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幸 第12章

作者:么嗷猫 标签: 破镜重圆 HE 年上 虐恋 近代现代

这身大衣剪裁实在好,将蒋平延的身材优势全展现了,蒋平延没来的时候,他还没觉得自己租的房子这么小,现下看来连天花板都显得矮了。

“总之不会像你和情人那么多。”

祝安津不卑不亢,脱了身上的大衣,捏着两肩对叠了,铺在了沙发靠背上:“蒋总放心,祝姝明有告知我,要对你忠诚。”

他咬重了最后两个字,蒋平延的脸色并没有好到哪里去,看起来似乎还想要说些话来威胁他,但最终也没有,只是低头拿出了手机。

隔半分钟,他的手机在衣兜里震动了下。

他打开一看,是蒋平延发来的,他没给人备注,还是一串电话号码,又是大额转账。

他抬头,蒋平延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这个月的抚养费,以后每个月都给,叫你的私生子别回来了。”

“...”

“蒋总以什么身份给我的私生子抚养费?”

“你觉得呢?”

为了占尽上风,蒋平延永远都会把问题抛还给他。

他不说话,蒋平延也不回答,面无表情地继续:“我很讨厌小孩。”

祝安津动动手指,把钱退回了:“抚养费我自己会给,协议里孩子的医疗还要蒋总多费心。”

“你不和对方越界,我自然会说到做到。”

蒋平延收了手机,又自顾自地开口评价,把刚才的话题完全地略去了:“你家里没有花。”

他是开花店的,正常大概都会以为他家里也有很多花。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店里指定的花材剩出来的,一般都用来做了盲盒,还有多余的,就会被祝安津带回家来插着,其实每天多少都有,只是今晚要去祝宅,就没有带回来。

不过蒋平延说了这话,恐怕他以后都只能把剩余的花扔掉了,不然蒋平延会以为他在讨好。

他没有回答,蒋平延也并不是要他的回答,人转向了狭窄的卫生间,皱眉打量了眼,又转回来:“你先洗澡?”

祝安津有点意外,毕竟人刚才在自己家洗完了:“你还要洗?”

“没想到你家在六楼。”

蒋平延也学着他的样子,把大衣脱了,走过来,放在了他的旁边,两件交叠了一半。

祝安津实在没办法想象自己洗完了澡,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等着蒋平延过来的场景:“...那你先洗吧。”

“嗯,我没有睡衣,你给我找一套。”

从自己家里过来也不知道带,祝安津冷漠吐了两个字:“没有。”

“那我裸着。”

蒋平延显然是知道他脸皮薄,为了威胁他,人作势就双手交叉抓住了毛衣下摆,要掀起来,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他,笃定了他要制止。

他也的确只能制止:“等一下,我想起来好像有一件。”

他只能去卧室的衣柜里翻他初秋的时候,在路边摊大甩卖时,以为捡到了漏,花九块九买回家的断码清仓款短袖,6xL码的。

老板很有良心,说能穿到两米一两百五十斤,叫他这么瘦就别买了,他却觉得九块九买个睡衣也不亏,硬是买下了。

回家一试,才发现老板真没说错,这短袖领口大得往前放点,半个胸口就露出来了,往后放,又是半个后背露出来了,实在是有点邋遢。

祝安津最后只能把他放进了柜子底层藏灰,毕竟还是九块九,拿来当抹布有点舍不得。

蒋平延刚说的时候他还没有想起来,翻出来了,才庆幸自己没有买六块九的奇葩颜色,好歹还是正儿八经的纯黑色,就是不知道压一晚上,会不会给皮肤染色。

他再拿着短袖从卧室出来,蒋平延已经进卫生间了,他只好又顺便找了一只新牙刷,一块毛巾,敲了门:“我把衣服和毛巾给你放外面,你不要用我的毛巾。”

里面除了水声没别的声音,隔了半晌,他才听见蒋平延低低地出了声:“嗯。”

