计的刻度拉低了好几分,午后的太阳光像是黄油蜂蜜,把触及到的事物都刷上了一层淡金色。
南序又在运用“半天饼干毫发无伤”的吃法对付饼干,悠哉悠哉的,仿佛时间也慢了下来。
希里斯在放缓下来的节奏里,数了数,自己很久没见到南序了。
上次有接触,还在南序出校实习之时,他被南序忽悠到了许凛那儿。
紧接着南序进了执行署,除了执行署的人,谁都见不到。
公共空间,岛台上放了个盘子,里面装满着小零食。
希里斯挑拣着,找到一个和南序手上一模一样的抹茶饼干,撕开包装袋,点评道:“不够甜。”
南序看了希里斯一眼。
因为希里斯的状态很平稳,再加上真的许久未见,记忆稍一疏漏,就极有可能忘记他从前动荡混乱、宛若袭经风暴的情况。
希里斯在南序转头望来时,瞬间接住了那道目光,扬起嘴角。
南序默默瞧瞧窗外的太阳。
在东边,没在西边。
南序又咬了一小口饼干,把注意力移转回报告之上。
没得到理会或者回应,希里斯并没有表现得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只坐在那儿,他似乎不知什么时候对饼干有了挺大的兴趣,拆开包装袋安静地把饼干放进嘴里。
“南序。”
实验室的师姐来找南序,发现南序身边那个金发碧眼的陌生面孔时,脚步一顿。
对面那位姿态随意、不受拘束的模样,实在不像是一个会出现在研究所里的形象。
可这段时间几大研究所戒严,外来人员不得入内,对方是怎么进来的?
“你好,我叫希里斯。”
希里斯发现她的迟疑,竟然先出了声。
师姐控制住往后退一步的冲动,连忙回“你好”。
看上去似乎对方和南序认识。
由于师姐无条件相信南序,她有点防备心但不多,心里的疑惑一闪而过,没有追问,接着继续要来找南序的目的。
她坐到南序的另一边,把手里的精致盒子笑眯眯地推到南序面前:“给你带了点饼干,我自己烤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这位师姐排解科研压力的方式之一就是烘焙,悲伤的时候来点甜品安慰犒劳自己,南序来了之后,她顾不得悲伤,每天心花怒放,没必要通过做小饼干释放压力,差点忘记自己的烘焙技能。
这两天突然想起来,这么好的投喂机会,她可不能错过。
“谢谢。”南序收下。
“我才要谢谢你!”师姐回道,“前段时间研究所好吓人,谢谢你啦。”
“吓人?发生什么了?”希里斯插了一句,加入对话。
师姐没多想,刚好顺着往下说:“前段时间不是下雨嘛,研究所特别瘆人,我胆子小,要去取标本试剂,十三层太暗了,经过走廊还听见了响动。可是那一层明明没有人在办公,当时我怀疑我肯定是撞鬼了。后来,南序发现我不对劲,就帮我代取了好几次。”
最重要的是。
南序什么都没说,非常顺手地就把她要的东西放在她的桌子上。
师姐说着说着就捧起脸,又成了朵感动想哭的向日葵:“好在天晴了,我后来再也没听见那些声音,估计是我那会儿精神紧张幻听了吧。”
希里斯若有所思,瞥过南序。
南序正在拆开盒子。
刚刚出炉不久的饼干甜香浓郁,边缘焦糖色、内里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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