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么嗷猫
他捏着纸,手指太用力,那张崭新的纸已经被捏折了一条边,延伸出来弯曲的痕迹:“这里离我的店太远了,我不能住在这里,否则每天都要失去至少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蒋平延往外递的笔转了半圈,收回了。
他把那张就要被捏碎的纸从祝安津的手里抽走,极其草率地把“乙方自愿居住于甲方处所”这十来个字划掉了,而后龙飞凤舞在上面写了新的一行:乙方自愿与甲方居住。
然后他再次把两者递??到了祝安津面前:“签吧。”
祝安津没有伸手接:“这样的合约还算数吗?”
“你觉得呢?”
显然又是那句话——他说了算。
祝安津接了笔和纸,握着毛球的右手张开了点儿,几颗小东西轻飘飘地从他的手心落下来,他连忙连手指带笔一起收紧了,没回答,只是又问:“这和之前的有什么区别?”
蒋平延的手掌滑向了西裤,看起来似乎是想要找烟,又摸了一手空,只能作罢:“现在协议没规定必须要住在这里了。”
“那住在哪里?”
蒋平延看着他绷紧的指骨,开了口:“我搬去你那里。”
“你搬去我那里?”
祝安津刚写了姓的偏旁,停笔了。
他还要再说点什么,蒋平延向前倾了点身体,直接握住了他的右手,压着,一笔一划写他的名字,写完了,才松开:“嗯。”
他把笔从祝安津的手里抽出来,带出来了一连串的小毛球,又把纸拉过来点儿,在甲方的位置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了,又问还没反应过来的祝安津:“你今晚住哪里?”
祝安津的手心很热,手背也很热,盯着那与自己的字不太相匹配的签名,声音轻了:“...我要回家。”
“那你再坐一会儿,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蒋平延站起来了,垂眸盯着他,无声地询问他是否还有别的意见。
祝安津捏着手里所剩无几的毛球:“你今晚要住在我家?”
“合约已经生效了,不止今晚,以后每一晚我都会在你家。”
祝安津实在不愿意每天防备:“我觉得你搬去我家不太方便。我是租的房子,也没有和房东说过要带人回去,何况那房子很小,只有四十平米不到,你睡不习惯。”
蒋平延却不为所动:“睡多了就习惯了,你现在和房东说也一样。”
“他不同意呢?”
“我就把他的房子买下来。”
蒋平延收走了那张看起来和废纸没什么区别的协议,给他指了个方向:“这里平时没怎么用,一楼只有卫生间里有垃圾桶,去把你的垃圾扔了吧。”
他说的显然是祝安津从毛衣上揪下来的小球。
祝安津觉得蒋平延说得还是委婉了,可能在蒋平延眼里,他身上的这件毛衣也是垃圾。
蒋平延又上楼了,祝安津还懵懵地坐着,只觉得这几天的信息量太大,他的脑子有些过载,运转不过来了。
一直到安静的楼上再次传来了拖鞋踩着水的声音,一点点近了,他才像是回过了神,起身往卫生间走,把毛球扔了,又洗了个手。
再出来,蒋平延已经站在客厅里等他了,人也换了一件米白色的半高领毛衣,看起来和他身上的非常相似,就好像故意和他对比一样。
祝安津只觉得自己刚才为起球的毛衣感到不自在实在不得当,他要真是在意了,才让蒋平延那高高在上的心理被满足了。
于是他就当没看出来,走了过去,先路过了人,把衣架上挂着的大衣穿上了,才想起来自己今天穿的棉服还在小郑开来接他的那辆车上。
他们下到了地下车库,那辆车没有停在回来时的车位上,大概是小郑开走了。
他没有小郑的联系方式,那件棉服又才买没多久,他怕蒋平延直接吩咐小郑给他扔掉,只好先向蒋平延开口:“我的外套还在刚才小郑开来接我的那辆车上。”
他不想要请求蒋平延,希望蒋平延听懂他的意思主动开口。
蒋平延随便挑了一辆车,解了锁,昏暗的车库里闪出两束亮光,人径直走向了驾驶位,占了祝安津以为的自己的位置:“小郑已经下班了。”
祝安津:“...我知道。”
他又不是傻子,没看见车,当然知道小郑已经下班了。
他在蒋平延的不远处站了几秒:“我来开吧。”
蒋平延已经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你认识路?”
“不认识,但是有导航。”
使惯了司机的蒋平延,祝安津觉得他也并不能认识路。
蒋平延的一只手搭在门框上,身体懒散地往下压了点:“算了吧,我怕今晚坐上你的车,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祝安津:“...”
他开小面包也开了三年多了,不算老司机车技也很不错,不过免费的司机不用也不聪明,他不和人争,多走两步,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还没有坐下,就听见了前面蒋平延敲方向盘的声音,他抬头,正对上后视镜蒋平延冷淡的眼睛,眼尾晕着深色:“坐前面来,我不是小郑。”
那你抢着当司机,装模作样。
祝安津于是又关上门,转到副驾驶坐下了,系上安全带,把手机音量调大,播放了房东刚给他回的语音:“我这是一室一厅单人房,你不能多带一个人回来哦,咱们签的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的。”
他是想要蒋平延听,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另一条语音弹了出来,自动接着播放了:“你要带人回来,多交五百块钱。”
“...”
