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花雪
张老爷花了不少钱,上下打通关系,可是在牢中的文之幼却不配合。直接承认之前夜闯王府,刺伤浦晟煜的女子是他的妹妹。这一承认就麻烦了,人家可不管你有什麽别的隐情,就认定文之幼和翠儿两个里应外合刺杀浦晟煜,非要判文之幼一个死罪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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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爷只是个生意人,虽然也颇有几分家财,可是在承安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够看。他即便倾家荡产也不如高位者的一句话,无奈之下才把主意打在易不凡身上。他并不知道易不凡跟吴老头说的那些话,所谓的老丞相义子之事。而是他去客栈找易不凡,看看易不凡有什麽门路没有。宋展睿的身份他以前曾对张老爷提及过,可惜张老爷压根没当回事。
一个家道中落的官宦子弟,被他强占了也无力反抗,只会动动嘴皮子,说点狠话,根本不足以为惧。但是张老爷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才想找宋展睿,看看是否能帮他引荐个什麽有权势的官员。找到易不凡曾落脚的客栈才知道易不凡竟然搬进了相府,张老爷感慨万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宋家虽然破败了,可官场上还是有人的。
找到易不凡,张老爷只能厚著脸皮求易不凡找老丞相帮忙。这事易不凡没直接应下,就算他早准备让老丞相帮忙,可是老丞相答应不答应他也不敢保证。而且,听张老爷的话,感觉事态有些严重。文之幼已经被定下了刺杀浦晟瑞的罪名,可不是老丞相去卖下脸面就能了结的。易不凡不由得在心里骂浦晟瑞,这个混蛋欺男霸女,反而给人家扣上一个罪名!
告别张老爷,易不凡回到相府,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跟老丞相提及此事。他总不能莫名其妙的对老丞相说,去救人吧,那个文之幼很冤枉的,他没有刺杀浦晟瑞,而是被人送给浦晟瑞玩弄,然後他妹妹去救他才被当成了刺客的吗……
不管理由如何,翠儿夜闯王府是事实,吴老头劫狱也是事实,文之幼是被牵连的“共犯”。哎,要是浦晟煜能帮忙多少,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只要他说文之幼没罪,文之幼就能被放出来。现在去勾搭下浦晟煜,能来得及吗?易不凡翻翻白眼,来不及。张老爷说了,文之幼那身子骨被折腾的不像样了,再不想办,熬不了几天。
易不凡转来转去,一直转到晚上掌灯,最後决定试一下。不是说官场都很黑暗吗,老丞相那麽有权的人,以权谋私应该没问题吧。易不凡倒不是准备让老丞相做太过分的事,只是想让老丞相托托关系,偷偷把文之幼给放出来。电视上不都这麽演的,花点钱买通狱卒,或者是上面的官员,再找具类似的尸体替代,就没问题了。
易不凡想的太简单了,那种事肯定有,可是那也要看是什麽样的犯人,以及又是谁打算这麽做。老丞相如今自身难保,做这种事不存在惹祸上身嘛。可惜老丞相目前的处境易不凡并不清楚,他只知道以前的时候,老夫人为了维护他连福公公和浦晟煜都敢骂,更别说老丞相也敢跟浦晟煜摆架子了。也因为如此,才会让易不凡大著胆子找老丞相帮忙。只是今非昔比,一时与一时不同。
到老丞相的书房,老丞相正在看书,易不凡进去之後,支支吾吾半天,他不知道该怎麽说。老丞相放下手中的书,问道:“睿儿,有话不妨直言。”
老丞相看出易不凡有心事,否则不会连晚饭都不去吃。他对易不凡有种亲切感,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总想给易不凡最好的,想让易不凡没有任何忧愁。或许是因为失去过,才会更加珍惜。丧女之痛一直埋藏在老丞相心中,他不可能完全放下,哪怕那个女儿害的他落到如此危险的地步。
