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也是黄昏
一旦企图丈量,就会成为亿万公尺上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坐标点。
明明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突然会感到无聊呢。
希里斯思索了会儿,的确要把原因归咎到南序身上。
南序能不能再玩一次游戏让那些人都不高兴,从而让他高兴高兴。
转念一想,那些人和南序同一届,一起前往联邦大学了。
啧,隔着一个年级,小了一岁,竟然有这样的弊端。
“总算回来了,联邦大学好玩吗?”
南序微微扬起眉梢,不懂两周没见,希里斯怎么单方面拉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乍一听这话,仿佛他们像重逢的朋友一般。
南序漆黑的眼珠里明明白白传递了这样的疑惑。
两个人的视线不可避免地碰撞到了一起,希里斯张嘴要回答,额间的青筋猛得一跳,平复了会儿的神经又抽痛了一下。
他的肩背塌陷了几分,骤然离南序更近。
夏季诺伊斯的校服换上了短袖衬衫,没有厚重衣物的遮挡,手臂、脖颈的线条与皮肤展露,贴近时可以闻到南序身上清冽植物一样的干净香气。
希里斯忍不住再贴近一点,所有的呼吸都涌向了他。
肩膀有尖锐硬物触碰的感觉,他低头,南序用借来的书本的四方硬角抵上了他,微一用力,推开他们的距离:
“希里斯,生病了就去看医生。”
希里斯闷闷喷洒出一点笑音,拉长语调,像在撒娇一样,但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情绪的波动:“在你身边没那么疼了,南序,在外头可以救人,怎么回了学院都不愿意救一救同学呢?”
南序掀起眼皮。
救人那件事,新闻媒体作出过播报,却没有提及过南序以及其他学生的名字。
希里斯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倒一点都要没掩饰他调查了南序的行为,明晃晃的冒犯与挑衅。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冷硬的书角抵在心脏向上的肩窝处,微妙的压力感。
“我救过三类人。”
南序浓长的睫毛斜瞥过来,凝视着希里斯。
“老人、小孩。”
“和跪下来求我的同龄人。”
“你是哪一种?”
第53章 祷告
南序在曾经生活的那个环境, 和形形色色的动物打着交道,接触的人范围很狭隘。
有限的资源里,同龄人通常意味着抢占、竞争。来到这里以后, 接触的同龄人来自等级分明的诺伊斯, 令他认为人类社会和动物世界也差不了多少。
能第一时间留给南序好印象的,要么年龄特殊,要么职业特殊。
他和同龄人的相处在开始时带着淡淡的防备和警戒,之后和南序的相处模式要怎么转变,就各凭本事了。
不过只要好好讲话,南序还是愿意和他们交流的。
离得太近, 南序的声音钻进了希里斯的耳膜,字音有金属磁石一样的冰冷感和吸引力, 仿佛和他骨头里的磁性物质发生了反应。
跪?
希里斯回忆起上次在郊外, 南序踢中他的膝盖骨,他也算跪下来过。
比起来, 现在俯视着把南序攀压在墙边的姿态也不赖。
“真是有条件的善良。”希里斯思索片刻, 语气不明地说,“你就不能破例再多救一类人吗?”
南序破例,太难想象了。
他退而求其次:“你可以不把我当成人, 当成一个动物也行, 像你救的那只鹰一样。”
他又一次想到了那只日出下被放飞的鹰。
看得出来这人在发病期, 直接否认了自己的人格。
人的瞳孔一定程度上反映着一个人的情绪。
缩小是害怕。
放大是失神。
而南序只映着明暗的细微变化,薄雾沉沉里唯一的光亮。
“比较困难。”南序回答。
希里斯在听完这个回答后一眨不眨地盯住南序, 判断对方的每一寸神色以后, 竟然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不怕我么?”
