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要渡我的和尚弯了 第6章

作者:Ayzo 标签: 天作之和 阴差阳错 破镜重圆 强强 玄幻灵异

  阿淼回答:“我是个女大夫,大概能体会‘善娘子’的苦楚,若她泉下有知,怕也是不愿意被人称为‘庄侯夫人’的。”

  没想到阿淼会有这样的回答,池罔凝神向她看去。

  “祖师爷闺中小名,便是‘善娘’。她医术超绝,有起死回生之能。她生在诸侯四起的战乱年代,帮助了许多战争中需要救助的人,是那个时代里,最传奇的一位女子。”

  面对池罔,阿淼初时还有些谨慎,但提起了自己崇拜的人,说到了感兴趣的话题后,她就慢慢放松了。

  “那是八百年前了,在沐北熙……就是始皇帝一统天下前,有好长一段群雄割据的时期。其中一位兵力能与始皇帝抗衡的一位诸侯——庄侯,因为仰慕‘善娘子’盛名,向她求婚。”

  阿淼扼腕惋惜:“可惜祖师爷被骗了,与庄侯成婚后,庄侯不允许祖师爷抛头露面,不让她出去救人。后来,祖师爷就被困在高墙里了,若她真能幸福一生,倒也罢了。谁知道这庄侯看着坐拥万兵,家世显赫一副人模狗样的,可他真不是个东西!”

  “史书里甚至都记载了庄侯的残暴荒唐,他骗娶了祖师爷、利用她的好名声募兵后,没多久就原形毕露了,四处收集貌美的姬妾、娈童,看上了便搜刮入府,简直是荒淫无道!”

  池罔翻着医案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阿淼不忿道:“善娘子成婚后,发现自己的丈夫居然是这样的人,心中痛苦可想而知,她生下庄侯长子后,没过几年便郁郁而终了。”

  “可惜善娘子没生在八百年后,若她生在如今的仲朝,女子不用嫁人也不会受到非议,抛头露面也没有那样大的压力,女人可以自由自在的当一个医者,堂堂正正地受到众人尊敬……”

  她长叹了一口气:“祖师爷虽然不幸,但万幸的是,她的医术没有断在侯府的高墙里。善娘子只有一个儿子,但她的儿子一点也不像庄侯,这位姓庄的少爷,品性随了善娘子,更是继承了……”

  池罔似乎是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便借着刚才的话头,打断了阿淼:“那么仲朝现在的女子,都能做什么?”

  这个问题不仅转移了话题,也有他自己的私心。

  他这次沉睡后见到的这个新朝代,似乎和以前的都不太一样。他需要不动声色的收集信息,尽快去了解这个朝代,他不想表现得太脱节。

  “女人能做的事可多了,还能当皇帝呢!”阿淼道:“仲朝这一百多年,皇室、宗室生孩子清一水生的全都是女孩儿,女子继位就是女皇帝了!”

  池罔:“……女皇帝?”

  阿淼理直气壮道:“直到一百年后的现在,才终于有宗室生了个男孩。可谁叫他是男孩?于是他就成了皇储中最不受宠的那个,不被待见得整个仲朝都知道。”

  池罔觉得自己的理解出了问题:“等等,宗室之子,也可以成为皇储?”

  “仲朝的皇族中人,不婚和断袖都很多,因此子嗣稀薄。所以只要姓房,年级适当,别管哪一支所出,都有资格成为皇储。”

  池罔:“…………”

  先不说皇室重女轻男,宗室之子也可以堂而皇之的追逐皇位……

  怎么连不婚和断袖,都变得这么名正言顺了吗?

  才过去一百年,这世道就这么玄幻了吗?

  虽然已经几百岁了,池罔始终觉得自己还是个年轻人。

  这是头一次一觉醒来,觉得自己变成了“古人”。

  池罔克制住自己的迷茫,又提笔写了张药方:“你……把这个药也煎了,自己喝了,可以预防感染瘟疫。”

  “是!”阿淼大声地应了,拿着药方走了。

  阿淼离开后,池罔独自在兰善堂里缓了许久。

  他觉得自己这一次,好像出来晚了,外面世界变化太快,实在是出乎意料。

  他有些感慨,而外面的喧闹声,一时打断了池罔所有的思绪。

  兰善堂打开的这扇窗,正对着街对面的萱草堂,而那个送断腿老父亲去镇上医治的中年农夫,正好透过窗子见到了这边的池罔。

  那中年农夫旁边有个医馆管事模样的男人,低声说了些什么。

  中年农夫从萱草堂走了出来。

  片刻后,兰善堂紧闭的大门被砸得发出巨响。

  “你!就是里面那个见死不救的混账小子!你给我滚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仲朝开山皇帝,房邬无奈道:“当年许愿要女儿,哪想到这么给力,我房家居然连生了一百年的女孩。”

  他亲弟房仲聆道:“断袖是我没起个好头,这锅我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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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池老师”这个称呼,其实不用觉得违和。

  老师不只是现代人对于师长的称呼,这个称呼早在古代就开始沿用。

  “老师”最初指年老资深的学者或传授学术的人,如《史记·孟子荀卿列传》:“齐襄王时,而荀卿最为老师。”

  后来,人们把教学生的人也称为“老师”,如金代元好问《示侄孙伯安》:“伯安入小学,颖悟非凡儿,属句有夙性,说字惊老师。”

  所以就是古代也是一样叫老师,小池不收徒,所以不能叫师父,用其他的称呼,其实更出戏。

  (以上两处引用引自搜狐教育网《古代老师的十四种称谓,你知道吗?》)

第5章

  对方是有备而来的。

  池罔听力超绝,对街医馆萱草堂里面掌柜的算盘,池罔全部一字不差的听清了。

  他听到萱草堂掌柜说:“你为了老父亲几十里山路一路跑来,我们萱草堂见你这等孝子,也不禁动容,我做主了,你老父亲这次诊费、药费都不用出了,就由我们来承担,你安心伺候老父亲,绝不让你有后顾之忧。”

  那农夫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一听大喜过望,连忙道谢。

  萱草堂掌柜终于说出了目的:“你可认识兰善堂里那大夫?”

