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么嗷猫
只是逃也逃不到哪里去。
他身上的羽绒服实在与整个宴会西装革履的少爷先生大相径庭,不可能待在大厅里,只能又回到了庭院,顺便也就捡了蒋平延扔下来的东西。
是打火机,金属的,有点重,可能是做工比较好,居然一点凹痕都没有。
寒风吹到脸上身上,他感觉自己泡在冰水里的脚趾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也不想要再上去把打火机还给蒋平延,只能百无聊赖地蹲在了稍微能避一点风的角落里混时间,不知道这宴会到什么时候能结束,他才能回他的地下室。
没过多久,他居然又在庭院里看见了蒋平延,祝憬换了一身西服,在蒋平延身边大半米远的距离。
他一愣,下意识看向了蒋平延齐整的、毫无变化的西装,而后不着边际冒出来了“是不是太快了”的想法。
祝憬也注意到了角落里蹲着的他。
他看见祝憬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先是看了眼蒋平延,而后径直向他走来了,蒋平延在祝憬身后不徐不疾地跟着,停在了稍远一点的位置。
“祝安津,你穿的谁的衣服?”
祝憬的话一出口,祝安津就知道祝憬一定认出来了这是蒋平延的衣服,不然不会莫名其妙来问他。
他不知道能不能如实地回答,于是只能求助于蒋平延,蒋平延的目光和他对上,仍旧淡淡的,并没有要帮助他的意思。
他两头为难,只好仰头望着脸色不怎么样的祝憬,沉默不语。
好在他在祝宅的这几个月都保持着这种状态,几乎不会出几句声,祝憬又耐着性子问了他一遍:“我妈不是给你拿了一套西装吗?你现在穿着谁的衣服?”
还真是装得像模像样,最清楚他为什么没有穿着那套西装的人就是祝憬了。
总不能一直不说话,祝安津想要只挑前半个问题回答,蒋平延却突然开了口:“是我的衣服。”
祝憬盯着他的眼神霎时间就变得凶狠了。
祝安津只怕他明天就让祝姝明把自己的心脏剖出来,连忙补充了事件的原委:“我刚才跌进了游泳池,蒋大少爷正好看见了,看我可怜,就给了我一件衣服。”
他感觉自己刚才应该误会了蒋平延,看祝憬的这个反应,蒋平延应该事先对他被人推进游泳池这件事并不知情。
祝憬敛了面对他时眼里的狠戾,又压了眉,转向了蒋平延:“平延哥,我都没有穿过你的衣服。”
蒋平延的脸上还是没什么情绪:“上面有烟味,对你的身体不好,你刚不是还说来我房间里沾上了烟味,要洗个澡吗?”
祝安津听明白了,确实是他想多了,祝憬只是洗了个澡。
“好吧。”
祝憬显然是被蒋平延的话堵得没有办法在挑毛病,只能又假意关切祝安津:“那你里面没有衣服,鞋子也是湿的,多不方便。这样吧,我叫佣人把地下室的门给你打开,你赶紧去把衣服换了,也把平延哥的衣服送出来,叫佣人洗了,之后我再还给平延哥。”
他完全是给祝安津下达了指令,只询问了蒋平延关于自己衣服的处置意见:“哥你觉得可以吗?”
“都行。”
蒋平延说着话,又从衣服兜里摸出了一盒崭新的烟,拉着撕拉条把塑封拆开了,塑料膜咯啦咯啦地揉成一团握到了手上。
他当着祝憬的面抖了一只烟出来,把烟夹在指间,又摸衣服兜,没摸到打火机,才想起来自己刚扔下了楼,现在正是来捡的。
祝憬看着他拿烟,又委屈了:“哥,我还在这里呢,你烟瘾也太大了吧。”
“还好。”
蒋平延摸不到打火机,抬眼看向了祝安津,而后不耐烦地赶人了:“你先进去吧,外面太冷了,我自己去找打火机。”
祝憬只当蒋平延是关心自己,祝姝明还有事情找他,要不是想着陪蒋平延来找打火机,他现在已经在祝姝明的房间里了:“那哥你只准抽一支烟啊,我妈还要和你聊一下下个月订婚的事情。”
“嗯。”蒋平延随口应了。
祝憬走了,蒋平延迈开了腿,两三步就向祝安津逼近了,面前的光线压暗了下来,祝安津紧张地仰头看着蒋平延。
“打火机。”蒋平延向他伸出了手。
他迅速把手里握紧的打火机递过去了,蒋平延的羽绒服实在暖和,他缩在袖子里的手心出了不少汗,金属表面反着光,显得汗渍格外明显。
蒋平延没接,脸色一沉:“我说过吧,要再是湿的就..”