一个狠戾、攻击性强的同类,再掺杂进一些毁灭倾向的不可控性。
卡佩家族一些和他朝夕相处的人都害怕他的喜怒无常,眼底充满着深深的忌惮和厌恶, 尽量避开他走,不得以对上他以后,保持着谄媚讨好的姿态,转声又是另一幅面孔。
南序和那些人的反应哪一点都不沾。
但南序害怕起来会是什么样?
希里斯很好奇。
会蹙眉、会哭吗?
白皙的肤色会更苍白,鼻尖、眼眶会泛着从内浮现的浅红,脆弱、恍惚,摇摇欲坠。
一闪而过的念头,灼热的感觉从皮肉下窜过。
在对上南序雪一样的脸侧和潭水一样清寂的眼睛,又冷静了下来。
南序敷衍地回:“如果害怕可以让你离开,我可以害怕。”
希里斯说:“怎么可能?”
那你问什么?
两个人无声的对视里在对峙。
南序的肩膀倚着墙壁,在脚边投下一道很随意的长影。
抵住希里斯肩窝的书籍松开对那个位置的压制。
希里斯才注意到这本典藏书籍的四角在设计时包裹了银制的金属护角。
他低头的视线顺着书角森冷的尖锐移动。
冰凉的触感移动过脖颈,和内里致命的动脉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表皮。
“我以为你要划伤我的喉咙。”希里斯说。
不至于下死手,但给他点教训,脖颈就是最值得攻击的地方。
转念再一思考,他又觉得南序不会这么做。
场面有些血腥,南序要付出的代价很大,对方一般做不出这么无脑只顾冲动的事情。
最后锐物停在了他颧骨下方的位置。
不上不下的。
希里斯摸不透南序什么意思,用眼神询问。
“如果我现在用这个砸中你的太阳穴。”南序平淡地说,“你会感知到愉快。”
希里斯愣了下,渐而闷闷地从胸腔里发出点带笑的震动。
“怎么这么了解我?”
他还以为南序会说“愤怒、死亡”一类的词汇,没想到南序说出来的最后一个词。
来自外部的疼痛可以给他带来愉悦,当然制造疼痛冒犯他的人他不可能再事后放过。
如果这份疼痛由南序创造,他或许可以忍受。
“为什么不砸我呢?”希里斯问,“担心我报复?你放心,我向你承诺,不会对你动手的。”
他一边用脸去贴微凉的封面,尖锐的硬角直直陷入他的脸颊,一边眼神从未离开过南序。
“不想脏了书。” 南序说,又抬了抬下巴,“回去吃药了。”
不远处几个身材高大的保镖发现南序朝他们看过来,本来打算沉默等待的他们,不自觉出了声,询问希里斯:“您回去休息吗?”
希里斯慢慢直起身,回过头。
那头的两三个人微微弓身,礼貌又恭敬。
希里斯似乎连着许多天来到了这栋楼,坐在这儿,无所事事,他们找起来并不费劲。
有人小心观察了希里斯的情况,竟然在与从前的对比中,认为希里斯好上了不少,理智地站在那儿,神色也可以称作平静。
保镖在他身边刚好不远不近的距离,拿不准希里斯还要不要继续待下去,低声提醒道:“医生来了,他等了很久。”
希里斯的眉眼间闪过一点不耐。
转身南序已经坐到了座位上,好整以暇地旁观他们的互动。
希里斯正要开口,几道楼梯上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使他回头。
西泽尔为首的几个同学防备又僵硬得立在原地。
这才是正常碰到希里斯该产生的反应。
西泽尔眼尖,搜寻到了南序的身影,毫不犹豫地缩起身影绕了点远路穿到南序面前。
看着像要挡住南序。
其他几位也回过神,不经意但十分明显地挡到了南序那张课桌前,客气礼貌地和希里斯问好。
希里斯长了眼睛,自然分辨得出那些人担心他对南序做出什么不好的行为。
他们把南序放在了一个需要保护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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