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韫
玄山掌门不敢细想万一玄山有事,任临流究竟会选择谁。
一想就想吞天王保心丹。
玄和峰主也拉着无尘方丈,和任临流一样激动,一样热泪盈眶:
“无尘,幸好你平安无事。在我得知那见鬼金光所在之地是在你无妄寺时,砸了六道寺的心都有了。”
毁人牌友,天打雷劈。
这个道理玄和峰主希望六道寺能知道。
静光在一边,很是敬佩。
自己师父不愧是厚德高僧,即便是精心研习佛法,也能有至交好友为他的品格风度所折服,从而有了一段高山流水般的交谊。
不似自己,天资愚钝,只能尽全部心思潜心修炼,闭门造车。
任临流抱着大白道:“我要去深渊底下的村庄看一圈,那里住的虽是魔族,到底无罪。以不空心性,多半会斩草除根,我不能眼睁睁放任此事发生。”
众人皆很平静,示意自己知道了。
玄山掌门被任临流伤透了心,不想说话。
唯独卫珩郑重道:“师父此去,务必小心。”
任临流:“???”
他抱着大白,感觉大白温暖的体温,蓬松的羽毛,也治愈不了自己受伤的心:
“阿微,我此去村庄,纵有被打通的通道,但需要贯穿上下万丈,罡风无数,另有不知其数的发疯魔族,你莫非对为师放心至此?”
一贯刻板的大徒弟,素来清冷的二徒弟也就罢了,连贴心乖巧的三徒弟都没有得到一句。
任临流心态崩了。
难道在三徒弟眼里,自己的份量及不上一个和尚吗?
“师父保重。”玄和峰主仿佛想起了什么,平平淡淡仪式性加了一句。
她有点奇怪:“师父为何会担心魔族?师父在深渊底下,与魔族相处近百年,和乐融融,岂不是说明在魔族眼里师父的血肉毫无诱惑力?”
兴许是又老又柴,太过难吃罢。
说起来自己师父在深渊三百年,有注意过沐浴清洁吗?
玄和峰主不敢细究。
一寻根问底,就怕任临流伟岸英明的形象,崩塌在自己脑海里。
任临流:“……”
他怀抱着自己唯一的安慰大白,和一颗破碎的心走了。
引长烟亦向倒悬山主请道:“师父,如今倒悬剑山内乱,外有魔族现世,六道寺谋划,您恐难以脱身,我为您亲传弟子,责无旁贷该去倒悬剑山走一趟。”
引长烟并不是很怕。
内乱之所以为内乱,必然是要有派系分门别类的。
倒悬山主纵然百年闭关不出,执法堂里只认剑的剑修仍是敬他万分,为他铁杆不动的直系。
引长烟不认为自己这一趟回去是去送死。
总好过随时随刻被从魁剑统治的阴影。
“拿着我的剑去。”
倒悬山主解剑递他,告诫道:“从魁剑下,挑拨人心,造谣传谣之人可以尽斩。”
要是引长烟再将他那段可笑的流言蜚语变本加厉传遍整个倒悬剑山,就等着连自己一块斩吧。
引长烟:“……”
哪怕是回倒悬剑山也逃不过的从魁剑阴影…
引长烟认命了。
“阿珩,你与诸位一起去除魔,或者去杀皆空不空,怎样都好。”
舒遥眉眼不抬,他眉尾攒着剑的影,眼里淌着刀的光,艳色同锐意一起咄咄逼人:
“让雪天我来杀。先前我就说过,自我寒声寂影下放走的人命,自该由我寒声寂影来收回。事不过三,让雪天从我寒声寂影下逃了两次,这次也该收个尾。”
冰天雪地,唯余一袭红衣。
舒遥扬剑前指:“阿珩,我是你可以交付此生,后背相依之人,不是你要费尽心思保护之人。信我。”
卫珩的一个“好”字凝在喉间。
因为冰天雪地里,又多了一袭僧袍。
小沙弥缓步走进,合掌称一句佛号:
“诸位施主可有见我六道寺皆空不空那两个孽徒,贫僧正要前去清理门户。”
“这不就是被皆空罚着洒扫六道寺的那个小沙弥?”
