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喂病美人表哥后 第137章

作者:其金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逆袭 基建 穿越重生

梁俨看着奄奄一息的百姓,大步向他们走去,朗声道:“父老乡亲们,能站起来的都站起来,先喝粥,喝了才有力气进城。你们有地方避难了,等雪停了,回到家,我会给你们粮种,免收三年赋税,真的,我是镇北节度使,我答应你们的都会做到,熬过这个冬天,会好起来的,不要放弃,不要放弃——”

梁俨见人群中有人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四肢僵劲不能动,他连忙走到锅炉边,从锅里舀粥。

煮粥的差役被夺了大勺,慌道:“殿下,小的来……”

话音未落,大勺落在锅里,溅起水花。

梁俨看着明亮如镜的粥,怒不可遏,“这叫粥吗,这叫粥吗!”

差役被殿下的怒吼吓得三魂七魄丢了一半,支支吾吾道:“都是…薛县令…让……”

梁俨深吸一口气,知道这差役不过是奉命行事,为难他也无用,“先把这锅热水给我盛出来,重新熬,每锅给我再多加八斤米!”

差役唯唯诺诺领命,慌忙去抬粮袋。

梁俨端起一碗米白的水走向那个颤颤巍巍的人,将人半抱在怀里灌下热水。

那人拼命汲取稀薄的粥水,梁俨的衣襟被打湿,他看向呆愣在旁边的侍卫和差役,“别愣着,快帮忙,先让他们把身子暖起来!”

众人这才忙起来。

梁俨怕沈凤翥受寒,让他呆在锅炉边取暖。

“阿俨,你在这里照顾灾民,我先进城。”说罢,沈凤翥便让一个差役带路去官仓。

“凤卿,你要做什么?”梁俨拉住他的手腕。

沈凤翥踮脚凑到梁俨耳边低语一阵,梁俨的眉间渐渐皱起。

“那你注意安全,让虞棠跟着你去。”梁俨帮他拢紧银狐皮大氅。

沈凤翥的手钻进玄色披风,将尚方宝剑挂在了梁俨腰侧。

“放心吧,我的殿下。”

第132章 希望 寒夜难眠

天上飘着刺骨的雪, 但一碗热粥下肚,凝固的血液慢慢流动,灾民们看着那个自称节度使的年轻男人, 乌黑的头发和华贵的衣袍早已染了一层雪白,面容和手指也被冻得紫红, 可是他一次都没有退缩到温暖的粥棚里,恶事不厌其烦地站起蹲下,给冻僵的人喂粥水,将雪地里的人抱向离粥棚更近的地方。

“殿下——”薛採急匆匆从城里奔到梁俨跟前, 揩去头上的汗水, “县衙已经收拾出来了,可以先放一批灾民进去,县学和寺庙正在收拾, 再有半个时辰就能腾挪出来,只是城里的富商大户…下官已经尽力了,可是……”

梁俨见薛採欲言又止, 道:“现在情况紧急,有什么就直说,少与我打官腔。”

“是是是, 下官知晓。”薛採闻言脸色一僵, 随即满脸堆笑, 又凑近了些, “那些大户有的说没有空屋子了, 有的说怕灾民进了屋子顺手牵羊,只有两家说有闲置的房舍,愿意接收灾民。”

梁俨叹了口气,“罢了, 强扭的瓜不甜。他们不愿意便算了,你也不必再去游说了。”

梁俨将手里的小童放到薛採手里,站起身大声喊道:“乡亲们,现在能走的,能动的都站起来,相互扶持,我们进城!”

那些走不动的,梁俨让他们坐上运粮的板车,套上他们的骏马往城里拉。

薛採头脑灵活,办事利索,早已将城内的大道清了出来,县衙内有薄师爷负责,又让衙役领着殿下亲卫护送难民进城,他自己则陪在梁俨身边,随时待命,顺便奉承。

城里的百姓趴在门窗上看着鱼贯而入的灾民井然有序地涌向县衙,心想薛县令怎么突然让这些人进城了?

