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么嗷猫
“知道了,放心吧姐姐。”
祝安津给她一个哄人安心的笑。
要是让苏杉妤知道他不仅忍气吞声,还已经被蒋平延骗过一回玩弄过一回了,不知道人会不会抄起店里的水桶拖把,上门去替他讨说法。
*
此后几天时间,大概是那天晚上闹得实在不太好看,祝安津再没有见到蒋平延的车,他的生活又恢复了平常。
周五的晚上,他正在厨房煮面,准备凑活一口晚饭,就接到了祝姝明的电话。
祝姝明还是那天见他时高高在上的样子,连一句称呼也没有给他:“你现在住在哪里?”
祝安津捏了一小把面往烧沸腾了水里放:“我自己家。”
祝姝明的声音沉了点,祝安津都能想到她大概皱起了眉:“你没有搬去蒋平延的住处?”
祝安津又开始把真话假话搅混了说:“他没有来接我。”
从那天起的确是没有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祝姝明冷冷淡淡地说:“那个孩子的母亲,你们分开了吧?”
“你的身份地位,能给蒋平延的只有忠诚。就算没有搬去蒋平延的住处,也不要再和人有任何的联系了,你自己清楚吧。”
果然是上位者的典型思维。
当年他被祝姝明买下了,就是完全属于祝姝明的,性格行为和身体都要全部由祝姝明掌控,现在也是一样,被蒋平延买下了,就是完全属于蒋平延的。
祝安津嗤了一声,只觉得她现在顶着一具空壳公司装高贵的样子也挺可悲:“你都把我调查干净找上门来了,难道不知道我有没有和人分开?”
“确认好了才能万无一失。”
祝姝明忽略了他话里的阴阳怪气,转到今天给他打电话的目的上了:“明天晚上我准备办一场家宴,就算你和蒋平延的婚礼不办,两家人也要聚一下,叫些业内熟络的朋友,才能把消息散播出去。”
“我已经和蒋平延联系过了,你明天下午和他一起来祝家,穿得好一点。”
祝安津想祝姝明这么多年还真是没变。
从前就最喜欢装面子,什么大事小事都要办个宴席,恨不得昭告天下人,还要所有人都打扮体面,现在也是。可能唯一不同的就是当年有那个实力,现在只能狐假虎威,借着和蒋家的合作稍微恢复市场,寻求一条生路。
他看着身上轻微起球的毛衣袖口,冷淡地回了:“我的衣柜里就几件衣服,没什么好不好的,您要是觉得我配不上祝家的身份地位,我就不去了。”
到底是身居高位惯了,如今祝家落寞了,当年在祝家不敢吭声的小孩也敢和她叫板了,祝姝明瞬间变了声调:“祝安津,你故意要和我作对吗?”
祝安津轻描淡写:“我只是实话实说。”
他从蒋平延那里学到的最成功的东西,可能就是这种永远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态度。
祝姝明果然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最后大概也还想要装一下,不想像俗人一样把喜怒形于色:“那你就随便穿吧,你看看到时候丢脸的,是你还是别人。”
祝安津笑了。
他握着细长柄的钢勺,缓慢地搅着锅里迅速往上冒的、雾色的细密泡沫:“祝董,在祝家的那两年,我没有哪一天是戴着脸活的,是谁丢脸我不知道,总之一定不会是我。”
他的话音落了,那边再没有声音,隔了十来秒,电话规律的忙音响起来,是被挂断了。
祝安津也把手机关了,塞进了围裙的前兜里。
他心情难得很不错,又在旁边的炒锅下面生起火,倒油,准备今晚给自己加一个煎蛋。
第10章 惹是非,招小人
第二天,祝安津也的确随便找了一件毛衣套上,挑了个还算新的棉服外套。
到了下午六点,黑车再一次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花店门口,小郑下了车,一套动作如同此前的复现,走过来推开了玻璃门,向他颔首:“祝先生,我来接您。”
人手上拎着一套衣服:“这是蒋总为您准备的衣服,您看店里方便换上吗?”