明明在自己家已经洗过了一遍,蒋平延却愣是又洗了大半个小时才出来,浑身蒸着热腾的水汽,还有湿淋的水珠不断顺着隆起的肌肉轮廓往下淌。

祝安津看见他毫不回避地敞开门,拿走了放在门前小凳子上的衣服,自行避开了视线。

再出来,人的头发一缕缕垂着滴水,面色被热水蒸得有些润,眼尾嘴唇也都是红的,隔着凌乱的发丝对上他惊诧的眼神,似笑非笑:“怎么?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

蒋平延没穿裤子,好在那6xl的衣服实在大,不至于暴露出不雅的画面,只是还是稍显se情了。

祝安津佯装镇定地挪了眼神,与人错身往卧室走,找了个宽松的运动短裤,又出来递给人:“不好意思,忘记了。”

蒋平延当着他面穿上了:“我也不好意思,你提醒的晚了,毛巾已经被我用过了。”

“...”

祝安津无话可说。

“是洗脸的吧?”

当然是,但是祝安津并不打算说实话,不管蒋平延是用来干什么了,他真诚且遗憾地看着人:“是擦脚的。”

蒋平延沉默了,直勾勾地盯着他,从碎发底下透出来的深黑的眼睛像是涌着什么。

一滴水从人的发丝穿越睫毛,极速坠下了,他看见蒋平延的睫毛随之颤动,嘴角动了下,有些无奈地笑了,在他看来更像是怒极反笑:“也行。”

*

等到祝安津也洗完了,吹干头发收拾完,蒋平延已经很自然地钻进他的被子里裹起来了。

卧室里没开灯,只留着床头昏黄的小夜灯,在蒋平延的脸上晕出来淡淡的光。

人侧躺在靠门的一侧,自他进门就直直盯着他,目光在昏暗不清的灯下模糊了,更叫人分辨不清其中的意思。

另一侧靠着墙,祝安津从床尾爬了上去,刚掀开被子往里躺,蒋平延翻了身,手臂横过了他的腰,握紧了,用力把他拽进了怀里。

人的手臂和手掌都烫,已经捂暖了,唯有一直露在外面的脸颊有些冰凉,蹭在他的脖颈上,冻得他身体一颤。

他没挣扎,也没有说话,只是身体有一点僵硬。

他知道这是协议的内容,两年如一日,四年后再开始,他早该习惯了,可身后的东西D住了他的腰,隔着很薄的衣服,透过来温度。

那是从前不会有的,以至于他慌乱地抓住了蒋平延压着他的手臂,要往前躲。

蒋平延却更是收紧了手,高挺的鼻尖贴着他的后颈,腿动了动,脚背就触上了他/蜷/着的脚趾:“你不用在意,这是停药后的正常反应。”

祝安津当然也知道蒋平延抱谁都会这样,但现在抱得是他,他很难不在意。

“...你往后退一点。”

祝安津又用力掰人的手指,人却并不松手:“你签了协议。”

被D着脊骨,祝安津咬牙切齿:“协议上只能抱。”

不能/操。

蒋平延却仍然不为所动,甚至还有心思笑,呼吸落在他颈侧:“我有做别的什么吗?”

“...”

祝安津不说话了,确实没有,只是拿凶/器/威胁着他。

“睡觉吧,我不至于饥/ke成这样。”

蒋平延松了手,手臂伸出去关了小夜灯,黑暗漫延了整个房间,听觉就变得更加min/感。

冷空气灌进了后背所在的区域,祝安津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而后蒋平延再次躺下来,环抱住了他,并没有过分的举动,只是压着他的腰,捂上了他的手背,身体中部远离了他,确实就像六年前他们第一次交易那样。