  中年农夫义愤填膺道:“我路上见的那个大夫就是他!”

  掌柜的慢悠悠地说:“兰善堂常常贬低我们不如他们医者仁心,源远悠长。可是事实摆在面前,是我们愿意救治了你父亲,而他们呢?却有这样见死不救、医德败坏的大夫,真该让明眼人都瞧瞧,兰善堂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这农夫本就不想善罢甘休,此时被萱草堂的掌柜当了枪使,立刻跑到兰善堂这里来闹事。

  他见兰善堂关了门,就在门口闹出了好大的动静,周围的镇民都被他吸引了过来。

  中年农夫扯着嗓子大喊:“你出来,我们算一算你刚才对我老父亲见死不救的账!”

  众人一下子轰然议论开。

  门外面响起一个声音,“哎,你瞎嚷嚷着什么?我们兰善堂今天关门,你想泼脏水,也不能这么泼!”

  说话的人,正是那兰善堂的掌事胖大夫,他关了门后觉得不放心,就偷偷跑回来查看,正赶上了这件事。

  中年农夫指着池罔,“就是这小子,你还说他不是你们的大夫?可怜我父亲一大把年纪摔断了腿,老人家疼成那样,你知道他张嘴说什么吗?”

  旁边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帮腔道:“这位大兄弟,你说说呗,让我们父老乡亲一起评评理。”

  那农夫见人这么多,顿时来了兴致。人群中更是有好几个萱草堂请提前请好的托儿,一捧一哏,简直像说相声一样,就把刚才池罔见死不救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说出来。

  池罔合上了医案。

  真是无聊极了。

  粗心简陋的设计,一目了然的用心。

  如此破绽百出的局,还需要他亲自来解决吗?

  这个时候,池罔有一点怀念他当年做国师时,那群机敏伶俐、闻弦歌而知雅意的下属了。

  兰善堂这位胖大夫医术不行,办事也办不明白。

  遇到这样的事,他居然让这农夫当着这么多人,在兰善堂门口抹黑了这半天。

  若是池罔当年的人在这里,早不知有多少办法让农夫闭嘴,再把是非清白当着大家的面,清清楚楚地辩个分明了。

  胖大夫尚未搞清池罔的身份,刚才被他赶出自己的医馆,对这个人便有些说不出来的深深忌惮,正好碰上这个机会,便想把来路诡异的池罔与他们兰善堂摘干净。

  他张口便道:“这可不是我们的大夫,你看清楚了,我们今天是关张的,这人如何自己进去,可和我们无关!”

  池罔听了他这句话,差点被他蠢笑了。

  胖大夫打开门,作势般大声叫嚷:“你怎么回事?怎么敢随便翻用我兰善堂的医案?”

  池罔只淡淡的说:“你呼吸的地方,仍有刚才那瘟疫病人的气息,你刚刚摸过的竹椅子,他们坐过。”

  胖大夫气势汹汹的动作一僵。

  “怎么,你又不怕瘟疫了?”

  胖大夫小心翼翼的退出兰善堂,在门口外大喊:“我要报官,你擅闯兰善堂,一定是不怀好意!”

  池罔合上医案,起身走了出去。

  看热闹的小镇居民,看到兰善堂里走出了一个面生的小大夫,小大夫模样清俊,作为一个医者来说,看上去年纪也有些太小了。

  看见他出来,农夫一脸愤怒地指责:“既然没学几年医术,就不要出来害人!医术这么差,就赶快回去做个药童,先把药认明白了再来吧!”

  池罔站在门槛边,天上的阳光打在他的半边脸上,一时竟难以分辨他的表情,“医术……差?”

  他迈出第一步,声音清朗:“病源肾开窍于阴,若劳伤于肾,肾虚不能荣于阴气……”

  池罔慢条斯理地走到农夫身侧,“……故痿弱也。就是俗称的阳痿。”

  农夫:“……”

  池罔的声音,低至只两人可闻,“看你脸上黑气就知道,你这毛病,不是一年两年了吧?”

  中年农夫惊慌失色。

  池罔微微一笑:“说实话,你还想治吗?”

  看热闹的人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息了声,仔细的打探着这两人。

  中年农夫脸色忽红忽黑,几次变化,显然是纠结极了。

  “拖得越久越治不了,偷偷告诉我,你娘子嫌弃你吗?”

  农夫:“……”

  “你现在还是有救的,但是再拖一会儿,可就不好说了。”

  池罔眼皮一动,提高声量,慢慢地一字一句道:“男人这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别别别!我治!我想治还不行吗!”

  大庭广众之下,农夫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崩溃道:“我求求您别说了!”

  池罔神色和蔼:“兰善堂的阿淼大夫专擅此科,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见池罔这幅神色,中年农夫不知为何有些脊背发凉,他面色害怕地点点头,脸色通红地转过身,掉头就冲进了兰善堂。

  围观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