祝安津看着那套一眼就能看出品质的衣服,知道蒋平延也和祝姝明一样,怕被他丢了面子。
店里肯定是不方便换的,苏杉妤和苏希都在,也没有小隔间,全是透明的玻璃门,祝安津只接了大衣,走向车:“不用了,我穿外套就好了。”
他今天穿的是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刚好能搭上这件浅色大衣。
上了车,他才发现蒋平延不在。
祝安津没问,小郑倒是先和他解释了:“蒋总今晚有一个很重要的合作要谈,推不掉,所以让我先把您送去祝家。”
祝安津也无所谓,总之经历了那一晚的事情,这么多人里,他最不想要面对的就是蒋平延:“好。”
很快就到了祝家,这座宅子也和四年前没什么区别,墙体稍微老旧了一些,落着点灰,倒是添了复古的韵味,院里种着四季常青的树,冬天也是绿的,若不是寒风,难分清冬夏。
祝安津只身一人进了宅子,走过熟悉的前院,那两年没什么好的记忆就全涌了上来,他没有扣大衣,毛衣又太薄,冷风顺着针织的洞就灌进了皮肤,他的头发也胡乱顺着风扬起来,遮挡住一点视线。
他捏着衣襟,抱着手臂给自己裹紧了,缩着肩膀脖子,迎着风几步迅速迈进了半敞开的正门。
他来得不算早了,待客厅已经布置好,还没有到晚餐时间,祝姝明请来的客人都在大厅坐着,和祝姝明交谈着商政。
看见他来,祝姝明的眼神没什么变化,一直等了近一分钟,直到他不疾不徐地走近了,祝姝明的脸色才有些挂不住的暗沉了。
她站起来迎他,靠近了,眉头明显地皱起来,压低的声音落在他耳畔,带着点责备的口吻:“我不是叫你和蒋平延一起来吗?”
祝安津轻飘飘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桌上托盘的酒杯上,在心底算了一圈,没有他的:“蒋平延有事,说是今晚来不了。”
小郑没有明确说来不了,但他听小郑的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祝姝明脸色更沉了,唇抿紧了,连带着无论怎样保养、也随着年岁逐渐流失了一点胶原蛋白的脸颊也凹陷下去:“不可能。他昨天分明在电话里答应我了,是不是你...”
“不是。”
祝安津知道她要说是不是他得罪蒋平延了。
但关他什么事,他打断了祝姝明,看向了刚还和祝姝明交谈的一众宾客,那些人显然把目光落在了他这个陌生人身上,带着打量:“祝董,你邀请来的客人都在等你。”
祝姝明还要动的嘴停下,闭上了,瞬间调整了面上的表情。而后她抬手把耳侧落下来的一点碎发别上,再放下的手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祝安津也是一点面子没给她,刚被碰上就避开了,还往边上让了半步,为的就是要让她难堪。
祝姝明倒是不尴尬,又很自然地把手垂在了身侧,面上扬起体面的笑,紧绷的面皮仅有眼尾和嘴角多出来了一点纹,向那些人介绍祝安津的身份:“这是祝安津,是我六年前在福利院收养回来的孩子,这四年一直在国外修读学业,所以没有带出来见过。”
“这不今年回国了,前两天又和蒋平延把结婚证领了,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不愿意大张旗鼓地办婚礼,就请大家来简单地吃顿饭,算是见证一下,以后大家有机会,也可以和我们祝家再合作。”
显然最后一句才是她今天的最终目的。
这厅里二三十个宾客,绝大多数在前不久祝家出事后,都迅速和祝家解除了合作关系,还有少数是此前根本没有合作过的。
商业上的关系就是这样,有利就是朋友,有损就翻脸不认人,祝家面临破产了,别人早早抽身,怕沾上了污水,如今蒋家给祝氏集??团注资十个亿,这下必然是东山再起,能够在行业上重新站稳脚跟,人自然就又回来了。
但那些人看祝安津的眼神不怎么样。
其实他们都能把祝安津和当年那个祝姝明收养回来的、给祝憬做心脏供体的孩子对上号,毕竟祝姝明这么精明的商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收养一个不相干的孩子。
有人愿意给祝姝明一个面子,但也有人不愿意,偏要把事情点透了:“既然是见证,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办婚礼时主人公不现身的情况,不会是狸猫换了太子,被退回了吧。”
这男人并不是合作商,而是祝氏集团器械的直属分销商,管了全国大半的地区,按理说根本没有资本和祝姝明叫板抬杠。
不过前段时间祝氏集团出事了,男人也惨遭牵连,受了不少的讨伐风波,拿了合同来找祝姝明要赔偿,好平息底下众人,祝姝明却拿不出,硬生生装了缩头乌龟给人拖着。
男人气急败坏,就扬言此后无论这次难关度过与否,都要把手下的客户全部带走。
现在蒋平延给的资金到了位,集团致歉和整改的公告也已经发布,还做了大量的公关,风波逐渐平息,男人也没有再提解约的事情,但是自觉握着人脉也就是握住了祝姝明的半边命脉,此时也是装了起来。
