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家书
陶颂略微局促,却还是郑重开口:“前日的事,都是我的错。我虽然并非有意,但终究要给你一个说法。”
喻识顿时尴尬万分,此事连日来无人提及,他本想遮掩几日也就罢了,不想此时又被提起。
喻识艰难开口:“嗯......你如果想说,我也可以听。但那夜...我是真的没放在心上,你不用这样想。”
陶颂端正严肃:“就算前辈不计较,我也不能一声不吭。前辈不要总是拿我当小孩子,该我负责的,我总归要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我们又没真的那什么过.....就不能让这破事儿过去吗?
再说了,你不是心里有人了么,还能给我什么交代?
喻识欲哭无泪,再次艰难开口:“我觉得......你真不用这样,你这样...搞得我仿佛是一个带着孩子逼你休了原配发妻的......”
这话说得陶颂也尴尬了起来。
夜雨在外头哗啦啦地落下来,陶颂颇为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只好换了个话头,接起方才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喻前辈之死和楚笙有关系的?”
第26章 陆府内院的情况
夜雨在外头哗啦啦地落下来,陶颂颇为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只好换了个话头,接起方才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喻前辈之死和楚笙有关系的?”
“封弦和我说的。”喻识索性全都推给了好兄弟。
陶颂皱眉想了一遭儿,狐疑地盯着喻识:“此事应当机密,你和喻前辈究竟有何交情,连这样的事都知道?喻前辈同仙门百家相交都不甚深厚,除了封前辈和流景阁顾少阁主,可再没听说过旁人了。”
喻识突然很后悔方才一时口快,将楚笙之事说了出来。和这小孩相处久了,都快把他当自己人了。
此时又记起了几分防备戒心,却不知如何解释了。
喻识只得先敷衍:“此事说来话长,现在不是好时机,等我们从陆府回去,我再告诉你。”
说罢心里又是咯噔一声,今晚说的话怎么都不太吉利?
陶颂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实在没想起喻识身边何时有过这号人物。但大敌当前,也只能先压下满腹疑惑,专注地盯着内院动静。
大雨倾盆,积云滚滚压在头顶,几道惊雷从天际遥遥响起,狂风大作,内院的青铜风铃叮了咣啷地响着,乱得让人心慌。
陆府内院灯火通明,却不闻人声。
烛火幽幽地晃着,映在雪斛美艳的侧脸上。有殷红鲜血从她白皙指尖滑落,缓缓滴落在陆双面目狰狞的脸上。
雪斛取出一方锦帕慢条斯理地擦掉手上鲜血,厌弃地瞥了陆双一眼:“留你活了这么久,今日也到时候了。”
夹杂着潮湿雨汽的夜风从窗缝透进来,郑辛自屏风后颤颤巍巍地走出来,将沾满血渍的锦帕覆在陆双青灰色的脸上。
雪斛嘲弄一笑:“他把你变成这幅样子,你倒是好心。”
郑辛低声道:“国师是行的阴邪之术,害了许多无辜幼童。但若不是他,我不会活到现在,再见到九殿下。”
顿了顿,又道:“只可惜了陛下和娘娘,至死也未曾见上一面......”
“这人也不过略学了些皮毛魔修邪术,哀帝被情爱蒙了眼,才让一骗子哄了这么些年。”雪斛轻蔑地勾起嘴角,“你能活到现在,不更应该感谢公子么?”
郑辛依旧低眉顺眼,言语间却不甚恭敬:“为了回报公子,我已经按照吩咐传话了。你们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九殿下。”
“当然不会。”雪斛微微蹙眉,目光阴沉,“公子自始至终的目标都不过是喻识一人,中途得罪青江城有什么好处?”
只不过若是你家小殿下和陶颂日后再跟着喻识,倒是麻烦得很。
这后半句话,雪斛自然不会说。她略微缓和了神色,对郑辛笑笑:“你放心,公子答应你的事,一定是作数的。你话也传到了,即刻便回去吧。”
郑辛默了默:“这段时间想是用不到我了吧,我想回汤泉行宫去。”
雪斛眸中不动神色地闪过一丝杀意,却还是摆出一副温和的样子:“公子怎么说?”