“我,我……您还记得文之幼吗……”易不凡狠狠心,说吧,不说的话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帮忙,大不了就是被拒绝。老丞相微微点下头,他当然记得,易不凡前几天还跟他提起过。易不凡低下头,说:“其实我,我,我来看您没安什麽好心,是想求您帮忙的。”
“之幼他被送到永安王府,他的妹妹翠儿过於莽撞,跑去王府救人,结果被当成刺客……”易不凡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他觉得有些对不起老丞相,人家把他当儿子一样对待,他却存著利用之心。虽然说遇事求人很正常,可是他总觉得别扭,毕竟,如今的老丞相和他其实只是陌生人。
“睿儿,对老夫何必客气,把头抬起来吧。”老丞相慈爱的拍拍易不凡的肩膀,他看出易不凡的为难,也明白若非万不得已,易不凡绝对不会跟他开口的。浦晟瑞遇刺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老丞相也有所耳闻,只是他并不知道其中牵扯到文之幼。
虽然易不凡口口声声说,自己没安好心,来相府就是为了找他帮忙的。可是这几天的接触,他看得出易不凡是真的拿他和老夫人当长辈一样敬重。他想利用他的人多了,却没一个向易不凡这样,心怀歉疚,就好像犯了什麽不可饶恕的罪过一样。
“这事有些难办,老夫无法保证能够救出文之幼,只能听天由命了。”老丞相长叹一声,他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只手遮天的丞相了,浦晟煜一直虎视眈眈的的盯著他,只要他稍错一步,就万劫不复。可是文之幼的事情,他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也不能置之不理。浦晟瑞是个什麽东西他还能不清楚,别说翠儿他们只是被冤枉的,就算真有人去刺杀浦晟瑞,他都不会感觉到意外。
“您不必太为难,别给您惹上麻烦了。”易不凡还是有些不安心,怕这个事牵连老丞相。老丞相摇头,不管他出不出手,浦晟煜迟早都得找他的事,倒不如临了做件好事吧。当年文之幼的父亲冤死,老丞相就一直很自责,那时候的他明明是有能力出头的,可是他不想无端惹事上身,便闭上眼睛完全不管。
如今文之幼出事,他不能再逃避了。不就一条老命,豁出去了!只要良心上不再遭受谴责就好。老丞相也想得开,主要是他和老夫人两个年岁也大了,而且,唯一的独生女也没了,没什麽挂念的。第二天,老丞相一反常态,不在畏缩在家中,频频外出,想办法如何将文之幼救出来。这件事会惹祸上身,老丞相已经料到了,可是易不凡却没想到,他只以为会给老丞相添一点麻烦而已。
一个月之後,文之幼没就出来,反而把老丞相给搭进去了。也怪老丞相做事有些极端,诸多办法都无法让永安王府的人松开,抹去文之幼的罪名。他最後只得将多年来浦晟瑞做的那些事的罪证收集起来,想要以此为筹码换的文之幼的自由。浦晟煜早就想除掉老丞相了,还有不少平常和老丞相对立的臣子,逮著这麽好的机会岂能放过。
等易不凡知道的时候,老丞相已经被冠上意欲谋害皇族的罪名押进刑部大牢了。同谋者就是文之幼,和已经逃走的翠儿。相府一下就乱了套了,不少人偷偷离开相府,免得祸及池鱼。香桃却带著一个小包袱来找易不凡,香桃的眼睛有些发红,显然是刚哭过,见到易不凡後直接把包袱塞给易不凡,摸著沈甸甸的,似乎放了不少银两。
“宋公子,这是老夫人的一点心意,她说,她说老爷答应您的事眼看是办不成了,如今项府落难,让您赶紧离开,别被牵连了。还说您也难过,皇上早就看老爷不顺眼了,不是您的错。”香桃说著说著泪珠在眼眶周围打圈圈,她也知道跟易不凡没关系,迟早的事,可是明白归明白,出来这麽大的祸事她哪能想的开。
“不,不会的,不会出事的。”易不凡拼命的摇头,不可能,为什麽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易不凡的脑袋彻底懵了。因为他知道老丞相一直康安,才会求老丞相帮忙,可是,竟然会祸及老丞相。那麽大年龄的一个人,如今却被关在大牢中,受苦受难。