祝姝明的脸上的笑滞了,只几秒钟,又若无其事地开了口,还是挤着那副没什么变化的笑,身上明蓝色的大衣和正红的唇色冲撞,给她添了分稍显刻意的高贵:“哪有什么狸猫太子的区分,进了祝家,就都是我的孩子。”
“我送他去读书,培养他,也是把他当成了亲生的儿子看待,蒋平延也知道,不然一开始就不会答应这场婚约,他忙着公司的事情走不开,今晚我们自己也能办。”
男人嘴上啜起一点似笑非笑:“读的什么书?常春藤是吧,每天都和花一起打交道,也实在是高雅。”
他大概早就调查清楚了祝安津的底细,故意要让祝姝明在众人面前难堪。
祝姝明的脸色这下是微微沉了,笑容中带上来一点戾气:“孩子到了假期愿意去外面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也支持。”
男人扬了下手里的高脚杯,淡色的香槟酒沿着玻璃壁荡了荡,留下点浅色的水痕,点到为止:“还是祝董开明。”
他微微仰头抿了一口,看向一直未动的祝姝明,祝姝明与他僵持了半晌,才也沉默着抿了口酒。
祝安津恐怕比这里的任何人都更觉得祝姝明刚才的强词夺理有意思,是兴趣还是谋生,在场的人大概没有一个听不出来。
他今天原本可以不来的,蒋平延给祝姝明的十亿摊不到他头上半分,祝姝明答应他的医疗也全部是蒋平延在负责,他根本不需要受限于祝姝明。
但是他还是来了,其实只是想要看见祝姝明吃瘪的样子,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份拿不上台面,倒是想要看看祝姝明这个高傲了半辈子的女人打算怎么包装他。
当年在大冬天给他一件薄得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合节气的西装,如今居然给他一个连高中都没有念完的人套上了国外大学的壳子,早知今日,又何苦当年断了他的学业。
祝安津在福利院的时候,念完了九年义务教育,因为成绩优异,又受到了企业的资助,得以在乡镇里唯一的一所高中继续就读。
结果被祝姝明收养了,祝姝明大概是觉得他活不长,也没有继续读书的必要,便直接替他办理了休学,对福利院说是要将他转去市里的高中,实际上则把他常年锁在了那宽敞却冷寂的祝宅,仅偶尔有一只流浪的三花猫和他做伴。
此时看到祝姝明这样装腔作势的样子,他难得痛快了一把。
那男人却也没有打算放过他,呛完了祝姝明,又来挑他的毛病:“嘴角齐平处有痣,三餐不饱。祝董,祝氏集团出了这么大的风波,您恐怕真该去看看算命先生,这孩子留着,说不定还要重蹈覆辙。”
祝姝明捏着高脚杯的指腹用力,泛白了。
说来说去,男人就是故意要提及那批器械不合格的事,说给今晚的众人听,点她出了一次事,难保不会出第二次,要砸了她的生意场。
祝安津留着是重蹈覆辙,祝安津走了是资金不保,男人把她堵进一个左右为难的境地,她还没有想到对策,身后有散漫的声音传出来:“我怎么不知道嘴角痣是饥贫的意思?”
光听这调子就知道是蒋平延。
祝安津回头,蒋平延的目光恰巧也漫不经心和他对上,人也穿着一身大衣,深黑色的,内里端整的衬衫西装,肩上有零星几点轻微的水珠拍散的痕迹,大概是外面下起了小雨。
他觉得蒋平延身上那件大衣似曾相识。
只看了他两三秒,蒋平延冷黑的眸子就移开了,气定神闲地迈着步子走向众人,他的眼睛倒是长久没有从人身上挪开。
他没想到蒋平延会来,还是这么快就来了,从他到这里至现在,大概还不到二十分钟。
也许是小郑说的蒋平延刚去谈的那项合作实在重要,蒋平延看起来像是精心收拾了发型,服装也像是刻意打扮,比那天拍结婚证时简简单单的西装衬衫多了不少层次造型,那时就已经能够轻而易举鹤立鸡群,今天这招摇的一身,更是出众了。
人几步就迈到了他的身边,隔着半个手掌的距离,站定了,祝安津没有闻到熟悉的烟味,反而是闻到了浅淡的柑橘檀木味。
居然还喷了香水,实在是有点反常的张扬了,看来蒋平延的确是从一个很重要的局回来。
男人显然也没想到蒋平延会来,还以为祝姝明今晚是打肿了脸充胖子,他挑衅的态度立刻收下了,酒杯置在桌上,恭恭敬敬地招呼人:“蒋总。”
总部的器械调派慢,蒋家在各地的分院有不少没有直接从祝姝明的总部拿产品的,而是联系了当地的代销商,也就是他的厂,他自然要对人谦卑点。
蒋平延没客套地回复,他就惯常地挂着他那副疏离的、面无表情却偏偏显得倨傲又看不起人的表情,懒洋洋地开口:“我倒只是听说,嘴角有痣,运势不好。”
祝安津眼皮往下压,眼珠子斜了。
确实是运势不好,从小就没有爹娘,好不容易要长大了还要被祝姝明打上心脏的主意,盼死了祝憬,舒坦日子还没过几年,又和祝家牵扯上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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