郑辛道:“公子答应了。”
雪斛略有意外,沉吟片刻,只得道:“既是公子答应的事,那你去就是了。”
郑辛应声退下,帘帐轻动,雪斛警觉地回过头,一道素淡剑光蓦然擦着她颈间划过,雪斛敏锐躲过,看清来人时,却一下子换了脸色。
窗外大雨倾盆而下,惊雷阵阵,来人轻巧收回长剑,似有薄怒,只是眉眼生得温润,瞧着也不迫人。
雪斛却作出一副惊骇畏缩的样子,扑通一声跪下了:“许长老这是做什么?奴家何处做错了,还请长老明示,何至于出手就想要了奴家的性命?”
许愫居高临下地瞧了她两眼,直截了当地质问:“花月楼为什么会有怨灵出现?”
雪斛低头掩住神色:“我那夜前来陆双处查探,许是不小心惊动了什么。”
她又抬袖抹了抹眼泪:“是许长老说,不日便把高人引来,助我除掉陆双这个祸害,是我一时大意,差点害了城中百姓……”
她哭哭啼啼许久,许愫却置若罔闻,雪斛又转了转心思,直击要害:“长老……长老难不成怀疑我还与魔修有染,故意戕害他人?”
雪斛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刚烈地赌咒发誓:“魔修邪术害我全家惨死,我若是想助着魔修,月前又何必去告诉长老陆府中事?我与长老自当年云台山便相识,事到如今,长老竟还误会于我?”
许愫皱了皱眉,沉声道:“看你今日的修为,除掉陆双,也不大用得着旁人帮忙。”
雪斛甚为娇怯:“是方才他一时不防,才让我得手了。陆府地牢尚有数百凶灵,还需外面高人相助。”
许愫平静开口:“地牢中的凶灵,我都杀了。”
雪斛心下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欣喜道:“许长老果真出手不凡。”
许愫冷眼瞧了她片刻,终究缓和了语气:“我不知你,或者你背后之人,要借我的手做什么,但这和我想做的事并不冲突。”
“你时日不多了,仙门百家将有大变,你若能避开,还能过上一段安生日子。”
空气中弥漫着夏夜的雨汽,烛火摇曳,雪斛神色未变,丝毫不为所动:“多谢长老关怀。只不过长老所说的话,奴家并不明白。”
许愫瞧了她片刻,压下一腔复杂情愫,终究只道:“我必须得回去了,你多保重。”转身便走了。
天地间挂起一道巨大的水幕,青石阶下激起层层叠叠的小水洼,檐下一串风铃,叮当作响。
烛火一晃,郑辛再度自幽暗处行出,轻声道:“雪姑娘,云台门这位许长老,似乎对你很关心。”
雪斛眸中微光一闪,不过一瞬,又冷若冰霜:“云台门伪善之人众多,当年若不是我偷跑出来,恐怕早已死得灰飞烟灭了。”
郑辛微微叹了口气:“这位许长老与他师父,应当并不是一路人。”
雪斛紧紧攥了攥衣襟,心内翻江倒海,默了片刻,却还是冷冰冰的语气:“那又如何?如他所说,我早就没多少时辰了。我这条命,是公子家里给的,剩下的,只能都还给公子。”
郑辛瞧着她倩丽的侧影,不由又长长叹了口气。
房中静了片刻,雪斛收拾好心绪,漠然开口:“上次在花月楼,便未能伤到喻识,这次地牢中的布置,想必也被许愫破坏了。我先前未曾料到陶颂修为那般高,现在不能不做准备。”
郑辛心下一跳,果然见得雪斛自怀中取出一道轻盈符纸。
符上只余朱砂一道,是个龙飞凤舞的“开”字。
幽幽烛火将符咒舔舐吞没,雪斛轻声道:“地牢之内,幻境已开,希望你二人还能留条命出来。”
第27章 剑修和陶颂
符纸瞬间燃尽,青烟一缕,于四下悠悠飘散。
郑辛瞧着雪斛嘴角缓缓划出的鲜血,忧心道:“你又何必做到这一步?”