易不凡之所以不敢相信,是因为,浦晟煜下的旨。浦晟煜这个人在易不凡心中还是个不错的皇帝,做事条理分明,有魄力,有担当。老丞相这种明显是好人,好官,怎麽可能背上不白之冤。易不凡将包袱推回到香桃怀中,转头就跑,他要去找浦晟煜问个明白,他不信浦晟煜会是那种不问是非的暴君。
皇宫那地方哪是易不凡现在这种身份可以进的,别说见浦晟煜了,连福公公他都看不到。想硬闯,他没那本事,不被打死就算他万幸了。最後被好心的侍卫给架出去,免得把他也关进大牢,定他一个私闯皇宫的罪名。
离开皇宫之後,易不凡没有直接回相府,而是去大牢探望老丞相。花费了不少银子,总算见到老丞相一面。看到一身囚服,蓬头垢面的老丞相,易不凡的眼睛立刻就酸了,眼泪也落下来了。他哭得不成样,反而是老丞相来安抚他。老丞相越是不怪他,易不凡就越自责,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让老丞相帮忙,老丞相又岂能落到如此地步。
老丞相却明白,自己只是在劫难逃,跟易不凡无关。浦晟煜只是借文之幼的事来除他而已,就算他这次不出面意图帮文之幼,下次指不定什麽事又赖在他头上。不将他除掉,浦晟煜怕是难以安心。老丞相安抚易不凡半天,他想开了,可易不凡想不开。
之後的几天易不凡四处奔波,企图洗脱老丞相的罪名。他甚至去找和吴老头交好的那个徐文祥,徐大人,希望能让翠儿和吴老头出面,说清缘由。吴大人起先不承认和吴老头相识,最後耐不过易不凡的纠缠,只好对易不凡说:“这事,即便他们出面也没有用,皇上只是想要找个借口,恰巧赶上这个罢了。”
徐文祥叹息,朝中不少人都出面替老丞相求情,浦晟煜不仅不答应反而治了几个带头人的罪,这样还能不明白浦晟煜安的什麽心吗。徐文祥把话给易不凡挑明了,易不凡简直不敢相信,他到底听到了什麽。是浦晟煜一心想要处死老丞相,才找的这个罪名!
接下来的日子易不凡如同疯傻一般,在相府哭哭笑笑,又或者跑到皇城大喊浦晟煜的名字,他要见浦晟煜!也不知道被赶走多少次,又被打了几顿,都是香桃在後面帮易不凡收摊子。易不凡根本就不可能见到浦晟煜,也无法救老丞相。他头一次这麽无力,又这麽的在憎恨浦晟煜。
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也到了老丞相和文之幼问斩的日子。张老爷提前买通了刑场的人,想要给文之幼送行,香桃也提著食盒欲见老丞相最後一面。老夫人没有去,因为诸多的打击重病卧床,无法下地。易不凡换上一身缟素,跟著香桃一同去刑场,一路上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太过沈静反而让香桃有些不安。
老丞相乃朝中大臣,他的斩刑与一般百姓不同,没有闲杂人等的围攻,多的是一些官员,还有浦晟煜。浦晟煜坐在高台之上监斩,随著香桃进入刑场的易不凡抬头淡淡的看浦晟煜一眼,周围的官吏连忙吼他,不许抬头,这是对皇上不敬。
到老丞相面前,香桃抽噎著跪在老丞相面前,从食盒中取出饭菜,一点一点的喂被困在刑架上的老丞相。那边张老爷伤心欲绝的望著文之幼,文之幼的眼睛早红了,他没想到最後给他送行的竟然会是张老爷。翠儿和吴老头两个还都是被通缉的要犯,根本就不能来此处。
劫法场那是空谈,周围有重兵把守,吴老头再有本事也没办法。不说别的,就翠儿那样的身手在重兵之下想要安然脱身都是难事,更何况还要带著文之幼。翠儿只能在藏身之地偷偷抹泪,她唯一的亲人马上就要被处决了,她却无能为力。
“爹爹,孩儿敬您一杯。”易不凡添上一杯酒端给老丞相,他这一生爹爹,让老丞相老泪纵横,没想到临死还有个儿子送终。老丞相饮下那杯酒,对易不凡说:“孩子,就你这一声,老夫就无悔了。”
“照顾,照顾好……你母亲……”老丞相这算是认下了易不凡这个儿子,香桃在一旁默默的落泪。易不凡却摇头,说:“有香桃,她一定会好好照顾娘的,爹爹,我陪您一起,让您在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
老丞相愣了,这什麽意思?易不凡放下酒盏,站起身,仰著头遥指著不远处高台上的浦晟煜,大喊著:“浦晟煜,你个混蛋王八蛋,老子瞎眼才看上你!这辈子老子没去找你就对了,早知道你是这麽个混蛋,老子一准不会回来找你!!!”
