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角弓
林君笑眯眯地点头,“好,等下我载你一起过去吧。”
第14章 趁火打劫
一品轩是一家高级会所,因为今晚的重头戏是晚饭之后的节目,所以剧务把地点选在了这里。中西餐厅在二楼,晚饭之后想跳舞的下楼,想唱歌、泡澡、打麻将地上楼,他们能想到的娱乐项目都是齐全的。
言幼宁以前……或者说以后?也曾经来过这地方,是关宇森和穆坤带他来的,有时也叫几个关宇森的朋友,那些朋友都知道他是关宇森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兄弟,虽然没有当面表示过什么,但是偶尔溜过来的眼神都不怎么友好。他们这个阶层的孩子,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外面的野孩子”跳出来,跟家族内定的继承人站在一起,那会让他们觉得丢脸。但是关宇森一直表现得不忌讳他的身份,出去玩经常带着他。言幼宁一度认为这是关宇森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对他表示认同,后来才反应过来并不是那么回事儿。关宇森只是想增加他的曝光率罢了,让其他家族也知道言幼宁的存在,并且通过捧高他的地位来刺激董事会里那些跟其他家族暗通曲款的股东。
那么复杂的事情,当然不是言幼宁这么一个单纯的脑子能够想得出来的。言幼宁回想起当时的一切,会觉得那样的经历真的很有讽刺意味。因为当时的他,是真的觉得快乐。看着穆坤和关宇森拼酒,听他们你来我往地讲笑话,和穆坤一起靠在栏杆上看着楼下舞池里的男男女女扭成一团……
很单纯的快乐着。
言幼宁有时候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个时候,他怎么就能那么没心没肺地快乐呢?或许自己也没那么傻,只是那些不和谐的小小苗头都被他有意忽视过去了吧。因为快乐的感觉来之不易,所以有意想让它保持得长久一些,哪怕明知是在骗着自己,也想让它再长久一些。
直到再也骗不下去。
剧组的人要了一个大包厢,几十口子人还没等菜上齐就开始窜席拼酒。言幼宁也挤过去给导演、副导演以及剧组的工作人员轮着个敬了一杯酒,敬完酒回来,这一桌的小年轻们已经划上拳了。
划拳言幼宁也会,还是穆坤教他的。穆坤小时候家里条件很不好,他妈没工作,他爸是跑长途的货运司机,烟酒都沾,穆坤是跟他学的……言幼宁忍不住拍了自己一巴掌,他觉得自己没事儿爱瞎联想的这个毛病真是要不得,得治。
“来,小言,”林君一手持杯,一手拎着酒瓶子转了过来,笑眯眯地把言幼宁的杯子斟满,“咱俩走一个吧。”
言幼宁连忙站了起来,“林哥,该我敬你才对。这两个月,我跟你学了不少东西。”
“还客气上了?”林君乐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你这小孩儿挺有天分的,哥哥我可看好你啊。”
“谢谢林哥。”言幼宁不怎么会说客气话,被人这么一夸,顿时有点儿不自在起来。尤其之前他对林君还一直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排斥感。
“看不出小孩儿还挺有酒量的,”旁边的灯光师也跟着起哄,“跟哥哥也喝一个。”
“来,我敬哥哥一杯。”言幼宁连着灌了两杯白酒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再有跟他碰杯的就来者不拒了。他知道自己这个毛病,不过心里压抑得太狠,这会儿沾了酒,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这种很久不曾有过的惬意的感觉,言幼宁根本拒绝不了。
一桌人敬下来,言幼宁觉得眼前已经有点儿模糊了。他知道自己有点儿酒量的,那时候关政安到哪儿都带着他,饭局什么的,酒量就是那么练出来的……明明自己是一个有酒量的人,怎么才喝了这么一点儿酒,就看什么都在转呢?或者,几年之后才练出来的酒量这会儿根本不管用?
言幼宁扶着椅背站了起来,“我……我去洗把脸。”
言幼宁晃晃悠悠地走到洗手间门口推了一下,没推开,里面应该有人。言幼宁迷迷瞪瞪地走出包厢,他记得走廊的尽头还有卫生间。
走廊里每隔一段距离就站着两个服务生,偶尔有客人进出包厢,便有喧哗声从没有关好的门缝里飘出来。喧闹的声音、饭菜和烟酒的味道,给言幼宁眼前的世界染上了一层浮华的、不真实的色彩。
莫名的熟悉感。
言幼宁被酒精麻醉得昏昏沉沉的大脑从这种熟悉的感觉里影影绰绰地捕捉到了几分不那么愉快的回忆。
这个地方留给他的并不是愉快的记忆。
言幼宁跌跌撞撞地推开洗手间的门,眼前一片明晃晃的影子,似乎到处都是镜子,晃得他直想吐。言幼宁扑到洗手池边,干呕了几声,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胸腹之间翻腾的感觉却更加难受了。
言幼宁扭开水阀,接了凉水扑到脸上。脸颊上的燥热感消下去一些,头脑却更加晕沉了。言幼宁撑着胳膊直起身体,觉得镜子里有人影晃动,卫生间里似乎还有其他的人。不过,大幅的镜子在灯光下亮的刺眼,言幼宁闭着眼不敢多看。他正努力地跟自己摇来晃去的身体作斗争,就觉得身后有人靠了上来,一双大手扶住了他的胳膊。似曾相识的男人的声音低声问他,“你怎么在这儿?喝了多少啊这是?”