祝安津把衣服扯起来擦打火机,擦干净了,擦得光洁透亮了,又递出去:“干的。”
蒋平延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他太高了,把路灯的光都快遮挡住,将祝安津困于墙角的一隅黑暗里,祝安津有点发怵,抿紧了嘴唇,就要顶不住视线挪开眼时,他总算伸手接走了打火机。
他扫了一眼祝安津满是水的鞋,脚边的地上都是晕开的水迹,皱了眉:“回去吧,把你那鞋换了。”
祝安津没回答他,主要是不知道人是嫌弃他看着邋遢,还是好意关心他。
蒋平延看他不吭声,又压下了眼头,眼神冷了些:“能回去吗?”
“...嗯。”
“那就别蹲着了,起来吧。”
蒋平延得了回应,转身走了,走了一两米了,祝安津才听见了打火机清脆的声音。
第9章 Now9我只是实话实说。
看着一如既往的花店,小镇早晨热闹的街道,祝安津只觉得昨天一整天都像是做了一场梦。
什么见到蒋平延、和蒋平延领证,又或是差点和蒋平延上/床,都像是做梦。
只不过他手上隐隐的指痕昭示着事情的真实,昨天蒋平延压着他的手腕,像是怕他跑了,力气实在用得大,他的皮肤又白,致使腕上留下了两道红痕。
好在现在是冬天,可以用毛衣袖子来遮挡,不会让苏杉妤看出点什么。
不过苏杉妤还是注意到了他的心不在焉。
昨天忙过了,今天没什么事,她不慌不忙地做着预订的手提花盒,多看了两眼祝安津,开口询问:“安津,你昨晚不太顺利吗?我看你今天总是在走神。”
“还好吧,也没什么事...”
今天一整天,他的确时不时就陷入昨晚的回忆,觉得怨恼羞耻难堪,这四年来一直维持着平淡的情绪,这两天劣性却突然全长出来了。
他试图敷衍过去,站起来,要去拿拖把:“姐姐,我去把外面的地拖了。”
苏杉妤这下是把刚手动拨开花瓣的艾莎放下了,直勾勾看着他:“我刚才已经拖过了。”
祝安津一愣,握着拖把杆的手收了回来:“我没注意。”
他的脸色实在不好,昨晚被鬼压床了一整晚,比一夜未眠的状态还要糟糕,眼下泛着淡淡的青,目光倦怠。
苏杉妤叹了一口气:“安津,你不愿意多说,我本来也不想问你那么多事情,但是你这样我也实在不放心,你老实和我说,那个结婚对象,叫蒋平延是吧,你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他天天都在花店待着,晚上难得收工早了,还都陪她带小希一起去吃饭,逛街,哪有时间处对象,何况他这状态,一点也不像是新婚大喜的人,倒像是被逼婚了。
祝安津又坐下了,他捏了捏手指,还是不想说实话,毕竟真相显得他实在太卑微,又会让苏杉妤为难:“前天,店里不是来了一个女人吗?我和你说的那个,以前福利院的资助家。”
他说的是祝姝明。
祝姝明前天来找他时,也是直接到了店里,当着苏杉妤的面,把他约到了对面的咖啡馆。他回来的时候,和苏杉妤简单地编造了祝姝明的身份,但也没有多说。
“嗯,我记得。”苏杉妤点了点头。
祝安津又继续:“就是她那个时候给我介绍的。”
苏杉妤的眼睛睁大了,身子向他的方向靠了点:“那你们昨天就去把证领了?不是刚认识吗?”
