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韫
叶非折跟着一起进去,幸灾乐祸留下一句:“跪着悔过,不跪个三天三夜怎么能显示诚心?不如留着慢慢跪。”
跪上半个时辰楚家身娇肉贵的子弟们已经膝盖酸软,苦不堪言,更遑论是跪上三天三夜。
说不得要去掉他们半条命。
可是他们不敢不跪。
叶非折发了言,他们不跪满三天三夜,岂不是显得不够诚心,又如何能求得楚佑宽恕?
楚文停下扇自己巴掌的手,肿成猪头的脸孔上流露出惶恐害怕的神色,最后竟是捂着脸呜咽起来。
他到底怎样才能逃过一劫?
难道真要把楚佑遭受的统统经历一遍?
想到此处,楚文身体止不住地发抖,眼里现出狠色。
不……他绝不想经历那些!
若是楚佑得理不饶人,真的不愿意放过的话——
就别怪他鱼死网破!
叶非折虽为剑修,他拜入的玄山是第一大道修聚集之处,耳闻目染下,炼制这等灵药对他而言随手可为。
“给我几颗灵石。”
叶非折不说灵石的用途,楚佑自不去问,依言给了他一把。
灵石固然珍贵,他如今天赋恢复,重获楚家的栽培,于钱财一事上,终归不缺。
既是信了叶非折,便没必要为这点事斤斤计较。
很快天色转暮,日头西沉,在最后一缕夕阳光辉被吞没于夜色中时,灵药也随之炼成。
叶非折望了两眼,笃定道:“药成了。”
楚佑道了一声:“有劳。”
他旋即一饮而尽,忍住痛楚之色,回到自己房中闭门破境。
而叶非折留在原地,张开掌心,将灵石随手往各个方向一抛,灵光刹那间笼罩满整个院子,古拙的符纹在地上隐隐一现,旋即恢复如常。
楚佑在楚家中处处皆敌,他露了头角,曾经欺凌过他的人必不会轻轻放过。
那么最好的时机,就是乘着楚佑未长成的现在,将他一举扼杀!
叶非折不敢掉以轻心。
他不擅长阵符一道,奈何曾经的修为眼界摆在那里,随意设两个阵法欺负炼气修士不成问题。
夜色渐渐来临,楚佑破境到了最紧要的关头。
叶非折睁开眼睛。
有人前来!
“美人儿——”
楚修锦一脚踹开大门,语调轻佻。
他身旁两侧站满了效忠于他的修士,声势铺张,倒是让楚修锦忘了白日里在叶非折面前吓得两股战战的尴尬,重新得意起来:
“为了对付楚佑这个狗杂种,我可是动用了我压箱底的宝贝迷香。”
那玩意儿价值连城,饶是楚修锦这般出手阔绰的,想到也不禁心疼得面皮一抽:“但凡是筑基以下的修士,皆得晕倒在我宝贝迷香下面不省人事。”
楚修锦比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我方才进门时,特意让我身边长老出手,将迷香灌入了那狗杂种的房中,想来他此刻早就睡成一头死猪,要死要活,就是本少主一句话的事。”
“神奇。”
叶非折对系统点评道:“我是头一次见到唯恐敌人知道得不够详细,把自己底裤一起抖出来的蠢货。”
他心中非但不慌忙害怕,甚至还想告诉楚修锦楚佑正在冲击筑基关卡,那迷香对他毫无用处。
叶非折竭力忍住了自己说话的**。
不过——
叶非折眸色微沉。
破境本就是凶险莫测的事情,要是楚修锦真气势汹汹地带人冲了进去,楚佑的性命多半难保。
他默默在心中一叹。
叶非折始终记得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是要成为楚佑心中不可替代的存在,取得他的信任。
楚佑戒心太重,自己表现出来的战力越低,要依靠他的地方越多,楚佑才越肯放心交托信任。不到关键时候,叶非折不想动用阵法。
只是按照现在局势来看,楚佑再不出关,叶非折少不得要给楚修锦他们一个教训。
咣当一声,楚修锦从身后侍卫手中抽出一把刀,摔在了叶非折面前:
“楚佑一死,你区区一个合欢宗的炉鼎,自然任我拿捏。”
他拍了拍叶非折的脸,冲他一扬下巴:
“你若是不想被□□成全靠交合而活,供人取乐的玩物,便乖乖听话,去给我杀了楚佑。”
“或许我可以考虑收了你。”
第6章
“楚少主人手准备得倒是齐全。”
叶非折扫过他们,语气听不出褒贬。
离他最近的是楚修锦,浑身上下跋扈的气焰几乎要实质化。
接着是围在楚修锦身边虎视眈眈的打手们。
最外面则是楚文一群人,他们哀求无果,索性一咬牙一横心干脆地投向了楚修锦那边。此时拥在院子门口恶狠狠看院内。
一层一层的人,将本就破落狭小的小院挤得透不过风。
楚修锦还真卖弄上了,哼道:“那是自然,我堂堂楚家少主,岂会像楚佑那样寒酸?”