梁俨见一些能站起来活动的人不进城,也不喝粥,只在粥棚边取暖,正要走过去喊他们进城,薛採眼疾手快,拦住了梁俨。

“殿下,那些是北离人。”

“北离人?”梁俨长眉一挑,“他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薛採道:“咱们葛县在大燕边境,若我们县遭了灾,北离的灾只会更严重,咱们大燕边界广,也拦不住他们,这些人便流窜在边界各地。”

“怎么不把他们遣送回去?”

薛採为难道:“这…他们人数众多…也有不少自卖为奴,留在大燕的,我们也不好……”

这葛县里面便有不少北离人匿在大户家中做苦力,还有不少自愿卖与秦楼楚馆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可不会因为一些奴婢去找那些大户的麻烦,何况他自己家里还有一个北离侍妾和不少北离奴隶呢。

梁俨叹了口气。

梁俨看着那些瑟缩的北离人,眼巴巴看着咕噜噜冒泡的大锅,却不敢伸手讨要。

梁俨走进粥棚,衙役见殿下来了便要行礼,梁俨抬手免了,看了一眼粥棚外的北离人,“给他们盛粥。”

衙役闻言一惊,“殿下,他们是北……”

“本王知道,给他们盛粥。”

“听得懂大燕话吗?”

北离人点了点头。

梁俨端起一碗冒着热气的粥,递给为首的老人,“喝吧,喝完了就进城,等风雪停了,你们再回北离吧。”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冬夜雪更是阎王的催命符,即便不是大燕百姓,能活着就都活着吧。

“我们…我们……也能……”老人流下激动的泪水,用蹩脚的大燕话问道,“大人,我们真的能进城吗?”

老人看着这个年轻人,不敢相信他的话,“您没有骗我们吧?”

梁俨郑重道:“我是大燕的王,我的话一言九鼎。”

“大燕的王,大燕的王——”老人听完浑身颤抖,用北离语对身后的族人说了一阵。

梁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看着他们黯淡惨白的脸浮现生机,便明白老人说的话叫做希望。

拿着破碗的手颤巍巍伸进乳白的烟,衙役看了一眼梁俨,见他点头,将锅中的粥舀到了碗中,一个粥碗盛了粥,越来越多的碗伸进过来。

喝完粥,梁俨让丰羽书把北离人送进了城,看着纷纷洒洒的雪,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沈凤翥和虞棠跟着衙役到了葛县官仓。

老孙头见衙役带来两个生人,此前又听到薄师爷说上面派人来了,暗忖这两人便是节度使派来的巡官。

沈凤翥打量着眼前拱手作揖的老吏,让他拿出账册来,他要查看赈灾粮米的用度。

老孙头请沈凤翥进屋烤火,他则连忙去拿账册,他自信自己做的账天衣无缝,凭谁来了都查不出纰漏。

沈凤翥刚进屋便闻到了一股红薯香气,打量一圈,找到了窝在角落的红薯。

今年屯田收获的红薯全都存在节度使衙门,阿俨准备过年时分给军中将士,明年再让百姓大面积种红薯。

三个小孩因为亲自下田耕种了,阿俨便分了些红薯给他们,小孩心善,听到边境受了雪灾,便做主将自己的分给灾县孩童。

三个孩子自己装的袋,上面还有钟蓁画的三片叶子,代表他们三人。

“大人,请您过目。”老孙头低眉顺眼地奉上账册。

老孙头见这位大人容颜出众,气质脱俗,坐在桌前犹如画中仙,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了他。

他朝领路的衙役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院中。

两人交谈一阵,老孙头惊得汗毛竖起。

“殿下居然亲自来了!”老孙头眼角的沟壑越发深邃,“那这位大人是殿下的近臣啰?”