“也不算,我以前也见过他的。”
祝安津佩服自己现在信口就来的谎话:“他是我们福利院的一个白化症患者的资助人。虽然他自己也不是很有钱,但是每个月都会给那个女孩儿定期资助,我觉得他人品还不错,各方面条件也挺好的,感情之后再培养也可以的。”
这也不全是谎话,五年前,在和他一起回过福利院后,蒋平延的确成为了福利院的资助人。
并且和祝姝明的逢场作戏不一样,那一年蒋平延向福利院捐了不少款,从没有请过媒体报道,那个白化病患者也的确受到了蒋氏集团的特别医疗资助。
苏杉妤听出来了:“所以是他着急结婚?不是才二十八岁,也不算很大的年纪吧?”
“他家里催得紧,但他开公司忙,也没时间接触别人,大概是看我也还挺合适吧,就和我商量先去把证领了,好应付他的家人。”
“那他昨晚接你去哪儿了?我听你好像到晚上又回来了?”
祝安津租的房子就在苏杉妤的隔壁,老旧的居民楼隔音不好,人在楼梯上走,房间里的人都能听见,更别说是隔壁的动静了。
“他带我去市里吃了个饭,就把我送回来了。”
吃什么饭,昨天忙得他一整天都没来得及吃饭,晚上又被蒋平延叫去折腾,他打车回小镇都凌晨了,家里没什么食材,随手煮了把挂面,配两根青菜叶一起吃了。
“他还挺会挑时间的,都挑情人节来了,也不给你买一束花。”
苏杉妤撇了撇嘴角:“光说他了,那你呢?你又不着急结婚,干嘛就这样答应了,虽说看起来人品不差,感情也可以再培养,但培养不好怎么办?或者这人人面兽心,以后暴露了本性怎么办?”
苏杉妤的担心情有可原。
她对自己的人生并不算负责,小的时候没怎么好好读过书,年纪轻轻就进入了社会,又被渣男骗了未婚先孕,生下来孩子的第一反应也是怕累赘,央求着祝安津帮她瞒着苏希的真实身份。
可真查出来苏希病了,家里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她也不去见了,精力和钱全部投入到孩子身上,祝安津也连带着被她当做亲弟弟关照了起来。
只有祝安津知道没有“暴露”这一说法,因为蒋平延根本不屑于装。
总之给苏希治疗的事情迟早也要挑时机告诉苏杉妤,他还不如现在就坦白,以免他之后又被蒋平延高高在上的态度激怒,产生阴暗的放弃想法。
“他家那边有医院的人脉,能请来国外比较权威的医生,我觉得结婚也没什么损失,之后还可以带小希去那边看一下心脏,就答应了。”
“祝安津。”
他铺垫了两天,给蒋平延树立了一个还不错的老实人形象,苏杉妤还是生气了。
她很少直呼祝安津的姓名,此刻板着脸,很是严肃:“什么叫没什么损失,二十几岁的人了,你能不能不要把结婚当成儿戏?”
祝安津做出讨好的样子,凑近她:“姐姐,我没有当儿戏,我一个人生活也孤独,有人陪着挺好的。”
他眨着眼睛,苏杉妤的眸光闪了闪,避开了:“你别跟我油嘴滑舌。”
“你这孩子太不让我省心了,你要是为了小希把下半辈子赔进去了,要我怎么办?本来把小希挂在你的户下,还要托你经常照顾,我欠你的就已经够多了...”
祝安津看见苏杉妤的两颊向内凹了凹,眼睛红了。
“姐姐...”
祝安津伸手去摇人的膝盖:“你说什么呢,要不是你,我现在在什么地方捡垃圾吃都不知道,再说了,我是把小希当亲弟弟养的,我给我亲弟弟治病,不是天经地义嘛。”
“何况你昨天不还说了,我是捡到便宜了,蒋平延家境好,人品好,工作也好,长得还帅,我怎么能是为了小希呢?肯定还是要我自己满意啊。”
苏杉妤重又看向他,还是撇着嘴角:“你就知道哄我。”
“才没有,我这是一举两得...”
祝安津拖长了声音。
证都领了,苏杉妤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愿意:“反正先说好了,你们相处着,要是被他欺负了,你一定和姐姐说,姐姐帮你收拾他。还有,绝对不能为了小希的事情和他低三下四忍气吞声,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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