祝安津不觉得自己能睡着,也不觉得蒋平延这样能睡着,本以为会一夜不眠,却没想到很快就意识模糊,陷入了梦境。

身后很快又有热源紧紧贴了上来,连梦里的冬天都好像变得没那么冷了。

第14章 Past14你该学学你的猫。

第二次见到蒋平延,是在祝安津掉进游泳池的一个月之后。

祝家和蒋家一起商谈订婚宴的事宜,祝安津没有资格上桌,在地下室躺了会儿,又拿了中午在厨房冰箱偷的那盒牛肉切片,走到了庭院里,想要看看“小花”今天有没有来。

“小花”是一只三花猫,第一次出现在庭院里是刚入冬的时候,脏兮兮的,粗糙的毛发全打结了,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喵喵叫,大概是冬天到了,难自己找到食物。

祝安津看见它,瞬间就想起来了还在福利院时,他和小伙伴一起救的一只橘猫,当时在山路上被过路的电动三轮车碾了前足,奄奄一息。

后来也是福大命大,用筷子绑了脚,几个月后还长好了,祝安津离开福利院的时候,它都从最初瘦骨嶙峋的样子被喂得浑圆了。

那天,祝安津去厨房偷了三根火腿肠,出去喂给了小花,此后小花经常会出现在庭院的树丛里,看见他出来,会用头亲昵地蹭他。

它今天正好在蹲守,祝安津还没有看见它在哪里,就听见了它的叫声,而后看见某一处的树丛动了动。

祝安津走过去,小花从草丛里冒出来,用头蹭着他的小腿,他于是蹲下去,把裹着牛肉切片的保鲜膜拆开,喂给它。

它埋头呼噜噜地吃着,祝安津突然听见祝宅传来了隐约的、类似于争吵的声音,他回头,没看见什么,过了会儿又回头,就瞥见了窗台上有一个黑压压的人影。

是蒋平延。

他似乎还是在那里抽烟,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祝安津都能看出来那张脸上的表情不怎么样,冷沉。

似乎是和蒋平延对上了视线,又分辨不清,祝安津有点莫名的手足无措,只好佯装若无其事又回了头,摸了摸小花柔软的后背压压惊。

一直到包装盒里的牛肉切片被吃掉大半了,祝安津又听见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再一次回头,蒋平延已经到了他的身后,垂眸盯着他,脚步不停,还在向他靠近。

冬天实在冷,祝安津冻红的手指尖往衣袖里缩了缩,他只望了几秒蒋平延,就好似反应了过来,低下了头,没再看人。

他刚才听见的争吵不是错觉,蒋平延的脸上有一个巴掌印。

指痕清晰,大概被冷风吹了,加速了血液的流动,红得很狼狈。

祝安津没有说话,蒋平延也没有说话,身后站着一个人,祝安津只觉得阴影落到了身上,把周遭的光线压暗了,让他后背一阵发凉。

静默了很久,他终于还是硬着头皮,回了头,装作看不见蒋平延脸上红肿的指痕:“你要摸一下吗?”

蒋平延还是挺直了背,垂眸看着他,半晌才开口问:“能摸吗?”

蒋平延一身黑西装,看着和上个月祝姝明给他找的那套春秋款差不多厚度,冬已经深了,他裹着厚实的棉服在庭院蹲久了,都觉得身上发寒,手脚冰凉,蒋平延穿成这样,恐怕是更冷了。

“能摸的。”

祝安津伸出手,像是在做示范,从前往后轻轻挠了挠小花的脑袋:“它很乖,不认生,吃东西的时候也可以随便摸的。”

小花还在狼吞虎咽,的确对他的抚摸毫无反应。

蒋平延看向他的手,他的甲床因为受冻透出了血色,指尖也通红了,和发白的手背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分界。

半晌,他的目光重又回到了祝安津的脸上,扫过祝安津冻得微微发红的耳根:“不用了。”

祝安津的面色滞了下,手还停在小花的颈上——既然不用,一开始又为什么要问他能不能。

他只当蒋平延和陌生人待在一起也没什么话可说,所以才多找了不感兴趣的话题,也不说话了,等蒋平延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