衙役也不知道沈凤翥的身份,只说他看见这位大人跟殿下是骑一匹马来的,下了马之后便一直站在殿下身侧,只怕是心腹中的心腹。

老孙头听完浑身发冷,又问薛採怎么样了,衙役如实相告,说薛採被殿下训斥,现在殿下已经让人打开城门,让灾民进城了。

老孙头听了衙役的话,惴惴不安。

“你随我进来,我家主人要问你话。”

老孙头和衙役被虞棠吓了一跳,对视一眼,跟了进去。

“账做的不错,没有一丝错漏。”沈凤翥将账册随手扔到桌上,“你叫什么名字?本侯回去给殿下说,把你调到镇北军帮本侯理账。”

老孙头闻言愣了一瞬,随即心花怒放,喜滋滋地报上姓名。

没想到这位年轻大人竟是勋贵,怪不得算命的都说他大器晚成,原来等的是今日。

“本侯舟车劳顿,那城外的粥场清汤寡水的,本侯也吃不下,你给我熬碗稠粥来暖身。”

虞棠抱剑,狐疑地看向沈凤翥。

小主人都发现账目不对了,且从来都是雷霆手段,今日怎的对这老库吏这般和颜悦色?

老孙头一听侯爷饿了,赶紧吩咐仓役停下手上的活儿,去熬粥煮茶,去城里买酒买菜。

沈凤翥满意地点点头,一边若无其事地在房中踱步,一边跟老孙头闲谈。

老孙头没想到这位贵人性子竟这般柔和,自己账目也没找出纰漏,暗忖这一关算过了。

沈凤翥踢了踢角落的袋子,笑问道:“这是什么稀罕物,是你们葛县的特产吗?”

老孙头见是薛採没带走的红薯,笑着答道:“回侯爷,此物叫红薯。”说罢,便学着薛採扔了两个在火盆里,“这个烤着吃甚是香甜,大人您也尝尝。”

这稀罕物连侯爷都没吃过,他这次借花献佛,若得了侯爷青眼,那真是他的造化。

“哦,红薯啊,那账目上写的五袋红薯皆在前日用于赈灾,怎么还堆在这里?”

老孙头刚放下的戒备心又陡然升起,垂下头飞速思考应答之言,“这,这——”

他记得账细,这红薯他分别流在了繁杂的用度之中,并且没有写出此物的名称,而且把这些加在了白米袋数上,若有人查起来,数量是对得上的。

这侯爷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这假账做的是真好。”沈凤翥走到老孙头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是钦差下来对账,也查不出错,可惜本侯是掌书记,这拨下来的东西,一笔笔都过了我的眼。”

老孙头闻言如芒刺背,“大人说笑了,小的哪里做了假账……今日薛县令打算将那些红薯运到城外去,可是殿下来得急,把他叫走了,薛县令还没来得及……”

“还敢狡辩!”沈凤翥敛了笑容,怒道,“本侯刚进来便闻到了烤红薯的气味,那火盆里有没有烧到的红薯皮,这里不久前肯定有人烤过红薯吃。临江王殿下特意拨给灾民的红薯,每个县有五袋,账目上是五袋都用了,而现在屋里还有两袋,其中一袋被打开,你还要烤给我吃,你说你做没做假账?”

“大人——”老孙头哆嗦着跪了下去。

“管中窥豹,几袋子红薯都能作假,何况数以千计的赈灾粮。”

这时仓役端了一锅浓稠的粥进来,沈凤翥看了一眼粥,冷哼一声:“城外粥棚的粥清澈能照影,而每日赈灾的粮米却是稠粥的用量,这克扣下的米在哪里?”

沈凤翥见老孙头哑口无言,冷笑道:“你们应该没想到殿下会亲自来吧,你们以为殿下只会派个巡官来,你们自有办法应付?”

老孙头咽了口唾沫,他们的确是这样想的,“冤枉啊大人,冤枉啊,小的只是个小吏,只在这仓库里做事,别的一概不知啊。”

沈凤翥见这人嘴硬,于是抬手道:“虞棠,把尚方宝剑给本侯。”

虞棠眨了眨眼,小主人不是把剑给殿下了吗?

他见沈凤翥瞥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剑,心领神会,双手将自己的佩剑奉上。

“吾乃长平侯,这尚方宝剑乃是陛下所赐,便是王侯也能先斩后奏。”

老孙头边听边发抖,突然他感觉肩上沉甸甸的,斜眼一看竟是锋利的剑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