七域主眼尖,他发自内心感慨:“晚辈欺师灭祖,长辈清理门户,妙啊,天生一对。”
“会玩还是你们六道寺会玩。”
第92章 盒饭警告(番外更啦)
欺师灭祖???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了七域主, 好奇期盼之意不言而喻。
小沙弥要清理门户,他们这是明白的。
毕竟皆空和让雪天的事情着实是有不止一点的耸人听闻。
然而欺师灭祖,又体现在何处?
玄和峰主清清嗓门,问七域主道:“七域主,清理门户一事,我们皆是可以理解这位六道寺前辈的。”
她深表同情:“毕竟哪家的弟子晚辈,和孤煞魔尊嘴上说着水火不容,实际上借相杀之名, 行相爱之实,缠缠绵绵天涯海角, 改头换面耕田织布, 换谁都是想清理门户的。要是我家云鹤做这样的事, 我也打他。”
“但是欺师灭祖一说,又是从何而来?”
被抛弃在玄山地位甚至还不如一只鹅的临云鹤:“???”
她越说一句,小沙弥脸色越是铁青一分。
到最后, 玄和峰主每说一个字,小沙弥胸口起伏不止,眼看着是呼吸困难困难要窒息的模样。
堂堂万余年前呼风唤雨,离登仙仅差一步之遥的前辈轮回到万年后,竟是沦落到这般地步,也算是可怜可叹, 令人惋惜。
脸色铁青, 呼吸困难的不止小沙弥一个人。
静光和尚闭关多年,一出关, 就聆听到劲爆如斯的传言。
一时间很觉得自己大乘的体魄还是不够强健,心脏还是不够坚韧。
他悄然压低了声音问无尘方丈道:“师父,玄和峰主所言可是属实?”
无尘方丈:“……”
这让他怎么回答?
静光见自己师父面色不虞,又愧疚道:“也对,似玄和峰主这般的前辈高人,想来所言定无错漏,是弟子狭隘浅薄了。”
毕竟是他师父这位高僧大德的至交好友。
静光深深自责,深深反省。
而难怪自己师父会面色不虞。
想来一定是被自己对他和他好友的不信任,伤透了心。
玄山掌门:“……”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师妹什么时候成了稳妥可靠的前辈高人?
托舒遥的福,玄山掌门几经历练,风口浪尖,竟硬生生是磨砺出一番含着天王保心丹,笑看风起云涌不改色的镇定模样。
实在与舒遥初至玄山时大相径庭。
其中变化,个人变迁,着实引人感慨,令人心酸。
让雪天握着人间骤雪的手,爆起青筋。
他忽然想起第一个喊他知了成精的是玄和峰主,除了舒遥之外第一个拆他魔宫的是玄和峰主,如今在众人面前大放厥词诋毁他清誉的又是玄和峰主。
让雪天:“……”
如他没记错,他抓的怀霜涧是玄山掌门弟子,不是玄和峰主弟子。
他也没动过玄和峰主牌友。
往日无仇,近日无冤,让雪天实在是很想不明白究竟是何等梁子能让玄和峰主如此针对自己。
这不妨碍他周身冰雪,更寒三分。
什么皆空不空,贪狼破军的,算了吧。
为今之计,先解决掉玄和峰主那张叭叭的嘴才是正理。
七域主仿佛找到了能与自己一唱一和的知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瞒域主。尊上曾经遣我去六道寺时,我当时见到这位六道寺的老前辈,在寺门口被罚洒扫,原因是看了那本玄山秘史。”
江长星摇头一叹。
皆空这等不肖子孙,实在是很让他有兔死狐悲的唏嘘之感。
玄和峰主却找偏了重点。
她惊呼道:“什么,魔尊竟还专程派你过去鸿雁传书,以证情意吗?”
七域主:“……”
虽说此魔尊并非彼魔尊,是舒遥不是过气让雪天,自己从被棒打鸳鸯的天庭七公主,到勾连有情人的鹊桥这个转变,也着实有点快。
七域主仍是昧着良心,应下得煞有介事:“是啊,我们这些为魔尊办事的也很苦啊。当初魔尊执意要追杀我,未尝不是因为我知道了他太多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