祝安津的房租才八百。
这房东显然是想要他知难而退,但五百块对于蒋平延,和五毛钱没有区别。
蒋平延把手机递给了他,是和他现在同样的社交软件界面:“输你的联系方式,加上。”
祝安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能接过来加上了。
蒋平延直接给他转了五万块过来:“转给他。”
神经病。
祝安津把钱收了,给房东转了五百块,说了声不好意思。
房东收了钱,又发了个语音过来,祝安津想要转文字,却又不小心按到了播放:“行吧,小伙子,你带了人回来,注意点儿动作声音,把领居吵到了被投诉了,我还得给你赶走,钱不退的哈。”
这话本来就是正常的提醒,偏偏蒋平延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房子那么不隔音?”
祝安津没理他,开启了静音。
蒋平延启动了车,驶出地下车库,祝安津又想起来了他的外套:“过几天你还要来我家的话,把我的外套带过来吧,你让小郑带在车上就行,我到车上拿。”
毕竟冬天的衣服再便宜也要好几百快,他可不能丢了。
“你不喜欢这件?”
“什么?”
祝安津还以为他说的是自己的棉服,不喜欢也不会一直挂念着:“我很喜欢啊。”
那可是他在网店精心对比了价格质量和款式,最后挑选的最满意的一件。
夜已经深了,大路上的车辆不多,两侧明亮的路灯照着开阔又长远无际的路,从车窗掠过:“我是说你身上这件。”
喜欢不喜欢的,祝安津现在买衣服都不会以这个为标准,而是实用不实用。
显然这件大衣就是最容易被他淘汰掉的一类,并且同样的款式,还没有蒋平延身上那件黑色的颜色好看,衬得人身材更有型。
不过贬低了,蒋平延估计又要追问他,抬捧了,蒋平延又会以为他占到了便宜,于是他只能折了个中:“就还行吧。”
反正他穿过了,再还给蒋平延,人估计也就叫他扔掉了,如果是免费的,也不是不可以。
蒋平延偏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面向了前路,不予评价。
第13章 这是停药后的正常反应
祝安津居住的居民楼太老旧,也小,停车位很少,好在整个小区绝大多数都是五六十岁往上的老年人,带着几岁的孙子孙女,空位还算多。
蒋平延把车停在了他那栋的单元楼下,出于对金钱的关照,他好心提醒了,叫人把车停到小区后面开阔的地带,毕竟这单元楼口很多三轮车电瓶车,指不定明天早上挪动,就把蒋平延的车给剐蹭了。
蒋平延把火熄了,解开安全带:“不用。”
祝安津知道人不差那点钱,不劝了,也解了安全带下车。
爬到三楼的时候,蒋平延在后面几阶出了声:“你住几楼?”
“六楼。”
祝安津的声音压低:“别说话,楼里的人都睡下了。”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主要是他怕苏杉妤听到了他带人回家,虽然也不会做什么,但还是有点尴尬。
蒋平延也没再说话,放轻了脚步。
进了门,祝安津换鞋的时候,才想起来蒋平延什么生活用品也没有,自己一个人住,连多的棉拖鞋也没有给人换的。
总不能把自己已经踩踏了后跟的拖鞋给人穿,他自己换上了,才叫蒋平延:“你出去买双鞋吧,没有换的。”
蒋平延扫了眼他一目了然的鞋架,盯上了他的塑料凉拖:“这个就行。”
那是祝安津去年穿了大半年的,有点脏了,但是因为是纯正的EVA防臭材质,花了他五十多块,他就没舍得扔,还准备再穿一年:“我穿过了。”
“我不介意。”
蒋平延自己伸手给它拿下来了。
没有挂外套的地方,冷冰冰的房间里也没有空调,蒋平延皱眉走进了客厅,祝安津跟在后面,看出来人显然不满意这居住环境。
他对这个结果倒是挺满意的。
但蒋平延并没有知难而退,他沉默地打量了全景,而后问了祝安津差点遗忘的问题:“你儿子呢?”
祝安津才想起来他还有一个心脏病的四岁“儿子”。
他面不改色:“今天去祝宅,没有人照看孩子,就提前送去他妈妈家了。”
蒋平延的脸色霎时间沉了:“你们还有联系?”
祝安津知道人是和祝姝明一个想法,觉得他没有忠诚,看着人变化的眼色,他也是为了隔应对方,顺着话说下去:“不多。”
“你要来住的话,我怕孩子认生,情绪波动影响身体,刚已经给她打过招呼了,让孩子在她那里多待一段时间。”
他说的和真的没差,蒋平延不再问了,沉默地看了他半分钟,而后目光涌上点戾气,冷沉地开了口:“不多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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