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一枚针
钟意恶作剧地捏住他嘟着的嘴巴,抻了抻,抻成个小鸭子,贾西贝“嗯嗯”地挣:“大、大锅锅……”
“我可以教你两招,”钟意艳丽地笑,“不过要变强,还得靠你自己。”
贾西贝扁着鸭子嘴,两眼放光,一个劲儿点头。
从港口回江北,已经快中午了,钟意衣服都没换,直接上二楼会客室,田绍师在,白濡尔和高修也在,还有丁焕亮。
“怎么,”钟意把帽兜从头上摘下来,露出一张颠倒阴阳的脸,仿佛恰落枝的茶花,有耀目的绮色,“贺秘书没到?”
丁焕亮挑眉,他和钟意是第一次见,但这小子显然已经把他摸透了。
“我来就行,”丁焕亮翘起二郎腿,轻佻地歪着头,“贺非凡不参与这件事。”
“什么意思,”钟意俯身盯着他,用一种和长相不相符的凶猛,“留后手啊,丁秘书?”
丁焕亮站起来,浅淡的眸子动了动,像是一头准备撕咬的野兽:“我重复一遍,贺非凡不知道这件事,”他轻碾犬齿,“他也不需要知道。”
掉脑袋的事,他要自己干,钟意的视线习惯性瞄着他的咽喉,这时走廊上有脚步声,不重,很规则,似乎每一步都有相同的步幅、同样的频率,以一种丁焕亮很熟悉的节奏,停在门口。
所有人都向房门看去,咔哒,复古风格的门把手逆时针转动,门缓缓推开,一个陌生的男人走进来。
他穿一件黑西装,没有领带,头发硬而短,一张让人记不住特征的脸。
丁焕亮和高修同时摸枪,田绍师则笑着起身:“你来晚了,”他迎向他,搭着肩膀向众人介绍,“今天的最后一位客人,唵护法。”
丁焕亮怔在那儿,是那具不大的黑色骨骼,总是影子似地跟在汤泽身后,不出声音,没有灵魂,仿佛不存在一样。
“开什么玩笑!”他瞪着田绍师,“唵护法既然是你的人,汤泽怎么可能活到今天!”
唵护法拉开侧首一张椅子,率先坐下:“丁秘书,你的左臂皮下有一张启动芯片吧,”他不是疑问,而是陈述,“我没有,”他解开袖扣,露出光滑的左腕,“我那张在汤泽手上,不是启动用的,而是引爆。”
这话一出,丁焕亮握枪的手松了。
“汤泽的左臂内侧有两张芯片,一张用来启动胜利幢,一张用来控制我,”唵护法给自己倒了杯水,“你们说,我敢轻易动他吗?”
不敢,丁焕亮和高修对视一眼,先后坐下。
“我加入你们,”唵护法握着水杯,冷淡地笑笑,“就是要摆脱那张芯片,摆脱那种物件似的人生。”
“好了,诸位,”田绍师拍拍唵护法的肩膀,走向钟意,在他背后站定,“‘摘星’在即,我们就不要内耗了。”
“摘星”,很隐讳的说法,指的是什么每个人心知肚明。
白濡尔一直没开口,这时直入主题:“别浪费时间了,分工吧。”他垂着迷离的独眼,仍有几分睥睨天下的意思。
田绍师从怀里掏出港口的泊位布局图,钟意接过去,做了几处修正:“护法,这张图你研究一下,持国天王号到港当天,需要你按图上的标记领汤泽站位。”
图纸从桌上滑过的一刹,白濡尔和丁焕亮瞥了一眼,这么多年枪林弹雨,一眼就判断出是高密度爆炸。
“千钧,”钟意尊称白濡尔,“持国天王号回江汉当天,我要伽蓝堂不在现场,尤其是逐夜凉,牡丹狮子这么大的变数,谁也控制不了。”
白濡尔保证:“他不会出现。”
“好,”钟意转向丁焕亮,“丁秘书,我们之中只有你能自由出入汤泽的办公室,爆炸当天,我要你控制住社长办公室和屋里的须弥山。”
丁焕亮徐徐舔了舔嘴唇,点头。
“诸位,”钟意三次击掌,“三天后,江汉港,我们将亲手折断染社的十瓣莲花,用汤泽的血为天下变色!”
三天,七十二个小时,命运的秒针飞快地在生死轮盘上旋转,染社、狮子堂、伽蓝堂,以及天下的每一个无辜人,都逃不出须弥山宇宙般弥散的场波。
第二天一早,贾西贝不知道从哪儿搞了个小竹刀,像模像样地在屋里练劈砍,元贞瞥他一眼,假装不经意:“怎么练上刀了?”
“上次跟你说的大哥哥,”贾西贝崇拜地说,“可厉害了,教了我好几招!”
