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也是黄昏
南序在读书时很认真,沉浸在小世界里,令人不舍得去打扰。
屋子里的人不敢打扰,屋子外的也不敢。
谢倾在门口站了四十分钟,也看了四十分钟桌前两个人安静到和谐的画面。
以往的惯例,坐在南序对面的人应该是他。
直到南序用力眨眨睫毛,无声阖上眼几秒钟。
谢倾从观察积累的经验中知道,这是南序眼睛有些酸涩,闭目缓解疲劳的信号,也意味着这时候出声不会对南序造成惊扰。
他抬手摸了摸手边晒太阳的格洛里。
格洛里经过训练后,见到陌生人不再乱吵乱叫,但不太允许别人近身。
谢倾嘛,不算陌生人,格洛里和他有“一咬之缘”,谢倾又经常出现在这儿,格洛里对他更宽容点。
可以允许谢倾摸它的狗头一次,当作来自狗狗的恩赐。
但摸第二次,格洛里就不乐意了。
格洛里在谢倾摸完它以后,懒懒地掀了下眼皮,没叫唤。
谢倾坚定地摸了第二下。
人,我对你的容忍是有界限的。
格洛里忍无可忍叫唤起来。
室内的氛围被狗叫声打破了,桌前的两个人成功看向了门口。
谢倾达成了目的,收回手:“不好意思,想陪格洛里玩,吵到你了。”
“你”,不是“你们”。
裴屿在心里冷笑,知道谢倾的“你”仅指南序,不包括他。
不过没关系。
和南序相处时会不自觉产生排他性。
谢倾能这么做,裴屿也可以。
裴屿是个学霸。
这意味着他领悟能力好,学习能力强。
他在因南序对谢倾态度和缓而产生的嫉妒中,也迅速明白了要怎么与南序相处。
不张扬,默守,寻找一个南序感兴趣的方向渐渐地加深双方之间的联系,陪伴在他身边。
他终于有了交集和方向。
四边的桌面,坐了三个人。
桌上散乱着数字、公式的手稿。
裴屿可以适时点拨南序的思路。
哪怕谢倾坐在那里,也因为对这方面不太精深而无法介入话题,更不会刻意发出声音引起响动打乱南序的思路。
谢倾没办法说话时,杀伤力被迫削弱了很多。
桌子在窗户旁。
阿诺德路过。
这几天连续见到裴屿,他见怪不怪了。
但见到三个人围着张桌子,南序学习,裴屿解答,谢倾面前摆了本书阅读,他还是觉得说不出来的怪。
他站在那儿盯着这幅画面思考了会儿。
谢倾发现了他,脸上平平淡淡,撩过眼睛向他示意。
阿诺德当过军人,观察力细致入微,“啧”了一声。
谢倾的背脊挺直,感觉直到发僵,像在死撑着。
情绪状态不太稳定。
第55章 扳机
射击场, 砰砰声不断,淡淡的硝烟味。
“你怎么没在那儿看书了?”阿诺德问谢倾。
南序和裴屿可还在北区的书屋那儿学习呢,谢倾竟然愿意离开那张桌子, 跟他一起到射击场上来。
“肩膀可以再沉下去。”谢倾静静观察完阿诺德, 再提出指导。
阿诺德闻言调整了姿势,又打出了几枪,命中率高了不少。
既然有了以后跟随南序离开诺伊斯的打算,那就要好好准备,总不能出了诺伊斯之后又当个无业游民吧。
联邦教育心理学爱好者论坛提过一个观点。
现在学校爱攀比,家长的工作也会成为孩子攀比的对象, 孩子会主动介绍我家长辈是建筑师/工程师/设计师等等。
总不能让南序介绍自己时说,我家的长辈就是个无业游民吧, 那样多没面子。
阿诺德不知道自己误入的是学龄前儿童教育板块, 反正看完帖子后他深受激励,认为老年人正是敢闯敢拼的时候, 他要实现一次再就业。
阿诺德翻出了柜子里的勋章, 联系上从前的旧相识,捡起很久没碰的伙计,准备来个牛气哄哄的回归方式, 所以这段时间在慢慢捡起基础。
许久没练, 手感生疏, 但底子好、多年的基础印在了骨子里,渐渐找回点感觉了, 不过如果有人在一旁提醒效率更快。
谢倾友情来帮忙陪练。
虽然阿诺德认为对方只是自己想发泄情绪。
谢倾一从北区走到射击场, 拿起枪面无表情地扣动了半个多小时的扳机,像个上了发条的无情射击机器。
等靶子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空洞,才若无其事地松手, 指导起阿诺德的复健情况。
谢倾再次检查了阿诺德的成绩,帮助阿诺德分析了哪里可以改进的地方,才回答阿诺德早先“为什么不呆在南序身边”的问题。
“一直待在那里,也没发挥上什么作用,不如出门转换心情。”
真的吗?你又不是去那里学习的。
阿诺德抽抽嘴角。
如果你脚边散落的弹壳少一些,那说服力会很大。
谢倾前段时间还在看南序感兴趣的那个方向的书籍,阿诺德大致瞥过几眼,是什么基因组学、神经元传导、神经缺陷等等的内容。
反正阿诺德看一眼就感觉头痛无比,真佩服南序会去钻研那些东西。
阿诺德活了多少年,在学院也呆过这么久。
小年轻的招数无非就那些,他早就看破。
没有话题那就创造话题,再加入话题,绝对不可以放任另外两个人独处。
这几天谢倾在做的就是这个套路。
就这么放弃了?
感觉不是谢倾的性格。
没想到谢倾还真放弃了,见到阿诺德不信任的眼神,他解释道:“就算再怎么学,也没办法赶上其他人那么久的积淀,天方夜谭也写不出那样的奇迹。”
阿诺德赞同。
裴屿随口说出来的那些晦涩的专有名词,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速成,真能这样,那些累死累活学习的人不都成了笑话吗?
“所以呢?”阿诺德问。
所以把自己努力给调理好了,不要那么轻易就破防?
谢倾垂眸,等待发热的枪管慢慢降温,思索怎么回应阿诺德。
南序对世界保持探索欲。
除了裴屿这个课题,以后或许还会有更多南序感兴趣的内容出现。
没有人会怀疑,无论是第一次见到南序,还是再和南序多相处一会儿,对南序产生好感是比呼吸还要自然的事情。
人生过客那么多,短暂有过交集和停留又怎么样,能并肩走到最后才算胜利。
“以后还有更多的裴屿,我不可能和别人的长处相比,把自己衬成一个废物。”谢倾抬手随意一举,后坐力令他的肩膀耸动了下。
阿诺德被谢倾云淡风轻的口吻诡异到了。
这个语气。
这个似曾相识的语气。
这个“熬死所有竞争对手,我就能上位”的语气。
阿诺德在多年前听过类似的论述,说出这话的人还是个老熟人,也就是谢倾的父亲。
不愧是一家人,身上都有种隐隐的疯感。
谢倾的影子倒映在墙壁上。
黑色的影子在细微晃动,宛若蛇行蜿蜒,很像谢家家徽上那条冰凉幽暗、一点点缠紧别人的蛇。
阿诺德的眼里开始闪烁着怀疑、防备的信号,担心对方疯到南序面前。
谢倾注意到了,没在意,身上的硝烟味随着子弹的迸发越来越重。
忽然间他停了手。
踢走快堆成小山的空弹壳,收敛起了气质,变成一枪枪弹无虚发的沉稳。
然后南序走了进来。
阿诺德感到费解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他就说怎么突然变脸了。
南序从接触到射击课程起,直到课程结束,再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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