雪斛毫不在意地抬袖拭去:“公子和喻识相交甚久,我怕他终归不忍下手。”
夜雨滂沱,雪斛与郑辛自内院撤出后,四下于匝地雨声中更显得阴沉悄寂。
喻识放出神识听了片刻,见丝毫声音也无,不由也觉得有些蹊跷。
陶颂对上他疑惑的眼神,轻声道:“你没感觉错,内院似乎,死人活人的气息都没了。”
喻识正想发问,陶颂却握住他手腕,探了探他的脉息:“果然比前些日子好多了。”又蹙起眉尖:“你还真是好一阵歹一阵的,体内真气也太奇怪了。”
陶颂修长的手指贴在他腕骨上,常年握剑的指尖有一层薄茧,蹭得喻识手腕处有些痒。
喻识瞥见他认真的神色,突然感到一阵局促,颇有些慌乱地将手抽了出来。
陶颂似乎并未察觉,自说自话地接着道:“你若是不介意,改日让崔淩好好替你看看,也不能一直......”
“先从陆府回去再说吧。”喻识忙打断,心里再次咯噔一下,今晚说得话怕是太多了,一句比一句不吉利。
一个时辰转眼就到了,算着也大约到了子时。倾盆大雨下,整座临安城灯火稀疏,只余陆府内灯火通明,经年不灭的琉璃盏在风中微微摇曳。
外院模糊现出层层符咒,惶惶大雨中金光微明,隐约映在院内扶疏的草木上。
封山咒出,内院依然毫无动静。
喻识与陶颂对视一眼,心中陡然一沉。
二人并未因此放松警惕,反而更谨慎了些,打起十分精神,潜入了内院。
陆府内院乍一瞧上去,与外头也并无差别。一模一样的琉璃盏悬在檐下,浅淡光晕映在雕花廊柱上,像极了寻常的富贵人家。
唯一不同的是,每盏琉璃灯旁皆有一串青铜风铃。古朴的样式制式,与雪斛院中的极其相似。
“她倒是不介意我们察觉。”喻识好整以暇地瞧了两眼,“这次回去后,估计她早已遛了。”
陶颂盯着一串风铃仔细琢磨了片刻,抬手摘了下来。
满院铃铛在风中轻声一响,蓦然齐齐静止。
喻识道:“果然是个法器。”
可惜他于法器一途上,不大精通,只得问陶颂:“是做什么的?”
陶颂捏诀轻轻一掸,风铃的繁复花纹间青光一现,登时锃光瓦亮,同新的一般。
陶颂翻来覆去看了两遍,沉吟道:“应当...没什么大用,只是安神所用。”
“安神?”
陶颂略一顿,点点头:“就是哄孩子睡觉用的。”
那挂在雪斛院中倒也合情合理,难怪封弦也未曾质疑。
喻识又瞅了两眼那精致风铃,问道:“那你还在瞧什么?”
陶颂将风铃递给他:“你看看这纹样,眼熟么?”
喻识仔细瞧去,小巧铃身上覆满了曲折线条,活灵活现地勾出一个类似火焰的形状。陶颂用手扣了扣,花纹上现出隐隐亮光,原来还是个符咒印记。
喻识在脑中将熟悉门派过了一遭儿,又凝神想了片刻,道:“我对不上号,众仙门中似乎没有哪一家有过这种安神符咒。是新进的门派么?”
陶颂也摇了摇头:“我瞧着眼熟,但也记不起来。”又看向喻识:“我原以为这和噬婴术有关,才给你看一眼。难不成没关系?”
喻识将先前记忆从脑子里挖出来,思前想后,确信这并非魔修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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