四周的官员和守卫都吓傻了,这人怎麽如此不知死活,敢骂皇上。有明白点的,赶紧叫人去抓易不凡,易不凡一边挣扎著一边还冲著浦晟煜大骂:“有种你就连我一起杀呀,只要我不死,我绝对跟你没完!!!”
“想死!那还不容易!!”浦晟煜不是被吓大的,当然不可能会在乎易不凡这样一个人。只是,他怎麽不知道老丞相什麽时候有个儿子。两边的距离并不算远,易不凡和老丞相的话浦晟煜是能够听到的。既然这个当儿子的那麽孝顺,他就随了这个孝子的意!
这一次,易不凡是主动要求被杀的,准确的说,找死。可是他死的很憋屈,甚至非常怨恨,因为他,才连累老丞相,他无法原谅自己,还有浦晟煜……
(第五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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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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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吗?自然是恨的,恨浦晟煜的无情,恨自己的无力。虽然知道浦晟煜是个皇帝,但是易不凡始终把他当普通人一样对待,哪怕浦晟煜杀了很多人,他也只觉得离自己很远,并不真实。这一次让易不凡深刻体验到皇家无情,浦晟煜因为忌惮老丞相,便加个罪名处死老丞相,还来带上了文之幼。
易不凡无法原谅这样的浦晟煜,一个为私利而罔顾他人性命的人,尤其被杀的是他亲近之人。易不凡不是什麽圣人,他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小人,不波及到他的时候,一切都与他无关。相对的,牵连到他,他也知道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恨。他无法原谅浦晟煜,哪怕他是那麽的爱浦晟煜。
从地上坐起来,环顾四周,易不凡知道他如今已经在绯樱身上复活了。慢慢的站起身,略微活动一下身体,除了有些虚弱,并无大碍。推门走出柴房,向他以前住的屋子走去。他此刻只想好好的洗个热水澡,再睡上一觉。他很累,很累,觉得身心疲惫,似乎快无法支撑下去了。
这几次的死亡,给易不凡带来的刺激并不小,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现在的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假如,他知道他将要付出如此沈重的代价,他,一定不会选择回来。思念所爱之人是牵肠挂肚的,永远无法相见是悲哀的。
可是,或许过个三年五载就会忘却,也许会一直放在心中挂念著他。却怎麽都比现在强,拥有这种憎恨以及绝望的感情。易不凡捂著胸口,很痛,很痛。因为爱,所以才会恨。他爱著浦晟煜,他无法忍受浦晟煜看待他的眼神,如同陌生人的感觉。他甚至都不知道他能不能继续坚持下去,他要一次又一次的让浦晟煜重新熟悉他,爱上他。
开始,他是有斗志的,可如今,他後悔了。或许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侃侃而言,说他要回到这个世界。因为没有经历过,永远不会知道那有多痛。他只是个平凡人,他会抱怨,会後悔,会退缩……
“绯,绯樱!天,绯樱诈尸了!!!”後院中的人看到易不凡就如同见了鬼一般大吼著,很快就聚集了几十个人,其中包括花娘。易不凡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人,表情平淡的朝他之前住的屋子走去,看到一脸震惊的彤儿,用沙哑的嗓子说:“给我打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你,你……”彤儿指著易不凡,嘴巴张得大大的。易不凡从他身边走过去,他只想睡一觉,什麽都不想的睡上一觉。易不凡的脸色青白,眉宇之间透著丝疲惫,虚弱的身体似乎风大一点就能吹跑。花娘本想拦著易不凡问个明白,却又不忍心,招呼其他人说:“都散开吧,该干嘛干嘛,看来是没死透,不用在意。”
“花娘,真的是没死透吗?我怎麽看他不像人??”有个胆小的童儿怯怯的问花娘,花娘呸了一声,说:“青天白日的,要是个鬼他能出来溜达吗!怕什麽,有花娘我在鬼也不敢上门!!”
花娘比鬼还凶呢,所有的人都悄悄的把眼睛瞥到一边去。花娘那是老人精,怎麽能看不出他们的想法,逮著就近的几个,敲了下脑门,说:“还不快去睡,一会儿天就黑了,想睡也没时间了!”