他挤出一个因恶意而扭曲的笑:“高低贵贱,是人是狗,统统是生来决定的,楚佑他再怎样不甘心,不是一样注定被人踩在脚底下?”
楚文凑过来,舔着脸讨好楚修锦道:“少主说得一点不错,楚佑他算什么东西?敢挡着少主您的路?”
说罢楚文咧着嘴笑了一下。
楚修锦说得真是太痛快了,高低贵贱,是人是狗,统统是生来决定的。
自己白天给楚佑下跪的时候楚佑没搭理自己。
这不——报应就来了?
叶非折不咸不淡应道:“你说得不错。”
高低贵贱是不是生来决定的叶非折不晓得。
但楚修锦这脑子,显然是出生的时候没生好。
“别废话!”
楚修锦不耐烦催促道:“你自己选,是你动手杀了楚佑,从而得到一个好归宿,还是楚佑身死后,你跟着做最低贱的那个炉鼎?”
叶非折沉吟道:“我有一事想问。”
楚修锦:“还不快说?”
叶非折深深吸了口气:“你口中的好归宿是指成为你的炉鼎?”
他当年在自己原生世界,修为最高,风头最盛的时候都没脸那么想过。
真不知道楚修锦哪儿来的自信勇气。
“莫非不是吗?”
楚修锦听他挑衅般的口气,神色瞬间阴沉下来:“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若是你非要逼我做个选择——”
未等楚修锦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叶非折已不在原地,只瞧见他红衣如烁烁流火,惊鸿一现,转瞬即逝。
楚修锦再眨眼时,叶非折的刀刃架上他脖颈。
“第三次了。”
叶非折轻轻叹息,“楚少主,你怎么就学不乖呢?还逼人做选择?”
他轻描淡写,却字字如刀般扎进楚修锦心里:“你那么菜,配逼人选择吗?”
白日里楚修锦被叶非折吓唬得狠了,刀刃一碰到他脖子,楚修锦就腿软得站不住脚。
他眼珠由于恐惧而布上一根根的血丝,慌不择路地大喊道:“来人救我!我养的是一群酒囊饭袋吗?这时候还不过来救我?”
楚修锦凭着楚家少主的身份,还是在楚家网罗到一批能打之人的。
其中有一个逼近筑基的炼气巅峰,和白日里楚佑所杀的长老修为相差仿佛。
白天叶非折在楚修锦的地盘上,只得暂时认怂服软。
此时此刻不一样。
他们立足之地下,俨然藏的是叶非折布置的阵法。
叶非折说:“我也很烦啊。”
他真借着阵法搞那么一出,楚佑对他的戒心只会愈加深重。
可是如今箭在弦上,楚修锦一群人,必要给他们个教训。
楚修锦慌乱间对上叶非折的眉眼,仿佛兜头被激灵浇了一盆冷水。
他读懂了叶非折眉眼间高高在上的漠然无畏,如诸天上神,遥不可及。
可叶非折的脸偏偏生得太好,五官勾勒出的艳丽活色生香,让人明知他是高不可攀的海市蜃楼,妄念一缕,也忍不住生了牵挂。
楚修锦哆嗦起来。
他他他,到底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