言幼宁睁开眼,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身后多了一个男人的身影,穿着黑色的衬衣,轮廓十分利落,看身高比自己还高着几公分。言幼宁看不清楚他的脸,不过这个身材轮廓,给他一种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感觉。
男人跟旁边的人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后,转过头来问言幼宁,“要不要送你回去?你家在哪儿?”
“我家……”言幼宁迷迷糊糊地反问他,“我家不是卖了么?”
“算了,”男人似乎不打算跟他废话,“能走吗?我把你送楼上去开个房睡觉吧。明天醒了再自己走吧。”
言幼宁听到睡觉两个字,顿时觉得眼皮发沉,“好,睡觉。”
他觉得自己晕晕沉沉地靠着什么东西,不过随着自己踉踉跄跄的往前走,这个东西也一直在晃动,搞的他十分不舒服,又有点儿想吐。他想也没想,一巴掌拍了过去,“别动,再晃我吐了。”
“行,不动。”男人的声音有些不耐烦,被他这么一巴掌拍上去,又有点儿忍着笑的意思,声音也温和了下来,“你还能走么,要不我抱你过去吧。”
言幼宁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个抱法,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不知过了多久,晃来晃去的东西终于都不见了,身下传来的感觉柔软而舒服。言幼宁知道自己这是躺在一张床上,他打了个滚儿,脑子里的眩晕劲儿也终于缓过来一点儿。他今天穿的是一件修身的长袖衬衫,这么一躺下来,顿时觉得领子、肩膀哪里都勒得很不舒服,忍不住伸手拽了两下。喝醉酒的人手软,他拽了两把也没拽开,从鼻子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像个烦恼的小孩子。
身边有人低声笑了起来,然后两只手伸过来,替他解开了领口的扣子,然后双手一路向下,将整件衬衫都解开。言幼宁在他手底下扭了两下,把衬衫从身上扯了下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你喝了多少?”男人的声音啧啧两声,“酒量不行啊。”
“谁说不行……”言幼宁迷迷糊糊地反驳他,“我的酒量可是……可是跟我爸爸练出来的。我今天……”他皱着眉么想了想,“我今天喝了好几杯白酒……”
男人笑了起来,“才几杯就这样了?是没啥酒量啊。”
言幼宁沉默地翻了个身,觉得不舒服,又翻了回来,嘟嘟囔囔地说:“所以……所以我也没有爸爸呀。”
男人的手伸过来,按在他的肩上,颇有些暧昧地轻轻捏了捏,“是么?”
言幼宁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手劲靠了过去。这个无意识的举动,看在男人的眼里就是一种无需明示的回应了。尤其他靠过来之后,还歪着头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像一只撒娇的猫儿似的。
男人的手顺着肩膀摸到了他的胸前,继续向下,慢慢滑到了他的小腹。言幼宁向后缩了一下,又情不自禁地迎了上去。察觉到那只手在他小腹上富有技巧地划来划去,言幼宁不由自主地呻、吟了起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纾解过了,事情太多,他也一直没那个心情。这会儿借着酒劲儿,他的身体似乎格外的不禁撩拨。言幼宁虽然没有打算要点什么特殊服务,不过……眼下这个情况,继续下去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扔在枕头旁边的手机嗡嗡嗡地响了起来,言幼宁按住男人的手,闭着眼睛摸过去接起了这个电话,“喂?”
“是小言吗?我是小丁。”
电话是凌傲的助理小丁打过来的。这段时间凌傲把他拨过来照顾言幼宁,谁知喝了两杯酒这人就不见了,问谁都说没看见。虽然说言幼宁是成年人了,不用人时时刻刻盯着,但一个大活人在自己眼皮底下不见了,打个电话问一问还是应该的,“小言,你在哪儿呢?”
言幼宁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身下的床铺,“我……我当然是在家呀。”他的手边有枕头,有被子,除了自己家还能是哪儿啊。
“你在家?”小丁有点儿糊涂了,“你怎么回的家?”
言幼宁隐约记得林君说过要送他,“是林哥送我回来的呀。”
“林哥?”小丁愣了一下,“不可能啊,林哥就在我旁边坐着呢。”
“不是林哥?”言幼宁迷糊了,不是林君又是谁?刚才还替他脱衬衣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