大哥哥、大哥哥,元贞故意扫他的兴:“日月光是机枪骨骼,又没有刀。”
贾西贝一愣,想了想:“那……我装个刀不就得了。”
元贞皱眉,这两天他一直忙着研究列兵骨骼的资料,一眼没顾上,贾西贝就跑到外头去认识了什么“大哥哥”:“明天我们就走了,收收心。”
“哎呀我得去港口了,”贾西贝把竹刀插进后腰,从元贞的屁股底下拽袜子,套到小脚丫上,“大哥哥还等我呢。”
元贞不高兴,脸上不动声色:“那个大哥哥,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贾西贝抱着小竹刀跑出门,扔给他一句:“别等我吃午饭了!”
门啪嗒关上,元贞立刻起来穿衣服,蹑手蹑脚出屋,跟在贾西贝屁股后头,鬼鬼祟祟来到港口附近的江堤。
“大哥哥”果然在,一副颀长的身材,戴着帽兜看不清脸,元贞本来怕贾西贝傻乎乎的,被人吃了豆腐都不知道,没想到两人过了几招,对方突然一脚踹在贾西贝膝盖上,狠狠把他踹倒了。
元贞心疼,更是意外。
“起来!”那家伙喊,“刚才那招是我教你的吗,力度呢,角度呢!”
贾西贝没哭,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一骨碌爬起来。
“再来,”那家伙一点不客气,接着一连三刀,刀刀发狠,直接把贾西贝砍翻在地上,“下盘扎稳,砍我!”
他们真的是在教刀,而且是毫不手软、魔鬼式的教刀。
贾西贝手上蓄着一股劲儿,出人意料地喊了一嗓子,像有一头猛虎从他瘦小的身体里窜出来,张牙舞爪,要把面前的强敌扑倒。
元贞从没听他发出过这种声音,一时惊讶,有些难以置信。
“好!架子拉开!保持!砍我!用力!我他妈让你用力!”
贾西贝又倒了,摔了一脸泥,“大哥哥”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竹刀对着脑袋就砍,贾西贝翻身躲过,动作、神态,没有一点扭捏,接下来的几刀像滑过天际的飒沓流星,很利落,称得上漂亮。
“好!”那家伙嘴上赞赏,脚下却不留情,再次把贾西贝扫倒,抬脚踩上去。
这次小东西没爬起来,“大哥哥”看差不多了,收刀要去拽他,贾西贝突然出刀,用烂了的伎俩,却捅中了那家伙的左臂。
应该是很疼的,但元贞没听见他叫,反而见他握住贾西贝的刀背,严肃地说:“如果是实战,这一刀只造成我左臂受损,但你已经无力反击了。”
贾西贝满头大汗,呼哧呼哧地喘。
“大哥哥”扳着他的刀,向右偏十度,对准自己的咽喉:“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知道该砍哪儿了吗?”
贾西贝咬着牙点头。
“记着,你出手的每一刀,都要瞄准要害。”
他把贾西贝拉起来,拍了拍他屁股上的土,然后细心的,抹去他脸上的泥巴。
“大哥哥,”贾西贝特别不舍,“明天我就要走了。”
“我后天也会离开江汉,”那家伙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可以到迎海来找我,迎海堂湛西组我有朋友,你说找‘大哥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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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播小剧场:《御者》夫夫问答
Q1:你们俩是谁追的谁?
逐夜凉:一开始是他追的我,特别热情,我当时比较审慎……
岑琢:(眼神开始发刀)
逐夜凉:我追的,必须是我追的。
贾西贝:你们问这个不太好吧……我们还没成年……
元贞:我追的他。
贾西贝:(捂脸)
贺非凡:这题不是白给的吗,你看看哥这脸、这身材,肯定是他追的我啊。
丁焕亮: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好了再说。
贺非凡:……我追的他。
姜宗涛:是我追他。
姚黄云:(点头)
姜宗涛:暗恋转正。
姚黄云:(小声)真相是强制爱。
洛滨:那个……这题别问了,过!
刁冉:我追的,把命追没了。
须弥山:对。
乙字须弥山:他俩说的都对。
Q2:请问,初吻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
逐夜凉:这个怎么说呢……(看岑琢)
岑琢:脑子缺氧思维短路的时候。
逐夜凉:但是毕生难忘。
贾西贝:月黑风高……
元贞:我当时呢,比较冲动,因为是第一次,也没有很好地规划环境……
贾西贝:(使劲儿拽)哎呀哥!
丁焕亮:没印象。
贺非凡:(使劲儿想)应该是那次在船上吧?
(折一枚针:你俩现在还在一起,真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吗?!)
姜宗涛:蓄谋已久,弄了点儿酒。
姚黄云:(小声)我酒量其实非常好。
洛滨:那个……这题也别问了。
刁冉:死的时候。
须弥山:严格意义上说,那不算个吻。
乙字须弥山:对,只是摩擦嘴唇。
(隔壁逐岑组:喂!)
Q3:请用一种味道形容对方。
逐夜凉:酸甜苦辣咸,都有了。
岑琢:(认真脸)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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