他们这里是晚上开工,白天自然要好好睡觉了。花娘这一吼,全都作鸟兽散。唯有花娘站在院中,看易不凡准确无误的走进他的房间,微微的皱下眉,这个绯樱真的还是原来那个吗?人是大清早从房梁上解下来的,早就断气了,身体也冰凉僵硬,说没死透,花娘都不信。可是如今一个大活人从她身边走过去,呼吸虽然微弱,却还是有的。
大概真的是没死透吧,花娘一转身,离开院子,她可忙的很,本来都订好了棺材得赶紧退了,免得浪费钱。对花娘来说,活人的价值肯定比死人高,哪怕芯里已经换了。就算是妖精鬼怪,到花娘手里都得炸出一层油来。她花娘,从不做亏本的生意。
之前那个绯樱的死,是出乎花娘意料的,按理说花娘对人也不错,也不是那种逼良为娼的人。虽然她这里是要陪客人,但那也只是喝喝茶说说话而已。除非看顺眼了,自己乐意跟人共度良宵的,花娘绝对不会为了银子而让她这里的倌儿跟人睡的。
那个绯樱之所以没想通,还是因为他的身份,他觉得他自己太可怜,原本一个熟读诗书,懂得礼义廉耻的圣人门徒。却因为父亲犯事,自己又被心怀不轨之人窥视,不得已才说情愿去欢馆,结果就还真被自己家的人给卖了。他别不过来这个弯儿,花娘和春素楼的人对他再好,他看不见,也感觉不到。
一直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觉得他是最可怜的人。花娘才会一怒之下说了些难听话,这孩子明显就是个不知世故,又遭受不起打击的人,然後悬梁自尽了。花娘开欢馆这麽多年,什麽样的人都碰到过,但是人家都是头几天的时候闹自杀,想逃脱。这个可好,哭了一个多月,也没说要跑,也没说什麽自杀以示清白。花娘也就没准备人看著,然後就出事了。
若不是这个绯樱的皮相好,花娘也真的不考虑买下他。其实皮相好的,花娘这里并不缺。也就是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就当日行一善得了。放在外面指不定什麽时候就被人糟蹋,最後还得到欢馆。她这里好歹不为难人,等过几年就放了。结果,人家给她来个一死百了,她还得垫个棺材,平添晦气。
不管如今的绯樱是人是鬼,她的本钱一定得收回来再说!!花娘这次绝对不会心软了。易不凡那边洗了澡就躺床上睡,他没十天半个月是换不过来劲的。彤儿伺候易不凡,伺候的那是心惊担颤,到底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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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娘怕易不凡再寻了短见,就让彤儿盯紧了,彤儿本来就害怕,结果还得形影不离的跟著易不凡。尤其易不凡的那个脸,看著真跟死人差不多,惨白惨白的,歇了好几天都没缓过来。如今的易不凡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言不语不哭不笑。三魂六魄少了一半,人也是木木呆呆的。
这样的一个人,生的再美貌有什麽用,花娘那个急呀,还不胜之前哭哭啼啼的呢,好歹还有个人气。现在这个,就比死人多一样,会喘气。整天不是躺床上闭著眼睛装死人,就是目光呆滞睁著眼睛也不像活人。花娘跑来看了好几次,连大夫都请来给易不凡看病,大夫把完脉,就说了一句话,心结难除。开了几副药方子,大夫也不管事了。
现在的易不凡也好养,端碗饭塞嘴里就吃,哪怕里面全是树叶他都不介意,食不知味。花娘那个愁呀,还不胜死了算了,省心。如此过了五六天之後,花娘终於忍不住了,冲到易不凡的房间里,指著易不凡说:“老娘这里不养闲人,给你两条路,一,给老娘去接客!!二找银子赎身,然後你是死是活都跟老娘没关系了!!!”
易不凡连看都不看花娘一眼,依旧痴痴呆呆的望著前方,把花娘彻底的忽视了。花娘是什麽人,耗子路过都得榨出油来,何况只是个痴呆傻子。转头对彤儿说:“去,给他打扮打扮,今天晚上就让他接客,就他这种样貌的,想要尝下新鲜的人总归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